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章

V第五十章

紅綢另一端的男子很貼心,鄭玉薇邁著小碎步走得一點不急促,鞭炮聲與喧鬧的賀喜聲就在耳畔,但她心下卻是一暖,她知道,身高腿長的男人要走得這般慢,也是一件很難受的事。

也許,新生活的開局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好,雖然不知為何,但這男人或是真心歡喜她亦不一定。

鄭玉薇線條精緻的粉唇揚起,泛起一抹微笑,這個念頭浮起后,讓她的心安定下來不少。

這婚後生活,她興許能過得不錯。

既然如此,那她更要好好地過。

秦立遠引著鄭玉薇進了前廳,二人在堂前交拜,隨著禮官一聲「禮成!」他們已成夫妻。

秦立遠環視一室喜慶,身心舒暢,眸帶柔光地看著一眼面前嬌小的少女,他微笑,現在她已是自己的妻子了。

他領著那個一身紅衣的嬌小人兒繼續前行,轉出前廳,進入錦繡堂,回到兩人的新房處。

新房內的喧鬧聲不比外頭小,裡頭聚集了秦氏宗族的女性親眷,大家一見新人,笑鬧之聲更大了幾分。

鄭玉薇被攙扶到喜床邊坐下,秦立遠接過一桿喜稱,小心挑開她頭上的鴛鴦戲水大紅蓋頭。

蓋頭一被揭開,本來熱鬧非凡的的新房竟靜了一瞬。

鳳冠流光溢彩,碩大明珠璀璨微顫,絢麗多彩的珠寶閃耀,但此刻伴在微微垂頭的新娘子之側,卻是不能成為諸人注目的焦點。

美人玉容生暈,眼瞼半垂,含羞帶怯,鮮紅的嫁衣映在她的臉上,竟讓這攘攘熙熙的新房仿似陡然亮了幾分。

秦立遠面上不動聲色,但眸色陡然是深了深,只是他向來深藏不露,此刻微微垂目看著她,外人亦不能察覺分毫。

鄭玉薇眼睫微顫,適應了突然明亮的光線后,她順著眼前寬大的皂靴,沿著綉著同色精緻雲紋的喜袍下擺往上看,對上了一雙黝黑的眼眸。

這雙眼眸目光深邃一如從前,正定定看著她,眼底帶有柔情卻又有暗光流動。

眸光若海潮,正洶湧而來,將她緊密包裹,鄭玉薇心尖立時微顫,臉頰微微發熱,視線剛剛相觸一瞬,她連忙垂下眼瞼,不敢再看。

「遠兄弟家的新娘子真真標緻得很啊。」隨著一聲爽朗的女聲笑語,寂靜的新房像是被人按下開關,重新變得熱鬧起來,讚歎聲、笑鬧聲再次不絕於耳。

秦立遠唇角微揚,在鄭玉薇身邊坐下,接著,喜嬤嬤笑著上前,撒帳過後,嬤嬤又端了一碗子餃子上前,夾起遞到她嘴邊。

鄭玉薇一見這餃子,心中羞意立即全拋在腦後,她強行忍住微抽的嘴角,這世界有什麼事能有現在這般無奈,明知這餃子是生的,她還得含羞地咬上一口。

只是,現在不吃也不行啊。

鄭玉薇只得硬著頭皮小小地咬了一口,然後,那嬤嬤笑問:「生是不生?」

她囫圇把那小口生餃子咽下,低頭輕聲答道:「生。」

新房裡立即傳出一陣鬨笑聲。

在一眾女眷的笑語中,鄭玉薇臉頰發燒,垂目與秦立遠喝了合巹酒。

微辣的酒液從咽喉直至腹部,這酒杯極小,但鄭玉薇卻覺那酒液途徑那一線地方,已是火辣辣地燃燒起來。

她的身體馬上熱起來,雙頰熱意更甚。

到了這個時候,眾人皆笑鬧著散去了,攜手到外頭入宴,把新房留給新娘子。

秦立遠留在最後,等婦人們退出去后,他方低頭看著鄭玉薇,溫聲囑咐她,讓她先梳洗一番好歇歇。

他瞥了眼她頭頂沉重的鳳冠,又多加了一句,道:「你先把衣衫換下,我之前已讓人開宴後送來吃食,你且吃上一些。」

大家小姐身嬌體弱,她折騰了這麼長一段時間,怕是很累了。

鄭玉薇聞言抬眼,目光正好對上秦立遠硬朗而英俊的面容,他此刻神情溫和,眼神專註,正把聲音壓低並放緩,柔聲與她說話。

秦立遠聲音不大,但他話語神情間,對眼前人的珍重之意不難窺見。

鄭玉薇不是木頭人,伴隨著他徐徐的輕語,她自定親后便隱隱提起的忐忑心思,竟就此放下不少,心中一暖,她抬眸對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小聲答道:「嗯,我知道的。」

母親說過,作為一個新婦,最明智的做法是全身身心信賴自己的丈夫,若他日後不能如自己所期,那再下回分解,但一開始便因陌生而防備於他,是最不智的做法。

鄭玉薇很認同,你態度如何,一般人都能看清楚,你不能自己心懷芥蒂的同時,又要求陌生丈夫全心以對。

在這古代,女子的地位天生處於弱勢,先行一步掌握先機是必須的。

更何況,鄭玉薇面前是一個慎敏且能力出眾的男子。在外精明,卻對內糊塗的男人其實不多,聰明人到哪裡都笨不到哪去。

新婚丈夫很重視她,鄭玉薇覺得,自己此刻的處境,已是比普通盲婚啞嫁的女子好多了,最起碼,這人應是歡喜她的。

丈夫主動示好,鄭玉薇無論如何都得接下來,更別說她的心結被他放下了不少。

「那你先歇歇,我得先出去待客。」外頭快要開宴了,秦立遠既是新郎官,又是家主,實在不能久留,於是,他再次低頭緩聲囑咐。

她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美眸一眨不眨,專註聽他說話,泛著一層水光的盈盈黑眸裡頭,只有映照著他一人,而後,她又乖乖點頭應是。

此情此景落在秦立遠眼中,他一時只覺暢快至極,熱意頃刻湧上心頭,復加上這一室火紅,他此刻心中竟激動已極。

但他多年曆練,早已非昔日少年,大手握緊又放鬆間,秦立遠便將洶湧的情緒壓了下去,只不過,他更為低沉,並隱有幾分暗啞聲音仍可窺一二。

秦立遠再次開口時,話語間已是柔情滿溢。

人人都說他脾性肖父,但鄭玉薇出現后,秦立遠卻是恍覺,自己情感上應是更與父親相似。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堅硬的心被無意間觸動,他殫精竭慮籌謀一番后,終是能娶得心上佳人為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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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窩養妻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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