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 西山老妖
孩子們奇怪的看著冒冒失失卻很好看的英俊美男還有一個美的不像話的仙子,擠在一起,露出各式各樣的腦袋,嘻嘻哈哈的看著二人,那個叫做春芽的男孩喊道:「喂,你是誰?我媽叫我回家吃飯,又不是叫你!」
龍擇天來到小男孩面前,彎下腰,摸了摸小男孩躺著兩道溝鼻涕的臉,說道:「我有糖,換去你家吃頓飯行不行?」
龍擇天掏出一大把糖塊,花花綠綠煞是好看,孩子們滿臉渴望,龍擇天道:「誰請我吃飯,有糖吃!」
春芽趕緊拉住龍擇天,就向家裡跑,說道:「你們是兩個人,一把糖可不行!」
龍擇天又掏出一把,小男孩喜出望外,小小的懷裡捧著一堆糖,腦袋頂著龍擇天的屁股,順便兩條腿連續蹬踹湧上來的孩子,說道:「快走,若是每個人都得到一把糖,不公平!」
龍擇天哈哈笑,屁股被小男孩頂著,一路咧咧蹌蹌的來到小男孩家的院子,院子中早有一個婦人站在院門后,剛要張嘴呵斥,卻發現是一對美得不像話的仙子樣人,小聲問道:「你們找誰?」
龍擇天還未說話,身後的小男孩閃了出來,喊道:「他們是外地來的,已經半個月沒吃過飯了,到咱們家吃一頓,人家是給了糖的!」
小男孩胡說八道張嘴就來,龍擇天也不解釋,順桿往上爬,道:「確實如此,我夫妻二人從遠處串親路過此地,山高路遠的,飢一頓飽一頓的,還請大姐給碗飯吃!」
屋內有憨憨的聲音,說道:「孩他媽,就讓他們進來吧,天高地遠的,也不容易。」
婦人轉過身,側身讓開道路,說道:「小門小戶的農家,先生小姐若是不嫌棄,一碗飯沒有捨不得的!」
婦人將夫妻二人讓進院子,小男孩歡快的跑進屋,喊道:「爸,有糖吃!」
龍擇天進屋,不太寬敞的房子有三間屋子,東西屋,中間是廚房,格局倒是簡潔明快,過了廚房進了東屋,一張大床上躺著一個粗壯的年輕漢子,咧嘴笑道:「腿腳不方便,就不下床迎接貴客了!」
小男孩將糖果一怒腦塞給床上的漢子,說道:「爸,外鄉人的糖,很甜!」
年輕漢子疼愛的摸著小男孩,說道:「髒兮兮的,不怕貴客嫌棄,孩他娘,放桌子,讓客人吃個飽!」
婦人聽話,和顏悅色,一邊放上圓桌,一邊上菜上飯,擺好了幾把凳子,並且把桌子靠近大床,方便漢子起身用餐,道:「粗茶淡飯的,沒的壞了貴客的胃口!」
飯是常見的白米飯,菜有四個,竹筍炒肉、香炒芥藍、炒河粉,清燉冬瓜。比較清淡,有點肉星的竹筍炒肉,顯然是野兔肉。
龍擇天拉過凳子,與大床挨在一起,然後扶起躺在床上的漢子,說道:「冒昧打擾,還請老哥不要怪罪!」
漢子吃力的坐直身子,憨厚笑道:「農家院小門小戶,有點吃食糊口能度日也就心滿意足,我這一癱就是十幾年,虧了賤內里裡外外的,也不嫌棄我這個癱子,倒是我自己都嫌棄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不再拖累別人!」
夫人給龍擇天白兒兒子和丈夫盛飯,說道:「什麼嫌棄不嫌棄的,你我雖是貧賤夫妻,但是,只要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莫說你是個癱子,哪怕是只余著一口氣,做妻子的也沒有丟下丈夫不管的道理!」
龍擇天將飯碗放在桌上,拿出兩個酒杯和一壇酒,小男孩看得新奇,不知道怎麼怎麼就變出這樣的戲法來,吵鬧著要龍擇天再變一碗肉出來。龍擇天笑了笑,摸了摸小男孩的頭,說道:「變不出來了,這酒這酒杯我一直帶著,看看,我這個百寶箱,裡邊可是又不少好東西,但是還真沒有肉,啥時候你帶我去山上打打野兔,燒好烤好,放在裡邊,隨吃隨拿。」
龍擇天倒滿兩杯酒,一杯推給漢子,另一杯留給自己,道:「不知老兄得的是什麼病,我這酒活血化瘀,說不定對老兄的病有好處。先嘗嘗,不管用也不打緊,小弟粗通醫術,說不定能給老兄看出個所以然來!」
漢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客人來,招待不起酒,還要喝客人的酒,怎麼好意思?好意思,真不好意思。」
龍擇天讓漢子不要太過客氣,二人舉杯一干而盡,然後漢子嘖嘖稱讚,連說好酒!
喝酒當然要聊天,龍擇天自我介紹:「我叫公孫龍文,不知老哥貴姓?」
漢子道:「鄙姓曹,單字一個峰字,賤內何,何淑媛,是不是很好聽的名字?」
龍擇天點頭稱讚,「賢夫人仁愛可親,溫婉賢淑,當得起這個好名字!」
漢子憨厚一笑,道:「承蒙誇獎,沒見過世面的婦人,但是確實當得起仁愛可親溫婉賢淑八個字,也是我這糙人的福分,一個癱子,沒的恁大的福氣。」
婦人臉紅,小聲道:「讓人笑話,哪有你這麼自誇的?」
漢子憨笑,龍擇天問道:「來到這個村子,還沒打聽這個村子的名字,屬於什麼管轄?哪個地界?」
漢子喝酒,放下酒杯道:「曹家店,說來我們這個村一半多都姓曹,最初來到這裡的曹家先人開店燒酒,也叫曹家燒鍋,後來燒酒逐漸的少了,到現在那門手藝失傳,可曹家店就這麼叫下來了。村子上邊,最近的城鎮叫做雙塔城,有縣令主事,一個衙門,管好多事情,卻威風的很!」
龍擇天問道:「這裡有沒有妖族的人來往?或者說你們就沒見過妖族?」
漢子很是奇怪,問道:「妖族,那是什麼族?」
小男孩搶話道:「西山老妖,誰說沒有妖怪?」
漢子看了一眼龍擇天,對兒子和顏悅色道:「小孩子家家的,哪來的妖?」
婦人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對小男孩說道:「可不敢瞎說,吃你的飯!」
漢子笑著對龍擇天說道:「小孩子調皮時,要嚇唬嚇唬,說西山老妖來了,不睡覺的孩子就乖乖的閉上眼睛,其實就是嚇唬孩子,哪來的西山老妖!」
龍擇天也不在意,與漢子閑聊了一會兒,說道:「叨擾良久,看你家住的也是比較局促,我夫婦二人便不在這裡留宿了,這一壇酒老哥收下,對你的腰腿有些好處,另外留一些跌打損傷的藥丸膏藥,每日服一丸貼一劑,不過一個月便有效果,說不定完全復原。」
漢子苦留不住,小男孩哭天喊地的,龍擇天好生安慰,說說不準哪天還會來拜訪,這才擺脫了小男孩的糾纏,走出了農家院。
離開了曹峰的家,二人看似漫無目的,出了村西頭,遠遠的遠處有山巒起伏,雖不高,勝在綿延,山勢繞一圈,將這塊偌大的平原圈住,好像盆地一般。
小村炊煙升騰,似白霧瀰漫,罩住了小村子。
確實是人族村落,只是,為何人族村落會在妖族之地?難道妖族轉性,過起了人族的生活?曹峰一家,及這個叫做曹家店的村子,都是人,沒有妖,那麼童口無忌,西山老妖難道僅僅是嚇唬孩子的口頭禪?
二人上西山,已是日落,西山變成黑漆漆德一道山樑,林木茂盛,晚風一吹,林木聲低沉,似有哀歌流竄于山野,在摻雜些獸吼鳥叫,西山這塊地方哪怕是沒有西山老妖,也足以能嚇唬住孩子。
龍擇天和白兒上山,動物踩出來的山路彎彎,羊腸小道,山中濕潤,能打濕褲腿,沿小路盤行而上,不知道過了幾道斷崖,無路可行,便凌空虛度,到一處山頂,有建築在夜色中朦朧,黑乎乎的聳立在那裡。
龍擇天奇怪,白天的時候自己注意觀察過周邊地形,沒看到這個山頂,也沒看到這個黑乎乎的建築。
只是親臨此處,能看到山頂的地方不才能看到這裡的真實,其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實。
二人不是普通人,一般的障眼法早已失效,只是,對於山頂和山頂那處建築,龍擇天仍然感覺不真實,他相信,曹家店這個地方,若真是普通人族居住之地,這處西山及西山上的風景應該在另外一個空間,根本看不到,否則,不應該沒有上山的路。
龍擇天和白兒夜色中爬山,白天看這一道平緩不高的山樑其實不知高多少仞!
龍擇天沒有飛行,沒有用神通,而是一步一步走,這是他的習慣,就是要看到每一寸的真實。
然後接近山頂,這才發現,山頂和山頂那個建築渾然一體,天眼望去,山頂為一柱青石,頂刻蓮花,像是一株青蓮插在山頂上!
龍擇天看著,白兒也看,這顆石柱青蓮的形狀似曾相識,二人對視,突然有駭然之色!
龍擇天和白兒不約而同飛身而上,輕飄飄落到青蓮之頂,一葉蓮瓣闊大無比,像是一個世界。
這與遠觀得來的印象截然不同,這柱青蓮,手筆難以言辭形容,要緊的是,這絕不是能用人力可以形容的。
龍擇天在蓮花瓣內徜徉,蓮花瓣為單瓣,十六瓣,重疊雙八卦,遠看花心分陰陽。
龍擇天要接近花心,卻被一股蓬髮的氣息所阻,便是龍擇天神通廣大,也不能接近花心。
龍擇天飛身而起,矗立虛空向下看,見花心正中,似有一汪清水,水中有黑白二魚徜徉。
龍擇天信手打出一道電光激射在花心,兩條魚便愉悅而起,噴出兩道光線射向龍擇天。
龍擇天閃身避過,迅速飄落到花瓣外緣。
然後青蓮震動,山有吼聲!
龍擇天聽見了這個吼聲,臉色驟變!
.........
到了早晨,明日高懸,山是西山,不見了青蓮。
龍擇天離開了小村子,向曹峰所說的雙塔城走去,只是,說是五十里的路,一路未見城池,一路的原始風光。
龍擇天轉頭,村子還在,那群孩子依舊嬉戲玩耍,鼻涕蟲的孩子看到龍擇天遠遠來到,飛快的撲來,把鼻涕抹在龍擇天伸過來的衣袖上邊。
龍擇天看到農人們開始陸陸續續離開了家門,可能到地里幹活,只是,不是春播,不是秋收,半熟的莊稼地,有什麼活可干?
龍擇天有意無意的搭訕,農人們笑臉相迎,熱情而真誠,扛鋤頭的拿鐮刀的,笑著和外鄉人打招呼,然後淹沒在莊稼地里,不見了蹤影。
鼻涕蟲小男孩糾纏著龍擇天要糖,十幾個孩子也過來,圍住了龍擇天二人。
龍擇天一時竟不得脫身,只好掏出糖塊,給孩子們分發,然後問道:「你們的家裡大人這個時候下地有什麼農活可干?」
鼻涕蟲小男孩搶著說道:「仙人哥哥不是莊稼漢,自然不懂得一年四季莊稼地里可是離不開人的,這個季節正是上蟲子的季節,蟲子黏在莊稼上,啃了葉子,會影響最後的收成,說了你也不懂,還有糖嗎?」
龍擇天的糖塊似乎取之不盡,又掏出一把給小男孩,問道:「昨夜睡的好不好?有沒有聽見什麼異常的聲音?」
小男孩道:「睡得死死的,誰知道?」
龍擇天終於擺脫了十幾個孩子的糾纏,與白兒一道,隱沒在莊稼地里。
白兒傳音龍擇天:「你感覺到了什麼?」
龍擇天回話:「我感覺我的道行還不夠,這一切的表象我居然看不透!」
白兒點點頭,道:「都是真實,真實的表象下隱藏著更加真實的東西,給我們看到的是讓我們看到的!」
「要命的是,我們看到的人,確確實實是人,也確確實實不是人!」
龍擇天穿行青紗帳,那些沒入青紗帳的農人,似乎全部隱身,沒看到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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