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天之驕女
「嗯。」阿依朵點點頭,「之前我還沒覺得有什麼,可這次吧,我越想,心裡就越覺得不太踏實。」
「將軍,你說我王兄不會出什麼事吧?」說著,阿依朵激動的抓住楚蘭舟的手。
「放心吧,沒事的。你要相信大王子有自保的能力,否則他又要如何保護你呢?」楚蘭舟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
阿依朵雖然也相信柯木朗的能力,也覺得他肯定有辦法保護自己,可一想到他臨行前特意來見他,還囑咐了她那麼多事情,她的心裡就很是不安。
「將軍,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我王兄這一次去邊境,不單單是為了榷場的事情?」
「你怎麼會突然這麼問?」楚蘭舟不答反問,想看看阿依朵是真的知道什麼,還是單純的在試探她,想從她口中套話。
「前幾日,將軍您與陛下剛出宮那會兒,父王來看望母后時,還特意支開我,兩個人單獨談話。」
「可是我當時留了個心眼,在門口沒有立刻走。」
「就聽見我母后說什麼,兄長去邊境,就要和穆寶里正面對上了,還有東周的特使,她擔心他會有危險。當時我父王也沒有否認,甚至還說,我兄長他有本事的很,這些年在外面不知道學了多少亂七八糟的東西,要我母后不必為他擔心。」
說完這些,阿依朵又有些憤憤,「之前我都沒感覺有什麼,可現在我突然發現,父王好像很不喜歡王兄?」
楚蘭舟本來想否認她這個假設,但想了想之後,還是點了點頭。
她的小涼音雖然長大了,但還是那個心思單純的小姑娘啊。
看樣子,她是把她太聰明太複雜了。
「關於南疆王似乎不太喜歡大王子這一點,之前我便察覺了一些。其實你也應該早有感覺的,涼音。」楚蘭舟特意又叫了她那個名字。
「大王子與南疆王還有納雅王后都並不親近,可這些年他們一家三口都一直在一起,從流亡到複位,按道理來說,應該父子、母子的關係是非常好的,可是並沒有。按你看來,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隱情?」
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我記得,將軍您第一次見我母后的時候,便向她提起,可有想過,也許兄長是因為童年的一些事情,才會變成這樣的?比如說,我當年走失的事情。……」阿依朵努力的回憶著當時的情景。
「當年我走失的事情怎麼了?不是說,那個時候是那個穆寶裡帶著叛軍沖入宮中,我們才走散的么?這有什麼關係?」
楚蘭舟像是想起了什麼,不禁笑出了聲。
「將軍,您笑什麼?」阿依朵納悶兒,她也沒說什麼可笑的事情啊。
楚蘭舟辯解道,「不是的。我只是感慨,你呀,真不愧是公主的命,天之驕女。」
「不單是大王子將你保護的很好,就連南疆王還有納雅王后,都好像不太願意讓你知道當年的事情。」
「……涼音不明白。」阿依朵睜著大大的一雙眼睛,「還請將軍明示。」
「涼音,我不是當事人。有些事情我雖然知道,但是我覺得不應該由我來告訴你。」楚蘭舟搖了搖頭,平靜卻又篤定。
「我只能告訴你,像現在,南疆王與納雅王后之所以同你的兄長關係並不親厚,以我的猜測,很可能是因為當時你走失的那件事情。至於你當年為什麼會走失?是怎麼走失的?這件事情的背後還牽扯到什麼人什麼事,這不是我一個局外人能置喙的。」
「你如果想知道全部的真相,我覺得,你應該去問你的王后,她或許可以給你答案。」
阿依朵原先就是有些猜測而且,但楚蘭舟這麼嚴肅又鄭重其事的跟她說了這些話之後,她便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我母后?她能給我想要的答案么?」
「像當年的事情,王后只要願意,應該就能給你一些答案。至於是不是你想要的,我就不敢保證了。」楚蘭舟笑的無奈。
阿依朵也藉由她這無奈的笑容背後,看明白了另外一些事情。
以她們之間的關係,將軍都覺得不便開口的,那就應該是牽涉到南疆王族的秘辛了。
像這樣的事情,即便將軍知道什麼,也不會直接告訴她的。
將軍有她必須堅守的立場,有些事情她知道也就知道了,但若是由她說破了,那就不合適了。
而且,她也認同將軍的一句話,有些事情,也許應該由更合適的人來告訴她。
「將軍,涼音明白了。」阿依朵誠懇而鄭重道,「有些問題,我會找個時間親自向母后請教的。」
「嗯,你們是親生的母女,血脈相連,血濃於水,母女之間沒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你說對吧?」
將軍這話是在提醒她,這件事情只能去問母后,不能去問別人。
因為,母后無論如何,都會念著母女之情,
「涼音明白了。」
「嗯。」
楚蘭舟終於露出了笑容,放心地喝了口茶。
自打阿依朵進來之後,她面前的這盞茶,可至始至終都沒碰過。
阿依朵走後,司徒耀才進來。
進門便對楚蘭舟說,「你們好姐妹之間敘話,說的話題都這麼嚴肅的么?」
「陛下莫不是偷聽牆角了?」楚蘭舟淡定地呷了口茶,氣定神閑。
司徒耀卻說,「這倒不用,公主殿下是個心思淺的人,她心裡想的什麼幾乎都寫在臉上了。只要看一眼她的表情,也就大概能猜出來你們都說了些什麼了。」
「其實,南疆王不擔心大王子,也是情理之中的。是你們把他想的太弱了,柯木朗可遠比你們想象中的要厲害的多得多。」
他是吃飽了閑的呢?聰明才智成天就用在猜這些小破事上?!
楚蘭舟扭頭便橫了他一眼。
「貴妃娘娘莫要動怒,且聽為夫把話說完。」司徒耀湊到楚蘭舟跟前,討好的笑道。
「南疆王畢竟是一國之君,對於柯木朗的勢力,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國之棟功宮高尚且震主,何況是一個早慧的王子,人人誇獎的天才少年?」
楚蘭舟眉頭不由得一挑。
他這話的意思是,庸人自擾,所以對有才之人,便格外容易產生嫉妒之心?甚至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放過?
「事情也許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司徒耀又是一副看穿她心思的樣子。
「這幾日,朕讓魏大統領帶著人出去跑了跑,雖然魏大統領是辛苦了些,但卻收穫了一些意外之喜。不知貴妃娘娘可有興趣聽一聽啊?」某陛下笑的格外諂媚。
可偏偏吧,這種在尋常人身上看來奴顏婢膝的嘴臉,在他身上表現出來卻是截然不同。
要不說,做人最重要的還是看臉呢。
楚蘭舟已經很努力不去看他那張臉了,可她也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只好側過身去。
「本宮若說沒有興趣聽,陛下便不是說了么?」
「那自然不是。」某陛下理直氣壯,理所當然。
所以她的意見重要麼?楚蘭舟朝天翻了個白眼。
她要是一身武功還在,一定毫不猶豫地上去把這傢伙掐死。
什麼狗皇帝嘛。
司徒耀徑自接過楚蘭舟手中的茶盞,呷了一口,氣定神閑地挪了凳子,挨著她坐下來。
「我的茶……」
「你之前不也喝了朕的茶么,禮尚往來。」
楚蘭舟氣結。
「怎麼,一杯茶而已,捨不得么?那還給你好了。」司徒耀說著話,作勢將茶盞推給了。
算了,什麼話都給他講好了。
「陛下不是有意外的收穫么?還請陛下明示。」楚蘭舟皮笑肉不笑。
司徒耀便默認了她這是默認了他的行為,高興的說起了這幾日魏寒江在外面跑腿收穫的事情。
「大將軍教出來的人,果然膽大心細,旁人發現不了的事情,他一下就發覺了。心細如髮,而且有勇有謀。」當然,開場白免不了要拍貴妃娘娘的馬屁一番。
楚蘭舟咧嘴笑。
司徒耀這才進入正題,「之前咱們閑聊的時候,不是還打趣調侃說,南疆王族若是也有在小孩子一出生,便找人為他批算命格的習俗,說不定相師給柯木朗批算的命格是,慧極必傷么?」
「魏寒江找到了一位當年的知情者。據他所說,當年柯木朗在出生之時,南疆先王的確是找相師為他批算過命格的。」
「那個人說,相師給柯木朗批算出來的命格是,少時開智,但慧極必傷,這一生註定坎坷,年少時漂泊四海,即便能平安長大,也會多災多難;雖然是生在帝王家,而且是嫡長子,卻沒有君臨天下的命格。」
楚蘭舟不由得吃了一驚。
少時開智,慧極必傷,這一生註定坎坷,生在帝王家,卻沒有君臨天下的命格。這相師要不是胡說八道,那大王子的這命格,也未免太慘了。
「那相師,別是拿了什麼人的好處,與一個孩子過不去吧?」
「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司徒耀看了楚蘭舟一眼,笑的寵溺。
「可是據那個知情者說,先王請來的那位相師,不是南疆人,是當時十分厲害的一位神運算元。那位神運算元一生看過的人無數,從來沒有偏差。而且。……」
「柯木朗是他這一生看的最後一個人。他為柯木朗批算過命格之後,便銷聲匿跡,再也沒有人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