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幽禁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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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雨霏一見慕容時急沖沖地闖進來,氣的更是渾身發顫。當即冷笑著,尖聲道:「慕容昭犯上作亂,這個女人就是同謀之一。殿下自當將她打入天牢!」
慕容時強自忍著要爆發出來的不痛快,冷眼盯著衛雨霏,漠然道:「帶著你的人回仙杼殿。」
衛雨霏不能忍受慕容時此刻發出的命令,大聲道:「殿下,為什麼要留著這個女人!你如今留著她,宮外的人會怎麼議論!如今梁國公府和鄂國公府無暇自顧,誰也沒那個功夫去管這個女人!您……」
慕容時聽到這,反手一個大嘴巴打在了衛雨霏的臉上。他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那眼神帶著深切的憎惡。他緊密的封鎖消息,控制了整個東宮,為的就是不想給楊柒柒了解外面事態的機會。
說來,慕容時的心裡還是很忌憚楊柒柒的。在奪嫡之爭的這麼些年,楊柒柒在那些爭鬥中就從沒吃過虧。到底是名動天下的大儒教出來的徒弟,謀算人心、運籌帷幄的本事,實在不能不令人感到忌憚。
單從楊柒柒轉醒這一日來說,不過隻言片語,她已經有了應對眼前局勢的辦法。三言兩語,讓他不敢輕舉妄動。當機立斷逼他處置了那些闖東宮的人,給安插在東宮裡監視她的人一個狠狠地警告。
如今,正陽殿成為了她隱秘的空間,那些他派來的宮女太監,根本不敢輕易的進正陽殿,更別說貼身地監視了。如今衛雨霏說到這個程度,方才在他沒來的時候,誰知道楊柒柒哄著她都說了什麼。
衛雨霏如何能理解慕容時此時此刻的憂心與不悅,她只看到,她還不曾對楊柒柒如何,慕容時便動手打了她。她們成婚多年,慕容時連一個真摯的笑臉都沒有給過自己。如今竟敢動手打她!
「你打我!」衛雨霏怒極,眼中皆是怨憤,指著楊柒柒道:「為了這個賤人,你打我!慕容時,你看清楚了,她是你的弟媳!就算你如今是皇帝,你也別想著能強佔弟媳,立她為後。你看看,她楊柒柒的肚子里懷著別人的孩子。難不成,你要替慕容昭養孩子不成!」
楊柒柒聽見衛雨霏歇斯底里的大喊,立刻對竹枝道:「立刻帶著晚月她們進內殿,不許她們出來!」楊柒柒並不在乎衛雨霏侮辱了自己,她先想到的是孩子們聽見這樣的話,要如何解釋。
慕容時牙咬的咯咯作響,直接對衛雨霏道:「我再警告你一次,帶著你的人,馬上給我滾。你若是不走,仔細我不顧夫妻情分!」
衛雨霏立刻嚎啕大哭起來,「這麼些年,你何曾顧念過同我的夫妻情分!慕容時,我現在可以走。可我到底是你親自同陛下求旨賜婚的,也是八抬大轎抬進睿王府的正妃。但凡有我在一日,這后位就是我的!你別想冊封這個賤人做皇后,死也別想!」
慕容時臉色青白,直接道:「高陵!」
衛雨霏已經被氣得口不擇言,威脅慕容時道:「你仔細些!你但凡得罪了我,你是怎麼登上這個皇位的,你那些不想讓天下人知道的噁心事兒,我非一件不留的給你宣揚出去!」
這時間,高陵已經帶著人進門。
衛雨霏卻是自己先轉了身,她氣勢沖沖地模樣,唬地高陵立刻閃身,給衛雨霏讓出了一條路。
慕容時臉色大變,目光陰沉地看著楊柒柒,心裡竟萌生出幾分說不出地心虛。他是不大情願讓楊柒柒看見他謀奪皇位使出來的那些手段的。他是用楊柒柒身邊的人威脅了她,可他卻也是真的害怕讓楊柒柒知道,他對她親近之人,做了什麼事兒。慕容時望著那雙清冷如寒潭一般的雙眼,默然不語地轉身。
「你給我五師哥下毒了!」
這番話是陳述,並不是疑問,很明顯,楊柒柒是從衛雨霏的言語中,察覺出了什麼。
慕容時沒有說話,舉步就要走。
楊柒柒卻是繼續拔高了聲音,道:「若不然,五師哥一向身強體健,又怎麼會一病病了這麼久呢?怎麼會查來查去,都查不出原因呢!」
「我不知道你說了什麼,竟說通了張宗嗣站在你這邊。你想要用最簡單輕易的方式宮變,除了五師哥,就只有張宗嗣能幫著你不費一兵一卒拿到長安的兵權。畢竟,因為之前太子的事兒,這兩個人對於陛下來說,是最為信任地兩個人。你選擇在太后出殯這一天動手,也是因為陛下必定會將從長安到九峻山的一切巡防事宜交給其中一人。我五師哥這個時候倒下了,自然就輪到了張宗嗣的頭上。」
慕容時沒有正面回答楊柒柒的話,而是默認了一樣,緩緩道:「柒柒,你很聰明,真的很聰明。」說完這話,慕容時幾乎是落荒而逃。
關於慕容時兵變的關鍵過程,楊柒柒幾乎是已經摸到了。可她又很奇怪,原本她通過楊玉嬈,已經讓張宗嗣同慕容時反目。張宗嗣對慕容時心存芥蒂,又怎麼會忽然想通了要幫助慕容時呢?又或者,是誰將他們兩個人重新連在一起了呢?
沒有結果。
衛雨霏來東宮鬧了這麼一通之後,回去立時就讓人準備搬進了甘露殿。慕容時沒有再攔阻她,卻是吩咐了宮人,將甘露殿緊緊地守起來,絕不準衛雨霏踏出去半步。之後,任由衛雨霏如何鬧騰,慕容時都沒有再理睬她。
之後的一個月中,楊柒柒仍舊被困在東宮裡。她每日按時用藥,好吃好睡。每日午歇之後,必定要在院子里走個三五圈兒。空下來,會親自教導慕容曌和晚月讀書。
慕容曌很明白眼前的情狀,滿肚子的疑問想要問楊柒柒。私下裡自己念叨地時候,被晚月給聽見了。
晚月便若有所思地問慕容曌道:「哥哥,你說父王為什麼不回來?」
慕容曌道:「那日聽七皇嬸說,皇祖父駕崩,父王逼宮,謀朝篡位。」
晚月問慕容曌,「什麼是謀朝篡位?」
慕容曌悶聲答:「就是皇祖父沒有讓父王繼位,可父王弒君,謀奪皇位。」
晚月理所當然地說道:「父王是太子,皇祖父去了之後,那就是父王繼位啊。」
慕容曌摸了摸晚月的頭,嘆了口氣,道:「可是七皇嬸說父王……」
「哥哥,你信嗎?」晚月睜著大大的眼睛,好奇的問慕容曌。
慕容曌激動道:「當然不信!父王是最光明磊落,最了不起的人,他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
晚月笑呵呵問慕容昭,「那哥哥要去問母親什麼呢?母親肚子里不是還有小弟弟、小妹妹嗎?竹枝姑姑不是告訴我們,母親眼下要好好的照顧小弟弟、小妹妹的嗎?」
慕容曌看著晚月天真無邪的樣子,立刻就聽明白了她的提醒。忍不住連聲誇晚月聰明。
不過這些話都落在了楊柒柒地耳朵里,楊柒柒再一次覺著,晚月的老成世故,當真就好像身體里住著另外一個人似的。像她這種重活一世的人,是真的相信,這個世上,什麼怪事都有的。
晚月同慕容曌這類的對話時長發生,楊柒柒也刻意留意過,晚月除去能巧妙地安撫住慕容曌,還會主動幫著乳母照顧慕容昀。盡量少的讓慕容昀不去打擾楊柒柒的休養。楊柒柒看在眼裡,心裡對晚月便存著一種奇異地信任與依賴。
這一月中,慕容時沒有再踏入東宮半步,楊柒柒是徹底地失去了同東宮外的連接。
七月流火,一眨眼,永徽二十八年的夏天,就此過去了。
楊柒柒的肚子已經很大,行動不大便宜,更多的時間,都是站在院子里,對著東宮高高的紅牆往外看。
這樣的日子很煎熬,竹枝和竹意兩人當著楊柒柒的面都是平平靜靜地。可到了夜裡,兩人湊在一起,也忍不住相對流淚,各自擔心談伏伽和易重的安慰。
「你說,太子殿下還能回來嗎?阿重是同殿下一起去的九峻山……」
「你別說這樣的話!會回來的。」
竹意愁眉不展,眼圈兒通紅地同竹枝說:「殿下一向以娘娘為重,若是殿下……知道娘娘被困在宮中,殿下必定歸心似箭,一定會想方設法回來的。可是,已經三個月了,殿下一點消息都沒有。」
是啊,竹意這話,正好說到了竹枝的心裡。就算一時半會兒不能奪回位置,可東宮那些了不起的暗衛呢?她們怎麼會只像是孤島一樣的,被慕容時囚禁至今呢?竹枝根本不敢往深里去想。只低斥竹意道:「你別在這胡說八道了!這樣的話,可不準當著娘娘的面兒說!」
竹意哭喪著臉,默默垂淚不再說什麼。
這時間,緊閉的東宮門忽然打開。那開門地沉沉聲音,格外刺耳。
竹意側耳聽著,問竹枝道:「開,開門了?」
兩人趕緊站起身,幾乎是直接衝出了正陽殿。兩人心裡都盼著,是慕容昭回來了。可看見踏進東宮的人,兩人的心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