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62.交談還是爭吵
她一直都知道,這些日子她並不孤單,哪怕她過的再不愉快,至少康喬一直都與她同在。
康喬堅持著每天都給她講笑話,雖然康喬的笑點很低,每次挑笑話的水平更是一般,但她從來沒有斷過一天,每天都是整時整點,風雨不誤。
康喬哭了一會兒,抬頭髮現白風月居然也在哭,頓時手足無措了起來,「姐、姐你怎麼也哭了!姐,我錯了,我不應該惹你哭的,姐你別哭了,我錯了,我、我陪你喝水吧,你別哭了……」
至此,白風月才發現,康喬安慰人的能力也挺一般的。
哭得累了,白風月也停下來,眼睛紅紅的,還很腫,一看就是前一天就已經哭過的。
康喬手忙腳亂地幫白風月擦了眼淚,然後一臉心疼地問道:「姐,你昨晚哭了?是和姐夫吵架了嗎?」
她是單純了些,但是也不是傻的過分,剛才她就看出姐夫的樣子似乎也不對。
白風月紅腫著眼睛,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康喬傻乎乎地還在等著她回答。
過了幾分鐘,白風月依舊沒有回答,康喬這才意識到,看來姐是不準備回答自己了。
「姐,我覺得姐夫最近也瘦了不少,你們不要吵架了,有什麼事情非的吵架呢,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不行嗎?」又過了一會兒,康喬試著勸道白風月。
白風月依舊沉默著,不說話。但心裡,卻開始思考起康喬的話來。
昨夜她哭了一夜,她一直想不通何暮朝不肯碰她的原因,她的潛意識一直在告訴她,他愛上了別人,他之所以不碰她的原因是他已經不愛她了。昨夜,她還一度有一種想要跟何暮朝分手的衝動,但所幸都被她按捺住了。
她和何暮朝已經結婚了,在法律上,她們的婚姻已經生效了,因此,再也沒有什麼分手一說了,只有離婚。
她才剛和他結了婚,怎麼能還沒到一天就再去離呢?於是她收起了自己的想法,覺得自己真是可笑極了。
一整夜,何暮朝都沒有在進卧室,白風月不禁開始胡思亂想,他不進來,是怕自己又要?
新婚之夜,獨守空房,真是滑稽。
也許真的該向康喬說的那樣,她們該彼此好好談一談了,開誠布公的,徹底談談。
過了很久,何暮朝才回來,手裡提著剛去超市買回來的菜,進門以後就鑽到了廚房裡,像是在刻意迴避白風月。
康喬見狀,立刻化身為康橋,像只小喜鵲一樣,飛到了廚房裡。
「姐夫,我有話想跟你說。」康喬來到廚房門口,鼓著小臉兒,對何暮朝說道。
何暮朝此時也沒有在切菜,而是站在案板前,雙手拄在一旁的水池上發獃。
康喬原本是準備好好教育一頓姐夫的,因為他把姐弄哭了,但在看見他很明顯蕭條的背影后,康喬到了嘴邊的數落卻又全數噎了回去。
為什麼姐夫看起來,似乎比姐還要難過?
「怎麼?」
何暮朝聽見康喬的聲音,並沒有轉身,依舊維持著剛才的動作,回頭問道。
康喬原本的話被憋了回去,一時間也沒想好該說什麼,於是只能一邊往何暮朝的方向蹭著,一邊整理一下語言。
終於,康喬來到了何暮朝的身邊,也終於想好要怎麼開口。
「姐夫,姐哭了。」
真就是康喬想了半天的開場白。
何暮朝的眉頭漸漸隆起,垂下眼眸,神色黯然,卻沒有接話。
康喬輕輕輕輕嘆了口氣,一個兩個怎麼都是這樣,難不成今天就只能她自己自說自話了嗎?
「姐夫,我看姐的樣子,似乎是昨晚就哭了,眼睛腫的厲害。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康喬問道。
毫無意外地,她果然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回答。也罷,那就自說自話好了。
想著,康喬繼續道:「姐夫,我覺得你和姐應該談一談,你們不要冷戰,冷戰特別傷害彼此的感情。而且,姐不是生病了嗎?你不能在這種時候根姐吵架……」
她聽說姐得了躁鬱症,但她不知道什麼是躁鬱症,但既然是一種病,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就對了。
康喬的話提醒了何暮朝,對啊,他真糊塗!他怎麼能在這種時候把她獨自扔在房間一個晚上?萬一她又想不開,又想那天晚上一樣自殺可如何是好!
想著,何暮朝頓時一驚,然後也沒管還在自說自話的康喬,轉身就疾步朝白風月的卧室走去!
康喬醞釀的話還沒有說完,口中剩下的一半話吞下去也不是,說出來也不是。
真尷尬啊,自己。
不過沒關係,姐夫這不是去找姐了嘛,至少證明自己還是有點兒用處的,還是幫上了姐一點忙兒的。
何暮朝來到卧室門前,推門就進了屋,然後便看見屋內的床上沒有人,於是他一轉身,走進了浴室。不出所料,小女人果然在浴室里。
何暮朝進來的時候,她正站在洗臉池旁邊,拄在池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她身前的水龍頭沒有關嚴,還在滴答滴答地滴著水。
「月月。」
何暮朝走過去,輕聲喚道,然後伸手關住水龍頭。
白風月抬起頭,從鏡子里看向他的臉。確實如康喬所說,他最近瘦的也嚇人。
「暮朝,我想我們應該談談。」白風月率先道。
何暮朝看著鏡子中的小女人,輕輕皺眉,然後看向她還沒來得及衝下馬桶的的嘔吐物。
「你不舒服?」
白風月抬手拽下搭在牆壁上的毛巾,擦了擦臉,「可能吃錯東西了,有些反胃。」
「可是你昨晚到現在還什麼都沒有吃。」何暮朝抓住她的手腕,然後僵硬著說道。
白風月看了看他僵硬的神情,不由詫異。對!就是這種神情!他來抓自己手腕時的表情和他昨晚要跟自己做時的表情一摸一樣!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神情?飽含著忍受、強迫、控制、嫌惡!
「誰說我沒有,我吃了它。」
白風月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小瓶葯,那是控制它抑鬱症的葯,是一種可以製造快樂幻覺的物品。看,快樂多簡單,只要吞下小小的藥片就可以了。
何暮朝皺眉的態度更明顯了,「月月,這個吃多了會有依賴性,而且對身體的傷害性很大!」
白風月將藥瓶重新放好,反問道:「會比現在的狀況傷害還大嗎?」
何暮朝啞口無言。
「我一定會治好你的,相信我。」良久,他才開口道。
白風月有些好笑地看向他,「怎麼治?讓Lee繼續催眠我嗎?」
何暮朝的眉頭皺的更加深,「月月,她是目前為止最好的醫生。」
白風月也皺起眉頭,「我不信她。我很確定那天我沒有出現幻覺,那天我的確聽見她說了那些話,如果她沒有在跟你講電話,那她就是刻意說給我聽的!」
何暮朝雙手握住她的肩膀,「月月,你冷靜一點兒,不要再激動了,保持現狀的情緒好嗎?你聽我說,至少到目前為止,在我看來,Lee對我並沒有任何企圖。而且,你自己不也說過,她為你治療過以後,你確實好多了嗎?」
白風月的眉頭皺的更加深,的確,在Lee第一次為她治療之後,她確實覺得輕鬆很多,但隨之而來的,也有她更多的疑惑,比如她為什麼會忽然發狂,為什麼會忽然失去理智想要殺了她!在Lee出現之前,雖然她也一直有躁鬱症的表現,但卻都沒有那麼嚴重的時候,最多也就是偶爾出現幻覺,情緒低落而已。她想了很久,覺得有些蹊蹺。
「暮朝,但是你不覺得,自行Lee出現之後,我的情況更糟了嗎?」白風月試著說服何暮朝。
但何暮朝並不這樣認為,他只知道Lee出現之後,小女人會笑了,而且精神狀態也越來越好了,除了上次情緒失控之外,其餘的時候確實都有了相當大程度的好轉。他現在覺得,小女人之所以這樣厭惡Lee是因為她對Lee有所誤會,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儘可能地解除小女人對Lee的誤會,這樣她才能重新接納Lee,更好地配合Lee,以達到更好的治療效果。Lee的醫術他昨天是有切身體會的,確實了得,因次他很不希望小女人失去Lee這個優秀的醫生。
「月月,你究竟為什麼不喜歡Lee?」
白風月嗤笑,「因為她對你有企圖,她是故意說那樣的話、故意讓我情緒爆發的!」
「那目的呢?既然你這樣說,那你告訴我,她的目的是什麼?為了讓激發你的情緒,白白的浪費她自己的治療效果嗎?還是為了激怒你,讓你殺了她?」何暮朝一臉無奈地低聲道。
「目的?」白風月頓了頓,「目的自然是挑撥你我的關係!我腦子裡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要我跟你分手!說不定就是她放進去的!她的目的就是你!」
何暮朝覺得頭很痛,深吸了一口氣,「月月,她是秦老爺子親自介紹給我們的。」
言外之意就是說,她沒有任何問題。
「我才是你妻子!為什麼你不相信我,卻一直幫著她說話?呵,你愛上她了是不是!」沒有藥物的控制,白風月的情緒終於還是激動了起來。
何暮朝緊緊地握著小女人的肩膀,試圖讓她冷靜一些,主要小女人的動作太大,浴室里又都是質地堅硬的大理石和潔具,他很害怕她會一不小心碰到手臂上還沒完全癒合的傷口。
「你也知道你才是我妻子,那為什麼我一再跟你強調我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你卻就是不信,嗯?月月,你不覺得你一直在這樣冤枉我,我也很委屈嗎?」何暮朝皺著眉心,強忍著心中的無奈,疲憊地道。
「那你現在就跟我解釋,你不肯碰我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呵,自從她出現之後,你就連碰都不肯碰我一下!你寧可每天在書房過夜都不願意回卧室,為什麼?還有你每次觸碰到我的時候,你眼睛里那些嫌惡,究竟是因為什麼?是不是因為你的心已經給了Lee,所以你才會從心裡上開始抵觸跟我的肌膚之親!」
「沒有!月月,這件事跟Lee一點關係都沒有!」何暮朝極力滴試圖穩定她的身體,一邊解釋,一邊還要為她遮擋住身邊容易磕碰到的堅硬物體。
「那你解釋!解釋!」
小女人的情緒終於還是全部爆發了。
她現在切斯底里的樣子就像是一個瘋子。
她的體內就像是安裝了一刻炸藥一樣,只要適時的引線點燃,就會頃刻間將一片大好的平原炸成醜陋的、到處是土屑的、寸草不生的巨大盆地。
何暮朝深深地皺著眉,他無法解釋。如果可以,他寧願永遠被她誤會著,也永遠不想說出口。
「月月,我沒有辦法解釋,但是你必須要知道,這件事情跟Lee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不要胡思亂想,也不要因此而誤會她。」
何暮朝的嗓音沉沉的,如同他現在的心情,帶著巨大的隱忍,即使內心翻江倒海,溝壑崎嶇,面上卻依舊平靜,將一切都粉飾太平。
「呵,又是Lee,我要的是你的解釋!你卻一口一個Lee!」
白風月歇斯底里的幅度越來越來,終於掙脫開何暮朝的掌控!
「月月!」
由於小女人的動作幅度太大,眼看著手臂就要磕在洗手台上!於是何暮朝來不及多想,立馬上前一步,連忙抓起一條毛巾,連帶著伸出自己的手臂,一同擋在了洗手台外側!
「啪」——
只聽一聲利落的脆響,白風月狠狠的一巴掌落在了何暮朝刀削一般的側臉上。
接著,時間有幾秒鐘的停滯。
小女人一巴掌打完,這才終於有些回過神來,心疼加不可思議地看向自己的手掌。而她的另一條手臂,停留在距離毛巾不到一厘米的地方,眼看就要挨住。
危機解除,何暮朝這才緩緩地撤回了自己的手臂,可半張臉卻已然被摑的通紅,隱隱已經泛出幾道清晰的指印,可見小女人剛才下手的力度有多大。
他為他遮風擋雨的時候,她卻給了他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