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神火飛煙

「你有什麼疑惑？」柳千鶴看高飛眉頭緊皺，開口問道，之前說的已經夠精彩了，還有什麼問題？

「為什麼？」高飛脫口而出，他正在思考，就顯得有些放肆了。

「什麼為什麼？」還好有一個捧哏的，柳如雲的好奇心滿滿。

「精靈、入雲、藍血三族，為什麼要這麼作？東谷商道已經存在了兩千多年，從歷史上看，這種大規模的戰事極少發生，如果沒有特殊的原因，他們不會挑起戰端。人類的綜合實力是最強的，從三千年前的種族大戰之後，人類就確立了第一族的地位。」高飛說道。

只要讀過歷史的人，都知道他說的這些，人類的總人口是最多的，平均個體實力雖然不強，可強者輩出，商盟結構合理，已經形成了完整的生態鏈，比任何一個種族都先進。

如果沒有特殊原因，哪怕號稱實力最強的神族，也不會輕啟戰端，神族、魔族、妖族，並稱三大強族，可他們的數量太少。

柳、畢二人同時警醒，看向高飛的目光更加柔和了，同時在心底仔細思量，到底是因為什麼？

足足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柳千鶴開口說道：「高飛，你是怎麼看的？」

稱呼上的變化，代表著心態的變化，以及對高飛的認可，之前叫一聲驛長，已經很給面子了。

高飛苦笑著搖頭：「小人不知。」

這種事情，他怎麼可能知道，一個小驛長，出行不過百里，能接觸到的信息，來自於兩方面，驛站信使，商隊傳聞。普通的信息不缺，可達到能引起種族戰爭級別的信息，都是絕秘，連柳千鶴都不知道，他怎麼可能知曉。

「好吧，先不管這些，你認為，戰事會有多大？」柳千鶴留下高飛，只是一時衝動，見他長的不錯，又能首先發現問題，這才留下來多問幾句，可越問越是心驚，他發現這高飛在這裡作一個小驛的驛長，委曲了！

「看樣子小不了，兩位大人還是早作準備為好。」高飛說道，他是驛長不假，可現在能話事兒的不是他，隨便一個小商隊的管事，底氣都比他足，說出的話也比他管用。

「如果讓你安排，你會怎麼作？」柳千鶴再次問道，這已經不是考校了，而是依重，兩位留下來的文士智囊，眼中都帶著嫉妒之色。一連串的對答，他們的思路都跟不上，顧忌到身份，也不能象柳如雲那樣張嘴亂說，根本插不上嘴，更別提有什麼好見意了。

「如果是我，我會想盡辦法，通知煙華城，請求援兵。同時，加強警戒和守衛，我已經命令驛兵打開武庫，在驛牆上安裝重弩，分發鐵甲、弩弓、長槍、刀盾……」高飛苦澀的說道，他能使喚的，只有四十名驛兵和五十名雜役，雖是小驛，也有十六座院落，面積不大不小，這點人手頂什麼用。

何況驛牆不是城牆，不過三尺寬，高兩丈，遇到好手，蹬牆而上都不用工具。何況戰鬥中，最重要的不是普通護衛，還要看高階元武者。

下面的人打生打死，只要有一位供奉級元武者突破驛牆，再嚴密的防守也沒用。何況，現在的三十三驛，處處是漏洞，和篩子差不多。

「還有嗎？」柳千鶴追問道。

「接下來，就只能看命了。」高飛說道，別說他只是驛長，就算駐驛站的八支商隊全歸他指揮，高飛也沒半點信心，區別只要早死還是晚死。

他和藍血怪戰鬥了半年，藍血人則和人類爭鬥了兩千多年，相互的底細早就摸透了，人家敢動手，自然把商隊的實力都計算在內，只是驛站驛兵，誰會看在眼裡？

「你預計，三族聯軍，什麼時候會攻擊我們？」柳千鶴問道，有些簡單的問題，就沒必要問了，大家心裡有數，藍三十三驛，只是被殃及了，這裡不可能是人家的主攻目標，一個小驛，再加上八支商隊，就算全部拿下，遠不足以讓他們聯合。

也就是說，只要能頂住第一波攻擊，活下來的可能性就超過一半，若是能頂過第二波，基本上就沒事兒了，至少有足夠的時間逃離這裡。

「最晚兩天，很可能就在今天晚上。」高飛肯定的說道，這不是胡亂猜測，而是根據張贏領隊逃出來的距離計算的，沒準兒這會兒三十二驛已經沒了。由於斥候一個都沒回來，高飛手中信息不暢，能作出的判斷不準確。

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如果高飛判斷正確，留給三十三驛的時間就不多了。之前他下達了備戰的命令，可這條命令，只能影響到驛站的百十來人，就算大家拚命準備，也是遠遠不夠的。

「很好，你負責指揮防禦，如雲配合你。」柳千鶴說道。

別看畢長齋在房間里有座位，論身份地位，他差柳千鶴一大截，至於其它的小商隊管事，那更是不入流。此時的三十三驛，柳千鶴可以一言而決，沒人敢不聽。

「是。」高飛應了一聲，他的緊迫感越發的重了，連看密室的時間都抽不出來。

柳千鶴皺著眉頭，從懷中取出一隻精美的木盒，一臉的不舍，畢長齋看到木盒，眉毛一挑，已經到了這等地步了嗎？

打開木盒，裡面放著兩樣東西，一張薄紙，上面刻畫著奇異的金色紋路，另一樣是石頭，閃著碧綠的光芒。

柳千鶴的手指在紙上輕輕撫過，下定決心，不再猶豫，手指在薄紙上飛快的書寫，紙上的金光更盛三分。

寫完之後，左手拿著薄紙，右手拿起碧石，運轉元力，輸入到碧石之中，一股碧綠的火苗從石頭上竄起，左手的薄紙同時閃動著金光。

將薄紙放在碧火上，一股輕煙升騰，薄紙瞬間燃燒，一道肉眼看不見的波紋，衝天而起。

高飛看傻了，這……

他感覺到濃濃的元力氣息，氣息之濃，比之前進屋時感受到的要濃烈十倍。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是元器？

「別看了，這是神火飛煙，父親向煙華城請求援軍了。」柳如雲輕聲解釋，這種等級的元器，連她都沒見過幾個。

「好了，你們去吧。」柳千鶴髮完神火飛煙，神色有些疲憊，看來使用元器，對他來說也不輕鬆。

「是。」高飛躬身叉腰行禮，轉身走出房間。

有柳如雲出面，就代表柳千鶴的意志，代表凌鋒堂的意思，所有的商隊護衛都動了起來。先將裝著貴重物品的馱車趕進驛站，實在裝不下之後，馱車在驛牆處連成車牆，增加驛牆的寬度、高度。

至於馱車是否損壞，這會兒哪還顧得上。戰爭，從來都是破壞性極大的群體行為，賺錢的事情只能先放在一邊。

一連兩個時辰，高飛帶著柳如雲跑上跑下，在所有的驛牆上安裝重弩，安排人手。感謝凌鋒商行的加入，他們的商品之中，就有大量的高品質鎧甲武器，還包括十萬枚三棱箭頭，這可是好東西，驛站武庫里都找不到的。

三梭箭頭長三寸三，比普通的錐箭長出一倍有餘，鋒利的箭尖，三道血槽，破甲能力是普通箭頭的五倍，拋射能直接釘進青石之中，就算沒有射中要害，放血也能放到人全身無力。

「傳令，全體休息，吃晚飯，今晚加餐。」高飛傳令，柳如雲點頭，馬上有人跑去傳話。

「高飛，你說還有很多準備沒完成，為什麼現在就休息？」柳如雲懂的不多，卻有一庄好處，她從不亂插嘴，不明白也會讓人先去執行，事後沒人的時候再悄悄的問。

「時間怕是來不急，如果攻擊在今晚，最多還有一個時辰左右，就該動手了，我們派出去的斥候，一個都沒回來，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所以現在要讓大家保存體力，吃過飯後，需要休息半個時辰左右，才能保持在巔峰狀態。」高飛解釋道。

前面那段話兒，柳如雲沒聽太懂，後面那段，一聽就明白了。別看柳如雲是個嬌滴滴的小大姐，人家也是元武者，而且是四級供奉，比高飛強出一大截。

當然，象她這樣沒見過血的供奉，高飛並不懼怕，就算打不贏，逃走是沒問題的。

更詳細的東西，他怕嚇到柳如雲，沒敢直說。最近派出去的一批斥候，都是商隊中的好手，其中還有供奉級元武者，高飛還特意囑咐他們，前出十里，不管有沒有情況，都要馬上回報。

按時間計算，他們早就該回來了，可一個都沒回來。這說明，敵軍已經在十里之內了。

大戰，一觸即發。

敵人來的很快，超出高飛的預測，吃完晚餐不過一刻鐘，三裡外傳來號角警訊，接著是鳴鏑響箭之聲傳遍四野。

「第一隊上牆，凌鋒堂祝海濤負責指揮，凌鋒柳如雲、三十三驛驛長高飛協從。」一個身影飄到空中，長須飄飄，鎮定自若，正是佩之堂管事畢長齋。

戰爭開始，高端武者才是主力，所以總指揮需要另行指派，實力弱了不行，背景差了也不行，鎮不住場子，沒人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