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津

2214.04.22。

平野懸崖，微風拂面。閑雲飄過，隱約可見底處平原上的一群牛和羊。

斬津坐在石頭上，聚精會神地看著手上趙、齊、田三家的月王印。尹家和菅家的月王印在公冶任葵手上，加上她原有一枚，她一共有三枚，阮家的自然還是收得好好的。月族這個即將消失的部落，多半已經沒多少血統純正的族人了。

一陣疾風掛過，一個身高足有一米八的青年停在斬津身旁。這個青年名叫斬衷，是從小就跟在斬津身邊的侍從，真要算起來，年齡並不小，再過兩年就有100歲，但看他的臉，十個人里九個人都說他不過40歲，尤其是他生來就自掛一副讓人舒心的笑顏。

斬津收好那三枚月王印，問道：「鄒權儀找到了？」

「沒有，封鎖了基地，那小子不知道去哪兒了。主人，我看我們還是毀了那鬼地方。」

「不許去。」

斬衷看著主人那張讓人捉摸不透的冷靜的側臉，按捺不住說：「可是我真的手癢嘛，我可看不慣小主人被他那樣折騰。」

「他在公冶家呆著已經夠好了，沒必要為了那個孩子做什麼。」

「主人就沒想過去認親嗎？說不定小主人還一直念叨著您呢。」斬衷相信這句話一定會說動主人的，他雖然看上去性情淡漠了點，但絕對是一個講道理的智者。按道理說，他應該去公冶家討回他的獨生子的，因為他自己也說過有羽翼的人只會被當做別人眼裡的另類。

可斬津卻問的是另一個問題：「你知道為什麼我要你跟著我嗎？」

「主人說過不喜權利爭奪，再過……今天算起來再過二十年就無人再知姓名，到時候您就是真正的無人問津的隱士啦。那這跟認不認小主人有什麼關係？」

斬津笑而不答，展開寬大而強健的羽翼，朝平原飛去。

「主人！主人！怎麼不說完再飛啊，等等我，」一會兒功夫，斬衷便追上了主人，他見過小主人現在的樣子，和主人簡直就是複製粘貼，當然他是一萬個希望主人能把小主人認領回來，「主人，你說小主人是不是也和我們一樣能飛翔自如啊？像這樣，或者像這樣，又或者像這樣？」

看著他連做了好幾個不同的飛行姿勢，斬津笑著搖搖頭，或許是是不想再多提兒子一句，說道：「天色不早，不出一刻鐘就要打雷下雨了，你不省點體力抓緊回去，就等著雷劈吧。」

「我看這天也不像是要下雨啊，不會又是您在糊弄我吧。」

「不聽就算了，我先回去。」斬津加快速度趕超斬衷。

斬衷哪裡是服輸的種，以為主人又是拿什麼預見能力糊弄他，不服氣地說：「誒，誒，如果沒有下雨，那主人可一定要算一回我的姻緣。」

「你的姻緣？怎麼還惦記著這事兒？你說你都快100歲的人了，還有哪家少女要你？」

「主人不就是103歲成的親，116歲有的小主人嗎？他們都說我長得也不賴，雖然沒有主人這般俊逸、有學識，但我自認為自己還是很會守家的。」

「你的姻緣……」最後一個字，斬津拖得很長，他自知道這並不是單純的賣關子，更多的是要看清那件事匪夷所思的來龍去脈。

難得見斬津沉默了那麼久，斬衷猜主人一定是在認真算姻緣，所以加快翅膀扇動的頻率，追到他面前，瞪大好奇的眼睛，問他：「主人，您算到了嗎？快說啊，我都快等不及了。」。

斬津有意迴避這件事，笑道：「還是等呆會兒看看是不是真的要下雨再說吧。」接著，又加快飛行的速度，不一會兒就遠遠地把斬衷甩在後頭。

「又害我白期待一場。」斬衷做了個鬼臉，突然見天邊已經烏雲密布，自知主人沒有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