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賢王失蹤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他已經離開陰南兩個多月了,陸靖之心急如焚,奈何皇帝皇帝沒有讓他回去,他就只能按兵不動。只是,呆在京城,他收不到關於陰南的隻言片語,這讓心思憂慮的他越發的急躁,他掛心的事情著實太多,先前被趕走的蝗蟲有沒有卷頭重來,屏城的災后重建工作進展到了什麼程度。
他如今是兩眼一抹黑,一問三不知,這種茫然的感覺讓他十分的無措。外面又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陸靖之的心情越加的低落,他有心想要衝進宮中,問一問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將他扣在京中不聞不問究竟意欲何為?
然而,他回眸看著低眉垂眼刺繡的夫人,又想起住在賢王府里的女兒,那種雀躍的心忽然安靜了下來。他不能衝動,因為他沒有衝動的資本,他是一家之主,若是他因此冒犯聖顏,苦的還是他的夫人還是孩子。
所以他現在別無選擇,只有忍。可是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呢。陸靖之尋不到答案,也盼不到光明,焦慮已經讓他的理智越來越鬆動,為人臣子的本分讓他現在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如坐針氈。
他又等了幾天,吊在嗓子口的那口窩囊氣上不去下不來的,實在難受。他想了又想,決定任性一回,他不想想那些有的沒的,如今他只想要快點回到陰南,他想成為一隻鷹,而不是一隻困在京城裡面無能為力的金絲雀。
「你說父親來了?」陸安瑾還未起身,也尚未洗漱,聽到管家的稟報之後,她麻溜的從床上爬了起來,三下五去二的穿好衣服,迅速的洗漱了一番,便急匆匆的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什麼時候來的?」
管家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後,一五一十的回,「回稟王妃,陸大人來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屬下告知王妃尚未起身,大人吩咐讓王妃多歇息片刻,因此屬下便沒有來稟報王妃。」
陸安瑾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家老爹這個點會來賢王府,雖說陛下已經為她和齊霄昀賜婚了,但是現在尚未成親,再者,她爹爹可是朝中有名的中立派,從不站隊,在這個敏感的時候來賢王府,在外人的眼中,這無疑代表著一種態度。
「爹爹,」陸安瑾顧不得用早膳,疾步走進花廳,對著陸靖之恭敬的行了一禮,便急聲問道:「爹爹,怎麼這個時候來了,發生了何事?可是身體不舒服?娘親可好?」
陸靖之淺笑,「你一口氣問了爹爹這麼多的問題,想要爹爹先回答你哪一個?」見陸安瑾一臉的焦急,他笑著回,「爹爹身體康健,你娘親也好,爹爹今天來,是有一件事情拿不定主意,想要和你商量商量。」
陸安瑾這才舒了一口氣,急忙讓陸靖之坐下,丫鬟給兩人上了茶之後便自覺的退了下去,還很有眼色的為兩人關上了門。管家聽他們有要事要談,本想退下,不想陸安瑾卻讓他留了下來。
「我和爹爹重回京城不久,有很多情況我們不是很清楚,你知曉的肯定比我們多。」她已經猜測到了自家爹爹要問什麼,她爹爹向來喜形於色,什麼心思在臉上顯露無疑。「再者,我可能需要你的幫助。」
陸安瑾說的很客氣,管家急忙說道:「王妃,屬下為主子排憂解難乃是分內之事,你若是有什麼疑問,直接言語便是。王妃放心,屬下若是知曉,定然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瑾兒,為父身為陰南知府,理應為陰南百姓謀福祉,但是為父已經困在京城兩月有餘,不知道陰南百姓現在如何了,為父現在焦慮難安。瑾兒,為父想讓你想想辦法,能不能讓為父離開京城,回陰南。」
「爹爹,女兒知道你心繫陰南百姓,你莫著急,」陸安瑾轉身,看著靜靜站在她身後的管家,謙虛的問,「陛下召爹爹回京之後,一直不聞不問,君心難測,我實在想不出來,陛下這般大費周章,到底意欲何為?」
似乎猜忌多疑是每一個皇帝的通病,當今聖上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他的親信,他也保持著一份的猜疑。所以,和這種性格的人在一起,無異於是把腦袋綁在了褲腰上,危險係數五顆星。
管家沉思了片刻,斟酌了半天,陸安瑾見他一臉為難的樣子,淡淡的笑了笑,「叔,你是王府裡面的老人了,爹爹性格直爽,最不喜委婉那一套,叔有什麼話直說無妨,爹爹是不會介意的。」
「回稟王妃,」管家看了一眼並不從容的陸靖之,又看了看一臉淡定的陸安瑾,這父女倆都是十分有趣的人呢。「陸大人若是想要回到陰南,直接進宮面聖就可。」
陸靖之聽到管家的稱呼,眉毛一動,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這是什麼情況,瑾兒尚未和賢王成親,這賢王府里的人怎麼就亂稱呼了呢。這若是傳了出去,對瑾兒的名聲可是致命的打擊。
他滿是不贊同的看了一眼陸安瑾,但見她一臉的安之若素,臉上並無異色,顯然,對這稱呼已經習以為常。他又沉重的嘆了口氣,心想,瑾兒的心只怕是早就拐到了這裡了。
「本官一直就很疑惑,陛下為何對本官不聞不問,」陸靖之有些難受,「本官自詡為陰南百姓鞠躬盡瘁,並未作出任何對不起陰南百姓之事,若是陛下對本官不滿,大可直接出言訓斥,有何故這般冷落本官?」
他的心情是真的不爽,但是這些不滿他卻不能說,只能被他硬生生的憋在了心裡。忍了這麼久,現在終於憋不住了,在最親近的人面前,大口大口的傾吐苦水,只盼這樣可以將心中的鬱結一掃而空。
「陸大人清正廉潔,乃是百姓心中的青天,既然大人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回陰南,倒不如先發制人,直接進宮面聖,將大人心中所想全部告知陛下,相信陛下定然會理解大人的苦心,讓大人今早回歸陰南。」
可若是這樣,王妃也要跟隨陸大人回歸陰南了,這對王爺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王爺恨不得天天黏在王妃的身邊,像王爺這般性子清冷的人都能變得這般粘人,他不得不感嘆一句,愛情的力量真的是偉大的。
陸靖之本來心中已經有了打算,來到這裡,無法是想給自己加持點勇氣,如今連賢王府的管家也是這般認為,那麼他就更加的無所畏懼了。
這種事情趕早不趕晚,他現在是一秒鐘都不願意多呆,跟陸安瑾聊了兩句,便急不可耐的告辭了。
陸安瑾送走自家爹爹,笑呵呵的對著身邊的管家的問,「叔,你說爹爹出了王府會不會直接奔向宮中?」
「屬下認為,陸大人一心為民,忍到現在已經到了極限,既然大人甘願冒著被人誤解的風險來到賢王府,那麼他現在肯定是不願意再耽擱一點點時間了。」
陸安瑾想起方才自家爹爹迫不及待的樣子,笑容更甚,「叔,那你覺得陛下會怎麼想呢?」
管家低頭想了想,思索了片刻,這才沉聲回,「陛下現在忌憚王爺手中的兵權,早就想削弱王爺的勢力。而陸大人身為朝廷的肱股之臣,是眾學子爭相學習的楷模。」
「然後呢?」
「如今陛下逼不得已,不得不將王妃賜予王爺,心中想必對陸大人也生了不滿之心。屬下斗膽猜測,陛下現在巴不得陸大人離開京城,這樣王爺便少了一個助力。」
陸安瑾點點頭,「叔分析的極是,爹爹生性純良,老實忠厚,陛下之所以這般冷落爹爹,不過是在警告爹爹罷了。」
至於要警告什麼,在場的人都不笨,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好了,既然爹爹已經進宮面聖了,那我也收拾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
管家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的為難,猶豫了半晌,這才低聲問道:「王妃,王爺如今行軍在外,若是得知你離京的消息,只怕心情會很糟糕。」
他話音未落,只看見凌風飛一般的跑了過來,素日裡面無表情的臉此時蒼白無比,陸安瑾心裡一咯噔,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事實證明,她的預感是沒有錯的。
只聽見凌風急促的道:「王妃,王爺失蹤了。」
陸安瑾臉一白,不由得退了一步,她抖著聲音問,「你方才說什麼?」
凌風單膝跪在地上,聲音萬分沉重,「方才從軍中傳來消息,王爺在老虎灘遭遇伏擊,如今下落不明。」
陸安瑾有片刻的失神,她低頭看著凌風低垂的頭,沉默了半晌,快速向王府裡面走去。她一邊走,一邊交代,「等爹爹自宮中回來,立刻讓他來見我。」
回到房中,陸安瑾快速的收拾行李,她一邊收拾,一邊對管家說,「叔,我要去找王爺,我爹爹回陰南之事就交給你了。」
管家的心裡也十分的著急,但是他此時不能離開京城,京城還需要他來把控。如今,他只盼望王妃能夠順利的將王爺找回來,這比什麼都重要。
「王妃儘管放心,屬下明白!」
陸安瑾又不放心的交代了一遍,「爹爹離京,陛下想必不會放心,定然會派人跟著。叔,那些人,要麼為我所用,要麼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