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貶出京
陸安瑾滿目悵然,李沐塵有些尷尬,他掃了一眼陸安瑾就垂下了眼瞼。
柳玉兒趾高氣揚的看著面色不霽不言不語的陸安瑾,十分的得意。
「等我和沐塵成親的時候,安瑾你可一定要來喲!」
「本小姐為何要參加陌生人的婚禮,錢多?還是閑的?」陸安瑾嗤笑,直直的看了一眼李沐塵,轉身離去。
看來這是惱羞成怒了呀,柳玉兒越加的得意。「只怕你是因為心裡不舒服吧。」
陸安瑾並未停下腳步,清冷的聲音自前方傳來。「自以為是。」
李沐塵眼睜睜的看著陸安瑾離去,抬起的手又默默的放了下去。
罷了,終究是有緣無分,紙短情長。只盼來世,他能有陪她相知相守相攜一生的資格。
「沐塵,你剛才說的那個店鋪在哪裡呀,我們去看看吧。」柳玉兒輕輕的拽著李沐塵的衣袖,微微的搖晃。「我早都想買首飾了,只是一直沒有遇到心儀的。」
「我有些累了,先回府了,改日吧。」他不愛她,娶她不過是政治上的聯姻罷了,沒什麼感情可言。
「你…」柳玉兒氣的直跺腳,她憤怒的指責,「李沐塵,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李沐塵低頭,看了一眼被緊拽的衣袖,眉頭皺了皺。
「柳小姐,你我雖有婚約,但並未成親。在大街上如此的拉拉扯扯,實在有失體統。」他猛地甩開她的手,徑直離開。
柳玉兒怒不可遏的瞪視著李沐塵離去的高大身影,俏臉通紅,美眸冒著火光。
「小姐,李公子實在太過分了!」
柳玉兒正有氣無處發,她轉身,反手就給了丫鬟一巴掌。
「主子的事情,容得你個賤婢插嘴!」
丫鬟捂著火辣辣的右臉,唯唯諾諾的說,「小姐,奴婢知錯了。」
柳玉兒又是一巴掌,丫鬟只能忍著淚水,硬生生的忍了。
「該死的陸安瑾,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她銀牙緊咬,「李沐塵,你是屬於我的,這輩子都是我的!」
被憤怒詛咒的陸安瑾此時正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遊盪,她像是被抽走了三魂七魄,神色黯然。
這算什麼,出師未捷心先死么?
「姑娘!姑娘!小心啊。」聽到呼喚聲,她這才驚醒,抬眼驚悚的看到一匹馬朝著自己狂野的沖了過來。
陸安瑾的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她愣愣的站在那裡,全然忘了反應。
就在揚起的馬蹄快要踢在她身上的時候,她感覺腰間突然多了一雙鐵臂,接著一起一落,她已經遠離了是非之地。
好險!陸安瑾驚魂未定,變貌失色,只覺得雙腿癱軟,劇烈的心跳難以平復。待她站定,只見黑影一閃,英雄已然消失不見,空氣中只留下一抹竹子的殘香。
還沒有道謝呢。陸安瑾有些遺憾,只是人家行俠仗義,做好事不願留名,她也不能強求。
「安瑾,你可有傷著?」李沐塵滿心的焦灼,顧不得其他,大手直接拉住了她的衣袖。
他還是放心不下她,不願意看到她傷心難過的樣子。
只是,他身不由己。
「無礙。」
陸安瑾退後一步,漠然的掙開了他的手,轉身離開,沒有一絲的留戀。
李沐塵靜靜的站在原地,默默的看著她漸行漸遠。
若不能長長久久,也不配擁有朝朝暮暮。
陸安瑾沒有選擇繼續流浪,值得她流浪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回家吧,只是家才是她心靈棲息的港灣,其他的一切,都是浮雲。
她剛回到府里,就見管家火急火燎的走過來。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盛公公來宣旨了,就差你了。」
陸安瑾微微點頭,快步走到中庭,來不及詢問,直接跪在陸老爺和陸夫人後面,恭迎聖旨。
太監尖細的聲音並不悅耳,抑揚頓挫的刺傷著她的耳膜,但是這傷害遠沒有聖旨來的深沉。
她親愛的老爹被貶了!
陸老爺似乎早有預料,他聲色平靜的接了旨,還打賞給太監十兩辛苦錢。
陸夫人默默的抹著眼淚,「老爺。」
「是為夫連累你和安瑾了。」
陸夫人無言的搖搖頭,看著他的眼神滿是溫柔。
「爹爹,無須自責,伴君如伴虎,遠離是非之地,可享一時安寧。」
陸老爺重重的嘆了口氣,「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夫人,收拾行李,我們儘快離京。」
說是儘快,但真的離開,也是三天之後了。
馬車才出了城門,就停了下來,陸安瑾掀開車簾,頓時巧笑嫣兮。「舅舅,你怎麼來了?」說完,就蹦下車來。
來人正是清河世子安燁良。
「慢點,莫摔著了。」安燁良急忙扶著她,生怕她摔個屁股蹲。
陸老爺和陸夫人聞言也下了車,陸夫人淺笑,「燁良,你怎麼來了?」
「你們此次離京,不知何時才能歸來。父王和母妃著實不放心,這不差我過來看一看,為你們送行。」
「是我連累了璇兒,」陸老爺面有愧色,「讓王爺王妃擔心了。」
安燁良爽朗一笑,「哎,姐夫何須如此見外。」他小聲說,「京城如今的局勢波詭雲譎,人人都危如累卵,你們此時離開京城,不失是一個好選擇。」
陸夫人憂心忡忡,清河王府對皇家來說,終歸是一根刺。「燁良,你們一定要萬般小心。」
「你且放心離去,我會照顧好父王和母妃的。」安燁良拿出一個錢袋,「這是母妃讓我帶給你的,你們一路順風。」
多情最是傷別離,再萬般不舍,最終還是要離去。告別之後,唯剩思念。
馬車又緩緩的動了起來,陸安瑾看著滿目哀愁的母親,輕輕的握著她的手。「母親,離別是為了期待下次的見面。我們一定會回來的。」
陸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母親無事,只是有些傷感罷了。」
「母親不必憂心,只要有外公和舅舅在,皇上就不會動清河王府。」
「安瑾,不可非議。」
「爹爹,你讓我看那麼多的書,可不是想讓我變成書獃子吧。」陸安瑾調皮的眨眨眼,「我們都已經出京了,現在就不用再夾著尾巴做人了吧。」
這丫頭,陸老爺無奈,是怎麼說話的。
「你呀,一天少說兩句驚天駭地的話來,我就可以多活兩年了。」
陸安瑾佯裝不解,「爹爹此話差異,俗話說的好,有其父才必有其女,您都是一個剛正不阿傲骨嶙峋的人,身為您的女兒,我怎麼能為五斗米而折腰呢?」
「你這小嘴啊,利的很,得得得,我說不過你。」
陸夫人含笑不語的看著一老一少鬥嘴,愁雲思緒在不知不覺間消散了不少。
坐馬車真的是一件非常折磨人的工作,就在陸安瑾覺得屁股要被敦城八瓣的時候,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老爺,客棧到了。」
陸安瑾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衝下了馬車,第一天就已經如此煎熬了,還有半個月的路程,簡直難以想象。
「魏伯,辛苦了。」
離京之前,陸夫人解散了家裡的下人,只留下了魏管家以及大丫鬟翠柳。
「小姐客氣了,這是小人應該做的。」
進店之後,魏管家要了兩間客房。
「不,我們要三間客房。」
魏管家回頭,滿是不解。
「您今天也辛苦一天了,明天還要趕一天的路,晚上一定要休息好。」
魏管家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小姐,萬萬不可。」
陸安瑾淺笑,「就照我說的做吧。」
魏管家轉頭看向老爺和夫人,兩人皆是含笑不語。無法,只好聽話照做了。
「翠柳,晚上你跟我一個房間。」
「那怎麼能行?小姐,你這可是折煞奴婢了。」
「聽話。」
陸家一向沒有多麼多的規矩,尤其是陸安瑾,最是討厭繁文縟節那一套的。用膳的時候,她招呼魏管家和翠柳一起坐下來吃,反正桌子夠大,菜也夠多。
兩人自是萬般不肯,但是胳膊扭不過大腿,在陸安瑾的堅持下,兩個人最後還是戰戰兢兢的坐下了。
翌日,天還蒙蒙亮,他們就出發了。陸安瑾沒有睡好,上了馬車之後,倒頭就睡。
陸夫人見她睡的香甜,無奈的笑著說,「這麼的沒心沒肺,以後可如何是好?」
「這樣才是最好的。」陸老爺輕輕的握著陸夫人的小手,「只要安瑾能夠平安的長大,能夠尋得良人,我這輩子都值得了。」
老天爺耍脾氣,百姓們就得跟著遭殃。
陸安瑾是被活活的熱醒的,她揉著惺忪的睡眼,用衣袖胡亂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忍不住的抱怨,「這該死的鬼天氣,簡直想把人給熱死!」
「先前陰雨不斷,現在又赤日炎炎,今年的收成怕是又不理想了。」陸老爺憂心忡忡,「百姓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啊。」
陸安瑾抬眸看了一眼自家老爹,他總是這樣,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爹爹,莫想那麼多,說不定情況沒有那麼糟。」
陸老爺苦笑著搖搖頭,他掀開車簾,憂鬱的看著乾涸的土地,幽幽的說,「這天下,恐怕是要亂了。」
話音未落,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陸安瑾一個趔趄,頭撞在了車廂上。她只覺得眼前冒金星,天旋地轉。
還沒來得及詢問情況,只聽外面一道粗獷的聲音驀然傳來。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此路過,留下買路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