第4章 全村的希望

光芒漸漸消散，荒漠中不見楊立羽的身影。

此時，他正跟著夢靈，漫步在白色的空間里，行走在大小不一的黑球間。

夢靈漂浮在空中，圓圓的腦袋，大眼睛，小嘴微張，身體好似紗巾隨風而動，可愛至極。

「你是我見過的執念最多的試煉者。」

楊立羽看著包圍他的黑球，無奈的輕笑道「執念嘛！呵呵......」

他抬手伸向眼前的黑球，觸碰到黑球的一瞬間，畫面跳轉。

眼前的畫面他很熟悉，它就像一根針刺在他的心裡。

他很清楚的記得這是在他外婆離開后，他跟著母親來到城市的第一年。

楊立羽的母親是個體戶，在城裡做點小生意，由於他外婆的離開，老家沒人照顧他，他便跟著母親來到城裡上學，懂事的他經常幫母親做事。

他總是笑嘻嘻的，與周圍同學格格不入，同學們經常嘲笑他。

學校，熊孩子的樂園。

他記得那天是星期五，只上了半天課，中午放學時他被幾名同學脅迫來到操場角落。

他依然微笑著，出聲問道。

「你們要幹什麼？」

「嘿嘿！楊立羽，你個傻子......」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數落著楊立羽。

他笑嘻嘻的與三人對罵。

如此不久，或許是覺得他笑的太燦爛，幾人心氣不解，便動上了手，嘴邊還不停的罵著。

面對幾人的毆打，楊立羽是雙拳難敵四手，只能抱頭蹲在牆角，身體的疼痛沒有讓他停止笑容。

幾人打罵得起勁。

打罵中楊立羽聽到有人辱罵他的外婆。

他怒氣沖沖的撞倒身前之人，騎在那人身上一陣亂打。

周圍幾人也是對著他拳打腳踢，想要解救被他壓在地上的同伴。

他不為所動，他聽得很清楚，就是眼前這人在辱罵他的外婆。

楊立羽怎會輕易饒過他，雙眼通紅，叫罵著，打在他的身上。

幾人見他不為所動，連忙找來學校老師。

經過學校的調解，在同學家長的一番數落中，楊立羽的母親賠償了一千五百元，才了卻此事。

回到家裡，他母親讓他跪在地上，給他一頓暴打，叫罵聲鑽進他的耳朵。

「讓你不懂事，讓你去上學，你還敢打架，我讓你打架……」

楊立羽默默的承受著。

他深深的責怪著自己，他很明白，一千五百元對於母親來說意味著什麼。

從此以後，他戴上面具，穿上外殼，把自己隱藏起來。

不與人接觸，不與人交流，便沒有矛盾，沒有爭鬥。

漸漸的，他成為人們口中的老實人。

他總是在心中反覆斟酌每一件事，怕給母親帶來麻煩，怕自己遭受責怪。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學會了逃避，失去了責任心，丟掉了擔當。

漸漸的，他成為人們口中的窩囊廢。

看著周邊大大小小的黑球，楊立羽身體顫抖著，哭喊道。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不能放過我……」

他多麼想忘掉一切，重新來過。

「逃避不能解決問題，你越逃避，問題越多，它們只會積壓在你心裡，讓你無處可逃。」

夢靈飛到他的肩頭。

「你必須面對它們，正視它們，不要成為把頭埋在沙地里的鴕鳥。」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呀！」

楊立羽抬頭望天，搖搖頭，喃喃自語著。

他早已習慣如此生活，面對困難他總是告訴自己習慣就好。

習慣就好，多麼可怕的詞語，把人禁錮在習慣里，讓人失去勇氣，不敢突破。

夢靈飛到他的眼前，吼叫道。

「水無常形，事無常態，只要你敢於突破，就沒有做不到的事。」

楊立羽垂頭喪氣，坐在地上，暗自感傷「本以為離開了那個世界，自己可以忘掉一切，重新來過……」

常言道，心病還須心藥醫，解鈴還需系玲人，那有什麼重新來過。

見楊立羽毫無精神，對自己不理不睬，夢靈心生怒火，輕盈的身體抖動著，一波波氣浪激蕩開來。

周圍黑球紛紛浮空，朝楊立羽激射而去。

一個個黑球砸在他的身上，讓他無處可逃。

眼前浮現的一幅幅畫面，震蕩他的心靈。

「孩子，你要記住微笑是痛苦最好的解藥。」

「外婆！他們都說我是傻子，我是傻子呀！！哈哈……哈哈……」

眼前的畫面沒有因為他的憤慨而消失。

畫面繼續變換著。

灶台前，老人添加著柴火，淚水落在木柴上，無聲的哭泣。

「外婆！」

「好孩子，餓壞了吧！」

老人擦乾眼淚，回頭招呼著門口的小孩。

小孩慢悠悠的來到老人身旁，坐在小凳上。

小孩笑容可掬，身上沾滿灰塵，乖巧的坐著。

「疼嗎？」

老人撫摸著小孩的頭，輕聲詢問。

「外婆，我不疼，我是自己站起來的。」

小孩驕傲的笑著。

「你看看，人家楊立羽多聽話……」

「你就不能學學人家楊立羽嗎？……」

「你家楊立羽真乖，要是我家孩子能有他一半聽話，就好了。」

一時間，他成為人們口中全村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