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條件
姬仁左看右看，雙手不停的在推左右兩邊的人，就是推不動，想溜都溜不掉……
南宮凰兒疑惑的看著他在弄來弄去，想不明白他在幹嘛，小聲問道：「陳伯，他在幹嘛呢？」
陳伯微微彎下腰，回道：「小姐，他這是在看你說的那人是誰！你可以在問一次的。」
陳孝忠知道姬仁想溜，可他就是不說實在話，讓自家小姐自己說去，也好讓姬仁有個初步的了解。
之所以選中姬仁，是看中他的心地善良，為人純真的那一面，試問有誰能在那種時候說出那樣的一句話？更重要的是，因為南宮凰兒要上學的那個地方，勢力實在是錯綜複雜，如果要找人陪同，你就要考慮到很多因素，這是很難找到合適的，既然這樣，那正好一個沒讀書，一個快要讀書，所以非他莫屬。
南宮凰兒說道：「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在問問他，這樣就可以了嗎？」
陳伯笑道：「是的，小姐。」
於是，南宮凰兒稍微大聲道：「你好，你就是陳伯說的那位男孩子嗎？陪我去讀書的那個人對嗎？」
姬仁頓了一下，感覺到周圍的目光都照了過來。有點急促道：「咳咳，那啥，我就是個路過的，路過的，大家加油，我先走了……」
然後大家才把注意力繼續放在招聘上，陳孝忠笑了笑，向姬仁招招手。他走在前面，南宮凰兒走在後面……
姬仁欲哭無淚道：「老人家，不！大爺，我想回家，您不要再為難我了好嗎？」
陳伯笑道：「小子，叫陳伯，不要叫大爺！跟我過來，然後很快你就可以回去了。只要你不過關，求我我都不留你，想清楚啊。想走就馬上走，我家小姐可不會攔著你……」
姬仁心想，你家小姐不攔？靠，那不還是你要攔我嗎！只要不過關就可以走了是吧，行，這可是你逼我的，男子漢大丈夫，不過關就不過關。
這時，南宮凰兒忽然開口說道：「陳伯，要不就算了吧！不要勉強他了，我們在去找一個人就好了，讓他回去吧。」
陳孝忠遲疑了一下，隨後再南宮凰兒的耳邊附耳低語一番，南宮凰兒臉色疑惑再到恍然大悟的神情都讓姬仁看的一清二楚。說起來姬仁還是感覺到緊張，首先他並不想去哄去照顧女孩子，不是他不喜歡，也沒有喜不喜歡的這個意思，單純的只是一些回憶讓他不想再做這些事情。
那年他十一歲，父親仙逝不久，母親整日操勞不斷，夜晚在他睡醒之時，仍能聽到一些抽抽噎噎的聲音，自此他就知道了。此後他一直都很乖很聽話，不管做什麼，第一時間都會想到自己的母親，為了讓自己的母親開心，做飯炒菜乾家務，什麼是他能做的，他從來不會說累，總是在說自己做的那麼差，故意讓母親哄他，說他做的很好很棒。以此轉移母親的注意力，讓她能開開心心的，覺得自己的兒子終於長大了，雖然還做不了多少，但是，也已經讓她能夠脫離憂愁了。
只是，姬仁的身體，讓她停不下來，甚至說不敢停下來。這是她的骨肉，懷胎十月，一點一滴的血肉孕育而成的孩子，這是她唯一不敢放下來的責任。直到她死之前的那一刻，心心挂念還是自己的孩子，為此，她跪求張爺爺，能夠收留自己的孩子，哪怕只給一口飯吃，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給張爺爺，作為報酬……
張爺爺二話不說，立即答應姬仁母親的請求。並承諾將他當親孫子看待，無須所謂的回報……
姬仁深吸一口氣，笑道：「沒事，試試就試試唄，過不過還不一定呢！」說起來好像他一定會過一樣，實則他一點都不想過。
陳伯說道：「小姐，你看，他同意了！」
南宮凰兒這才不再說話，跟在陳伯後面，就這樣一前一後的三個人進入了時尚廣場……
在廣場裡面，三樓有個特殊的地方，有一個拳擊館，是供人練習拳擊或者教學拳擊用的，三人來到這裡后，陳伯就對著工作人員說了一句話，工作人員立馬就離開了，不知道幹嘛去。姬仁看著寥寥無幾的兩三個人在對打練習。
陳伯看著姬仁問道：「怎樣？有沒有興趣去玩玩？」
姬仁尷尬的笑了笑，「去被挨打嗎？還是算了，人家練過，我這小身板，練不過人家。」
南宮凰兒微微一笑，感覺此人好像還挺有意思的。
陳伯說道：「哎，年輕人，就是謙虛。你會做飯嗎？」
姬仁措不及防地回道：「會……一點吧！」
嗯？？？
陳伯點點頭，臉色讚賞的看著姬仁。道：「不錯，番茄炒蛋？」
姬仁這時就滿心的防備了，低聲回道：「稀稀爛爛……」
陳伯突然大聲說道：「臭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姬仁驚嚇道：「姬…姬…姬仁。陳伯，您幹嘛呢？！」一臉懵逼的看著陳孝忠。
兩人一問一答的方式，差點就把一邊的南宮凰兒給逗笑了。她強忍著不笑，任由那雙彎彎的月兒就在那掛著。
陳伯問道：「哦，姬仁啊。那你有身份證嗎？」
姬仁沒好氣回道：「沒呢，身份證是啥玩意來的啊？」
陳伯點點頭，笑道：「沒有啊，那就好辦了！」
姬仁警惕的看著這老人精，沒有，好辦？問道：「那啥，是不是沒事了？我可以走了嗎？」
陳伯驚訝道：「走？去哪裡啊！」轉頭看向南宮凰兒，「小姐，他過得去嗎？」
南宮凰兒點點頭，一句話都不說。
姬仁沒好氣地道：「不走，不走在這裡幹嘛！站了這麼久，我肚子餓了，去吃飯……」
陳伯一把摟著姬仁，「年輕人，不要急嘛！你已經通過我們的要求了，不過鑒於你沒有身份證……」
姬仁緊張道：「什麼？我通過了？什麼鬼？等等等等，對，我沒有身份證，我不能工作的。」他才不知道身份證是個啥玩意，只知道這個好像是他目前唯一可以當借口溜掉的東西。
南宮凰兒看他一直不願意當自己的書童，其實，陳伯只是讓他幫忙，照顧一下自己的起居而已。並沒有太高或太多的要求，她並不想為難誰，所以拉了拉陳伯的衣袖，柔弱的說道：「陳伯，沒事的，我一個人也可以，不用為難他了。我還有您在身邊陪著我，就夠了……」
姬仁看她如此神情，感覺她好像很可憐一樣。又想幫幫她，可是，他可不想再做這些事情……
陳伯語氣哀傷道：「小姐，我年歲已高，恐怕，遲早也是會……」，他默默地擦了擦眼角，「何不如趁我還在的時候，幫你找一位可以照顧你的人，至少，不會讓你在我離開之後受別人欺負……」
南宮凰兒一想到未來，內心真情流露，眼睛通紅，緊咬嘴唇，低下頭，死死抓住陳伯的袖子，不敢抬頭去看面前這位老人。
姬仁看著心裡五味雜陳，說的好像自己是個很狠心的人一樣，簡直就是，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一咬牙，說道：「好了好了，說些什麼話呢，不就是陪她讀書嗎？我陪就是了，不過，我可要說好了，此事需要我爺爺同意，不然……不然我可不敢忤逆我爺爺的意見！」
陳伯一聽，眼睛一轉。說道：「那好，那感情好啊！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快聯繫你爺爺吧，我保證他會同意的。」
姬仁說道：「好。」心想不對啊，這大爺好像還真不是什麼善茬？！「那個……陳伯啊，我這沒有電話可以打，也不知道哪裡可以打電話……」
陳伯秒懂，忙道：「對對對，這個是我疏忽了，來來來，這是我的手機，你來打打吧！」說完就掏出自己的按鍵手機遞給姬仁。
姬仁把背包放下來，拿出裡面的信封，掏紙條的時候不小心把裡面的照片給弄掉了。他剛想撿起來，旁邊就有個纖纖玉手幫他撿了起來。
南宮凰兒看到的是一家三口的合照，一對年輕的夫婦抱著一個年幼的孩童。遞給姬仁，好奇道：「照片的那兩位，是伯父伯母嗎？」
姬仁接過照片，拍乾淨道：「啊，對，是我的父母。」懷念的看下照片，笑著放回去，拿出紙條打電話給張爺爺。
張爺爺在家守著電話，看著時間已經快到三點了，心想姬仁怎麼還不打電話回家，是不是還沒找到住的地方，還是他現在就過去堅明那邊了。搖搖頭，喝口茶，坐在搖椅上繼續等電話。
「叮叮叮……」
張爺爺瞬間精神抖擻了起來，看了看號碼，想著可能是姬仁打來的，清清嗓子「咳咳」，接起：「喂，那位啊？」
姬仁聽到熟悉的聲音，高興道：「張爺爺，是我，姬仁，您孫子啊！」
張爺爺一聽，馬上開心了起來。故作淡定道：「嗯，你到了？感覺怎樣？」
姬仁急忙回道：「我到了沒多久，張爺爺，這裡好大啊！到處都是高樓大夏，您什麼時候也過來走走？我陪您去逛逛街，還有還有，我碰到小偷了，不過，我不小心打了人家，然後我就跑了。」
張爺爺聽到姬仁一下子說這麼多，就知道自己這孫子大驚小怪了。笑道：「有心了啊，爺爺還是習慣在家啊，到時候再說，你說你遇到小偷了？」
姬仁回道：「嗯，是啊！」
張爺爺問道：「打了人家？那人家傷的重不重？」
姬仁心虛道：「我……我不知道，他捂著肚子躺在地上。不過，我給了他二十塊錢，還叫他自己要記得擦藥，沒了。」
張爺爺嗯了一聲，慢慢說道：「沒關係，你處理的還不錯，不過，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情，可以的話，還是要給人家揉揉，用我教你的方法去幫他揉開來。但是，一切看著辦，爺爺說的話，未必時時都有用，可能已經不太適合現在了，還是那句話，自己看著辦就行了！」
姬仁回道：「好，我記下了。」
旁邊的陳伯故意咳嗽兩聲，南宮凰兒走到陳伯的背後，小手輕輕的拍打著……
這時，來了一位工作人員，在陳伯耳邊說了幾句話，陳伯點點頭，揮手示意去做吧。
姬仁頓時一個頭兩個大，趕緊轉過身去，小聲說道：「張爺爺，等會有個老伯跟您說話，您千萬要想清楚啊，我……」
陳伯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笑咪咪的說道：「姬仁啊，不要急，慢慢聊，聊久一點都沒關係的。」
姬仁旋即轉過身來，提高聲音說道：「張爺爺，是這樣的，我剛到這裡，就有個老人家誇我聰慧過人，赤子之心，什麼的一大堆，然後，我才知道，他原來是想要我去當書童。但是，我可記得您老說過，要我去給堅明哥幫忙的，那位老人家還說要和您親自談談，您覺得怎樣？」
張爺爺心想這麼快就有人找上門了，當書童？這是何意？！說道：「哦，還有這種事！那你讓那位老人家和我淡淡吧，我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姬仁回道：「好。」然後把手機遞迴給陳伯。
陳孝忠笑著問道：「您好，您就是姬仁的爺爺嗎？」
張爺爺聽到電話傳來的聲音還算可以，起碼中氣十足，聲音足夠洪亮。暗中點點頭，知曉姬仁還算沒遇到壞人。
客氣道：「你好，我是姬仁的爺爺，剛才他說的書童……」
陳伯馬上接過話來，「對對對，其實，並不算是書童，我家小姐也剛好十六歲，再過兩個月就上高中了，我擔心她自己一個人會被欺負，又很湊巧的看到姬仁這麼好的一個孩子，得知他沒讀過書，心裡覺得很可惜，這才找了個借口，說是給他工作讓他當書童，實則也是想他能夠有書可讀，順便照顧一下我家小姐。實在是對不住啊，先生。」
張爺爺聽電話里的那位說出這一番話，心中也甚是感動，他也常常想到姬仁小學都還沒上完，就被逼的不能去上學，實在是可惜到不能在可惜了。沒想到，他一出去就被人看上，說要給他機會讀書，內心當然是一萬個贊同了，又怎會拒絕呢！
「好好好，您說的可都是真的？我不在他的身邊，我不敢亂答應這事，但是，我會讓我的另一個孫子去幫我看著，只要他確定你們真的是這麼想的，別說工作，就算是需要錢，多少我都可以給你們。」張爺爺激動的說道。
陳伯不出所料的笑道：「您放心，我們有一說一，有二說二。還有，錢對我們來說並不重要，敬請放心，請您去聯繫您的孫子就可。」說完就掛掉了電話，笑眯眯的看著姬仁。
姬仁被他看的心裡直發毛，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