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離別之際(下)
讓洛瑾年沒有想到的是,原來那枚玉佩不止可以號令赤羽軍,甚至還可以調動景華城周圍的所有軍力部署。楚墨行告訴她,他走後會留下幾隊赤羽軍用來保護她的安危。畢竟大軍離城,隱藏在暗處的宵小便會伺機而動,想要保住皇城的安危,及洛瑾年的安全,楚墨行必須有一個萬全之策。
這一夜,兩人相擁而眠,不知道過了多久,洛瑾年的沉穩均勻的呼吸聲漸漸的傳來。一旁的楚墨行緩緩的睜開了雙眼,起身替她蓋好了被子后便輕輕的走下床榻,生怕吵醒了已經熟睡的她一般。穿好了衣裳,他卻又走到了床榻旁,坐在了床邊握著他的手。雖說屋內已經熄滅的燭火,但透過窗欞而來的微光,便可以讓他看清躺在床榻上之人的容貌,他就只是這麼靜靜的看著她,看著她的睡顏,彷彿就這樣,他就已經感到極為滿足了。
不多時,沃風的聲音在門外輕而響起:「殿下,已經準備妥當,可以出發了。」
他的眸光一頓,看著依舊沉睡的她,緩緩的服下了身,在她額間落下了一個吻。然後蹙眉起身,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了這間卧房之內······
聽到了門緊閉的聲音,床榻上的人慢慢的掙開了雙眼,夜色的微光下,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眼底含著水珠一般晶瑩的淚。她知道他今晚要走,可卻又捨不得他離開,更是捨不得親自送他離開,可她又不想這麼睡著,而錯過他的離開。暫別離,總歸是一件令人心痛不舍的事情。她想讓他沒有任何眷戀的離開,想等再次見他時,他已經榮耀而歸。
半晌,卧房的門前都沒有任何聲音,洛瑾年起身坐在了床榻上,仔仔細細的聽著外面的聲音,哪怕是任何一個細小的聲音,她都不像錯過,直到門外的腳步聲響起,輕而沉重,不止楚墨行一人,還有不少人隨他而行。洛瑾年微微閉上雙眼,她想感受究竟那一個腳步聲,才是屬於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人的。可無論如何,她都分辨不出來,但過了沒一會,那些腳步好似在經過她窗前的時候微微停頓了片刻。
她看著窗上顯出的身影,淚如斷了線的主子,早已在她的臉頰處泛濫開來。
不多時,就見那身影和細密的腳步聲漸漸的遠去,他走了····
她就這樣一直坐在床榻旁,看著窗旁,眼前晃過的竟是他離開時的遲疑,漫長的黑夜就在這樣的痴望中來臨,天邊破曉緩現,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
直到凌鳶端著梳洗的水進來,看見坐在床榻旁的洛瑾年,輕聲喚了一句:「主子」她才回過神,看著凌鳶。
放下了手中的水盆,凌鳶來到了洛瑾年的身旁:「您一夜未睡?」
洛瑾年眼底的烏青極為明顯,讓人一見便知:「嗯」舒緩了一口氣,她道:「今日任何事都不必叫醒我,我想好好睡一覺,告訴福叔,任何人來訪一概不見。」
凌鳶應下了洛瑾年的話:「是,主子。」
看著自家主子躺下,閉上了雙眼,凌鳶才悄悄的走出了屋子。她知道自家主子是不舍的,可這樣的不舍又能如何呢,在國家大事面前,所有的小情小愛都是不值得一提的。
三個月後,楚墨行帶領的大軍已經到達了歷景的邊陲,與越西和南崇的軍隊開始了正式的交手。戰爭總是殘酷無情的,一旦開始就必須有輸有贏,結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三國對立。雖說歷景無論是在兵力還是糧草,甚至是裝備上都比其他兩國超出許多,但沙場之上從來只有輸贏,不能因為敵方不如自己便開始掉以輕心。
洛瑾年這幾日每每都會在楚墨行的書房,一待便是一整日,她總是對著楚墨行書桌旁后的那張兵力部署圖發獃,她是懂排兵布陣的,所以她也總是會在書房內,自己與自己搏殺一番。
楚墨行每隔幾日便會讓人傳回來消息,就連歷景的戰報都是睿親王所向披靡,橫掃千軍,這讓歷景的百姓為之振奮,更是相信睿親王乃是天賜神將。不久楚墨行就帶兵攻下了南崇的國都,將南崇納入在了歷景的版圖之內。隨後,他更改了策略,引著越西的兵力繞著圈,一步步的看著越西步入他早已設下的圈套。
書房內,她合上了楚墨行的來信,心中的喜悅之色也溢於言表,她知道,楚墨行可以,而且他一定能做到他心中所想的報復。
凌鳶在此時急忙的走近了楚墨行的書房,對著洛瑾年福了福:「主子。」
洛瑾年抬眸,看著她如此緊張的神情,心下不自覺的竟然一頓:「什麼事?」
凌鳶急切的回稟:「是秋月渾身是傷的出現在了府外!」
「秋月?」
洛瑾年訝異,秋月是她給蘇盈月的侍女,怎麼會出現在王府門前?算了算日子,蘇盈月應該臨盆在即,這時候秋月過府,還渾身是傷,難不成是蔣府之內出了什麼事?她不敢耽擱:「讓人進來。」
不多時,凌鳶便帶著渾身傷痕纍纍的秋月來到了書房內。
洛瑾年很是驚疑的看著跪在自己的面前的秋月,她渾身已經血跡斑斑,似遭到了毒打一般,她是睿親王府的人,這是蔣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情,怎麼如今變成了這副模樣?洛瑾年起身,已經孕肚顯見的她走上前,將秋月攙扶起來。
「怎麼回事?」
「王妃」秋月哭著道:「還請王妃救命,公主,公主快死了。」
「什麼?」洛瑾年震驚的看著秋月:「怎麼回事,說清楚!」
秋月哭訴著開始說起:「王妃,今日晨起少夫人便有臨盆的癥狀,奴婢奉命去請大夫和穩婆,誰知道,剛剛進府,就被側夫人攔了過去,說是她身子不適,要請大夫看看,穩婆也要隨著,畢竟是婦人之病。奴婢反駁了幾句,可側夫人不由分說的就開始責打奴婢。為了公主,奴婢只能忍著。可誰知道,之後側夫人竟然下令將奴婢關了起來,若不是奴婢還有些功夫逃了出來,怕是根本回不來給王妃報信了·······」
洛瑾年聽著秋月的話,簡直不敢相信,一個妾室,竟然能囂張到如此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