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九:河北爭鋒 第十一章 記事(下)*免費
卷九:河北爭鋒第十一章記事*免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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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庄凡,也是幽州王劉曄五百親衛營中一員——除了手上沒武器,與別的親兵沒有太多區別。
至於我用在這裡的稱呼,是沒有錯的,因為建安四年四月八日,原安平王接到了天子詔書:封幽州王,鎮守幽州,在封地之內,有獨.立軍政權。
這個旨意來得很奇怪,因為憑我的猜測,許昌那位被控制的皇帝沒理由會下這個基本承認安平王出兵理由的詔書。但事實擺在面前,無論程序,規格,用璽都沒有錯誤,我不得不在當時接受了這個奇怪任命的實現,反正頭痛的不是我,不是嗎?
不可否認,從接到詔書,原本就士氣高昂的幽州軍團更是士氣上升到極點。據我所知,原本幽州的改革是在幽州王強力推動下強行進行,這使得相當部份出錢出人的士族們暫時屈服之餘,未必便沒有擔憂忐忑心理。
如今天子大魄力之下,幽州王有了明正言順的封賞權力,他們終於可以放下最後一層顧慮,轉而被大戰之中極易獲得的軍功所代表的權力,財富所吸引,開始全力支持幽州王的「平南統一」大業。
短短數日間,幽州再擴軍五萬,與前時不同的是,這些軍士多數來自於士族家兵或者直系子弟,稍作整訓,很快便能形成一定戰鬥力。
心底稍計算下,我突然發現自己原本認為根本不可能達成的平定計劃,未必便真沒有希望。
四月十五日,第一批二十萬大軍起撥,幽州王親任統帥,麾下先鋒平南將軍呂布領并州軍團,征北將軍張飛,征南將軍趙雲,鎮東將軍典韋,鎮北將軍太史慈各領步,輕騎,重騎,弓兵軍團,趙明、李政調任親兵營正副統領隨軍出發。
二十七日,呂布繞任丘城而過,三千輕騎破襲高陽,因敵方準備不足,城內守兵不足千人,城外營地五千步卒反應不及,僅半日間便被攻克城池,余敵紛紛逃散,少數逃往北方易京、或散入民間,多數逃往河間,亦或鄴城腹地。
而這一天,幽州王軍隊主力剛好抵達任丘城下。
稍作休整之後,於當日下午便開始攻城,我親聽幽州王吩咐大軍第一仗,需求速勝,不要顧忌浪費。於是,四百輛重型霹靂投石機發力之下,僅僅一個時辰,任丘北,東兩處城門破碎,城牆多處塌陷。士氣大振下張飛將軍指軍步兵軍團攻城,終於在天黑前攻佔城池,並且肅清余敵。
第二日,幽州王下令開官倉,以分糧為酬勞為利,以大軍武力為脅,征城內民夫與部份兵卒協力,只用一日時間,便將城防完全拆毀。
后大軍繼續向河間進發,五月四日,大軍至於河間。
行軍過程中,經過打探知曉此處為袁紹重點經營,有兵力五萬餘人後,幽州王下令調趙雲輕騎軍團北上,援助先鋒呂布,先攻易京,再轉而攻擊中山國。
我很不明白幽州王為什麼會這般調動,如果說拿下易京,可完全解除後顧之憂,那麼再攻擊盤據於中山一帶的黑山軍主力,多少便有些招惹數方,成為眾矢之的感覺。
見到大軍暫時只是重圍河間而不攻,我找機會詢問了幽州王,他的回答令我十分尷尬和意外——
「拜令師所賜,此時天下間並無與孤有共同利益者,為求儘速結束戰爭,惟有以實力勝之。既然現時各方勢力與我而言皆是敵手,那麼表現出無人能單獨敵對強勢,使得對手們為求生存暫結為盟,合併實力再來決戰,便是惟一能夠短時間內成功方法。」
原來如此,聽完的我不僅明白了其中緣由,更是第一次清楚地發現相對於幽州王這般超卓人物,我自己那點本事,頂多算是有點小聰明,卻是上不得檯面。
然而就憑著我的能力,也能猜出如此作法之下,哪怕幽州本身強盛之極,面對諸侯聯手,勝負之數也僅在兩可之間。若是再有其它變數摻雜,結果就更難說了。
這一刻,我清楚地明白若不是師尊這個變數出現,若是再給幽州王三到五年時間,這個世道,沒有萬一,而是必然將會被他順利統一。我想起少時那一段極短暫的,不用擔心溫飽,每日都能享受養父母關懷的日子,心中更有些不明的滋味交替出現。
但是,後來事情的發展還是出了些偏差,令我都不能評價它們對於幽州王來說,究竟讓他該慶幸,還是該鬱結。
大軍圍城十餘日,每日間輪換操練,士卒們都憋著一股氣想要在敵人大軍來臨之際一逞身手,拼上性命換取功勞前程。然而想像中的敵人始終沒有來,而河間城內的敵人也從剛開始的雖驚不亂變得死氣沉沉,無論如何挑釁,連敢於回應喝罵的都沒有。
直到後來大戰落幕,我才明白其中始末。
原來,當幽州王出兵河北,破高陽,任丘,易京,奔襲中山消息被急送到正在烏巢坐鎮,指揮兩路大軍攻擊官渡以及兗州腹地的袁紹手中后,袁紹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完全不信並且固執地認為這是眼看就要支持不住的曹操所用的緩兵之計。下令將信使抓起來嚴加拷問的他,在三日間連得十數封加急情報之後,終於相信了。
但是,當「偶然」得到消息的曹操派出使者求見,請求兩方罷戰,先行聯盟共抗「矯詔起兵,圖謀不軌的劉曄」提議時,他麾下謀士間爆發了激烈的爭議。以許攸為首一方認為應當回應結盟請求,並且聯合河內張楊殘部,以及黑山軍主力,共同抵抗來勢洶洶的劉曄;以郭圖為守一方則認為無論是黑山,還是張楊與曹操,都與袁紹有很深的仇怨,似乎用「不死不休」來形容都不算過份,這等關係又如何能夠通力合作?還不如暫時維持局面,一方面下令領地內城池各自堅守待援,一方面加緊進攻,完全擊敗曹操后吞併其地,再擴軍力,轉而回頭攜大勝之勢,以六州雄厚實力為後盾,與劉曄或決戰,或消耗持久都屬可行
袁紹經過猶豫之後,終於還是覺得郭圖一方理由更加充足,於是決定下大方向,然後由謀士們補充,最終定下了一個讓我目瞪口呆的計劃。
我實在不能理解這位家世顯赫的三公之後,怎麼會有這般表現。
他先口頭答應曹操使者結盟請求,後面又要求兩方首領正式會談,商定結盟細節。為示「誠意」,地點定在了大河之南,離曹操官渡大營並不遠的一處小山坡之上。
然後,袁紹沒想到的是,他這種不顧大局的想法使得一個人完全灰心喪氣,更致命的是,這個人還是曹操的同鄉——許攸
許攸認定以袁紹這般行事方法必然只有失敗一途后,便一邊派親信到鄴城接出家小暫且避於鄉野,找機會再接他們南渡逃離河北。一邊卻在會談前一日假託病倒休養,悄然渡河,好不容易借著已停止攻擊,不如以前那般圍困嚴密機會進入曹軍大營。
一番見面解釋,令曹操大驚大喜之後,大怒下作了決定。
第二日只帶著兩名親衛的曹操,初見面,便假借感慨親熱接觸、確認袁紹身份后,便暗示身著普通親衛服的許褚暴發發難,抽出配刀制住了尚不知何處出錯的袁紹。
為活性命,袁紹不得不「親陪」曹操回營,等待他的,是曹操毫不留情的斬殺於是,鴻門宴成了喪命局。
有許攸的指點,明白若袁紹身死,袁軍不僅不會同仇敵愾,反而會陷入各自擁護三位公子爭取權力局面的曹操,在面對不知為何行止異常,但又實力空前的劉曄將要來臨局面時,不得不快刀斬亂麻,欲藉此機會儘可能吞併袁紹留下的軍隊。
後來的事情確實如同曹操期待那般,袁紹身死,長子袁譚,次子袁熙,幼子袁尚各有文武支持,借著軍心不穩,士氣大喪機會,曹軍一改頹勢,一直養精蓄銳,原本留作底牌的三千精騎頻頻出動,先擊破圍攻官渡大營袁軍,然後強襲烏巢糧倉,一把火使得袁軍大半存糧化為烏有。
奇襲的成功,更使得袁軍士氣降到極點,不用攻擊,漸漸開始餓肚子的袁軍便或嘩變,或投降,或逃散,看似實力強大的數十萬軍隊,幾日之間便土崩瓦解。與之相對的便是曹操的實力如同滾雪球般,軍隊迅速擴張到十萬。
曹軍緊跟著敗退的袁軍後面,搶糧,搶錢,拉人,如此不顧一切的破壞,使得驟逢巨變的袁家三兄弟即便是暫且放下芥蒂也完全無法阻擋。
於是,當灰頭土臉的袁熙騎快馬只帶著十數個親兵出現在安平王面前之後,我有幸旁聽之下,才第一時間知曉了內情。原來,這位就是師尊曾提起過那位,身份「很不一般」代號「白虎」的另一位師叔。
當然,現在什麼都不是了。
袁熙一見面便跪在了幽州王面前,請求這位大師兄為他父親報仇,為此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聽完經過的幽州王沒有立即回復他,靜靜思考半晌后,提出若是袁熙能夠勸降河間,以及渤海城內守軍,那麼所勸降軍隊,皆可讓他統領,親自向曹軍進攻報仇。
袁熙同意了,不過只算成功一半,河間城內四萬軍隊願意歸降,其餘一萬則不願再為袁軍效力,轉而向劉曄請降。至於渤海郡這個袁紹起家之處,在得知袁尚已領殘兵向此處行進后,幽州王也沒有讓袁熙再去。
我很意外地發現自己小看了這位「白虎」師叔,因為從勸降成功后,他第一時間便再求見了幽州王,表述了他根本沒有親自領兵掌權想法,依他的說法「所學者練兵為精,指揮非我所長」,只求訓練新兵,不計較有無兵權。
不論他的說法是否為事實,至少這樣可以完全避免某些隱患,不是嗎?
幽州王當時的眼神很奇怪,我清楚地記得這樣的眼神在後面同樣見到幾次,都是遇到幾個特別人物之時,雖然如此,但他還是答應了。
有了「白虎」師叔的幫助,似乎天意使然,一個重要的環節被害人補上了。
後來我認真想過,若非如此,只怕最後的局面發展是否依舊,將很難說。在最後大局將定時刻,我曾問過「白虎」師叔關於其才如此,為何沒能幫助其父袁紹練出一支強軍的問題,他當時笑容很苦澀地回答我,一者自身未曾認真學以致用,二者其父未必真正相信他的才能,由著他盡情發揮。
就這樣,幽州王一邊以河間府歸降軍隊,在後來因袁熙所勸投降的高覽統領下為前鋒主力,自家軍隊「壓陣」,四處攻略冀州之地,另一邊又派出使者,命令張遼將軍帶著在遼東訓練的六萬,在抵達幽州后一併統領第二批十萬軍隊再次出兵,準備全力擊敗勢力大漲的曹操。
在幽州王看來,所以哪怕是現時便發起進攻,也有足夠把握能擊敗曹操,便他對我說,如若現時擊敗曹操,那麼放眼大河南北,再沒有任何一方大勢力糾合一起,四處紛擾之下,只是平復這等亂像便要花費不少時間。
他輸不起,所以一方面利用袁熙身份收復河北地方,一方面又顯出強大實力令得曹操不敢輕啟戰端。
或許正是幽州王的動作令曹操百思難解,方才保持默契地在河北之地與幽州王避而不見,而又拚命地發展自身實力。
五月初,原本袁紹治下屬地冀州一大半被幽州王平定,袁譚與袁尚聯盟之下佔據了青州以及冀東一部份,而并州則被袁紹侄子高幹所控制。其餘所有地方都被曹操所「洗劫」,除了荒蕪的土地,遍地的廢墟中苟活的老弱,再沒有任何有用之物。
五月六日,在鄴城這座現時在審配主持下,惟一還保持頑抗的大城之外軍營,幽州王同時接到兩份喜訊,一則最多再過二十日,張遼將軍將會領十五萬大軍抵達鄴城,二則經過呂布將軍毫不留情的掃滅驅逐,一月中先擊破易京,隨後向西南進兵攻擊黑山軍主力,經過大小十數場戰鬥,以自身傷亡五千之數,將黑山軍主力擊潰,依幽州王戰前吩咐,保持壓力緊追張燕帥旗,令其不敢盡散士卒,逃往山中,只能不停收攏敗兵,被一路驅趕,經廣宗,廣平,已入魏郡,離鄴城不過三百里距離。
十三日,張燕繞鄴西,過朝歌,最終在牧野郡停下來,這裡距離官渡,延津以及河內都不過兩百里左右。至此無路可走時刻,張燕以一萬殘兵接受了許昌「天子」招安,正式加入曹操集團。
而那時袁譚,袁尚以及高幹都面臨了兩難境地,論仇恨,他們當與曹操勢不兩立,那麼按說與劉曄聯手結盟自然是水到渠成才對。但是幽州王不同意,因為哪怕是有袁熙的效力,這些人卻不願意放棄手中權力,完全投降,那麼遲早會被納入需得平定的「後顧之憂」範圍,幽州王當然不願意只為一時之利而擔上「背信棄義」名聲。
於是,在他們坐立難安,猶豫難定之中,時間來到了五月二十日,張遼領兵到達鄴城。在此之前,鄴城已在袁熙努力下開城投降,一心堅持頑抗,想將鄴城交到袁尚手中的審配面對眾叛親離局面,絕望下於家中自殘而死。
入城之後卻是發生了一件牽扯頗大的麻煩事,由於管束不嚴,現名為河北軍團的收編部隊入城之後紛紛發揮兵痞本身,於城中大肆搶劫,破壞。幽州王大怒之下派出以義子郭淮為首的數千精兵分散城內,將違反軍紀之人,無論身份,全數軍法處置。
血淋淋的人頭終於震懾住了所有人,而在執行任務過程中,郭淮於一處豪宅中解救了一位幾乎將被糟蹋的少女,見面之下被其絕世容貌所吸引,知道其家人已被亂兵全數殺死後,直接便帶她見了幽州王,要求娶其為妻。
卻沒想到,被正在與幽州王交流亂兵事件的袁熙認出,這位名叫甄宓的女子,卻原本是袁熙本來打算年內過門的未婚妻
就在幽州王旁邊的我,很清楚地發現第一時間出現在他臉上的,並不是氣惱憤怒,亦或焦急尷尬,反而又是用那種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面有淚痕,我見尤憐的名叫甄宓的女子。
不等我另有猜測,更令人意外的事發生了,或許是因為幽州王態度的影響,或者袁熙這位師叔根本未將這等絕色放在心上,不等幽州王開口,袁熙便毫不在意地開口,直說此門婚事是亡父袁紹所安排,而他現今心思全在於報仇之上,不願意受家庭拖累,故而請幽州王為證,當日便解除這門婚約。
幽州王微笑著點頭應是,風輕雲淡地表情幾乎令所有人猜不到他那時心境如何,只有離他最近的我和胡六模糊中似乎聽到幾個詞,但是,誰能告訴我「美麗的花瓶」有什麼深刻的含義?
不論流言如何,至少在隨後的經歷中,我發現兩位師叔之間似乎真的沒將這件「不同尋常」的插曲放在眼中,合作得依舊親密無間。
當張遼將軍到達后,我原本以為很快將能看到幽州王與曹操的決戰,但是,事實證明上位者的心思不是憑我的微末本事就能準確猜度的。
除開部份留守各處城池暫時實施軍管並維持治安,等待幽州方面官府機構交接,幽州王手中可用之兵到達三十萬之眾。而在二十一日晚間,幽州王召來了心腹文武,以及袁熙密談,這次我沒有被允許旁聽。
但是,憑著後來所看到的動作,我也能猜到那般行事必然是經過了袁熙同意,不然他也不會依舊一門心思撲在練兵之上,為幽州王輸送出一批又一批的「攻擊前鋒」。
6月2日,幽州王領十萬軍隊坐鎮鄴城,出征軍隊二十餘萬人分為三部,前鋒為整編河北軍團,由最近投效的張郃,以及高覽為正副統領,中軍為征南將軍趙云為帥,后軍為輜重糧草、以及後備軍集合,兵鋒南指,正式出兵官渡。
在我想來,如果歷史有記載,應該會稱之為「第二次官渡之戰」吧。
不過聲勢浩大並不代表著一定會比袁曹之戰時激烈,如同袁紹前時般氣勢洶洶而去,卻意外地在河北之地未曾遇敵,只在官渡遭遇到不到兩萬曹軍抵抗,五日之後,頑抗之敵僅餘五千人在統師于禁率領下投降。
隨後大軍兵分三路,左路七萬人向西攻擊虎牢關,切斷關中,洛陽與兗州聯繫,中路十萬人繼續向許昌進發,右路三萬人向東,目標是與徐州留守的管亥部會合,另有行動。
三路大軍如入無人之境,一路根本未遇抵抗,甚至行軍路上大城小村全數「千里無人煙」,似乎整個曹操勢力化整為零,消失無蹤。
幸好中路軍在抵達許昌之時,發現此處防守嚴密,至少有一萬人守城,而剛到之時,更是發現許昌西,南門大開,車馬絡繹不絕,極盡搬遷之事,發現大軍兵臨城下,這才惶急關起城門,驅散門前人群。
統帥趙雲當機立斷,下令用五萬人四面圍城,並另派周方,趙明等將分領兩千精騎一路向豫州,一路向荊州方向行進,打探消息。餘下四萬人以許昌為中心,分散出擊,欲佔領兗州全境。
6月28日,幽州王親至許昌城外,勸降不果后,下令攻城。而在這段時間內,各處情報回傳,很明白的將前時曹操行為重現。
原來,當曹操發現幽州王實力比他強盛太多之後,於五月中旬連日與心腹謀士商議,最終無奈被勸服,同意暫避幽州王鋒芒,下令盡遷領地內青壯百姓,糧草,以軍隊護送向荊州進發。
因為許昌的特殊性,想「瞞過」幽州王耳目,就必須得封鎖消息,並且最後動作,這也是此處被行軍迅速的趙雲中路大軍在搬遷一半時被圍的根本原因。
曹操不選關中之地發展的原因很簡單,那裡經過連番大戰,剛被曹操併入領地,還沒有時間去恢復生產,發展實力,雖然地形易守難攻,終究也是四戰之地,難以久持。至於保存實力進發荊州原因,以幽州王猜測看來,卻是曹操想借荊州劉表,宛城張綉,甚至江東孫策之力共結盟約,同抗無法力敵的劉曄。
雖然是猜測,但幽州王那篤定的語氣很讓我疑惑,直到最後我才明白,原來幽州王是故意的——
先是利用曹操佈於軍中的內應將自身真正實力,以及欲要「不顧一切滅掉曹操奠定統一基礎」意思傳出,非如此則要「擔心其散兵向南,聯結諸侯同抗於孤,勝負難料」。
一直以來,能夠非常清醒地正視自身實力的曹操在得到消息后如何取捨,當然就是現在我所看到的結果了。
然而,對於幽州王來說,曹操保存共計十四萬軍隊向南,達到了他所設想目的,對於曹操來說,同樣是解決了現時燃眉之急,避免立刻的滅頂之災,只是各自目的不同,很難評價究竟誰佔了「便宜」。
事實上,幽州王現實目的卻在隨後軍隊調動中昭然揭曉。
7月3日,大軍破許昌,守城統帥曹純不降頑抗,力戰身死。
7月5日,兗州,冀州大小軍隊數十支在攻破所有未曾佔領小城之後合併成三個軍團,一路從徐州出發攻擊青州,一路從河北攻擊渤海,另一路進攻河內,并州。
7月20日,決戰失敗后,袁譚,袁尚,高幹先後投降。白波軍受震懾,勢力全面從并州撤出,轉而與西涼方面爭戰,后其內部分裂,大部份接受幽州王招安,并州長久動亂之源就此穩定。
7月30日,「藏身於密室」的天子劉協被發現,在楊彪等重臣擁待下,於許昌招賢納士,重新建立朝廷,並決定於次年改元「新漢」,再一次正式詔書,封幽州王為太尉,總領天下兵馬,有專斷討伐叛逆之。而此時新朝治下包括了幽,並,冀,青,徐,兗,雍州全部,以及豫,揚兩州部份。
8月10日,幽州王接信報,得知六月以來,曹操接納宛城張綉投降,進駐宛城,以主力之勢欲聯劉表,共抗「逆蕃」,但劉表堅決不許,雙方關係日漸緊張。而這時聞風而動的孫策意識到機會來臨,派出使者聯合曹操,「為公抗逆大業,為私報父身隕之仇」,要求曹操與其共同攻擊劉表,雙方共分其地。
六月十日,劉表被曹操與策雙方夾擊,城池次第被破,驚怒之下病倒。
向來勸之「應付答允,從長計議」的劉備見大勢不妙,與簡雍提議,最終「借」得劉表一萬軍士進蜀以勸說劉璋出兵,幫助共同抗擊曹操,孫策聯軍。
六月底,孫策使死士暗殺劉表,雖未成功,卻使其病勢加重,無法正常指揮作戰,七月十日,曹操破襄陽,劉表聞訊怒病攻心而死。
8月12日,幽州王下令大軍再次準備,三日後出兵荊州,由於這一年來有了數次經驗,故而一切準備工作緊張而有續,將要親征的幽州王也暫時放下了瑣碎公務,帶著我和一乾親衛於許昌城中閃逛城來。
使我將這一天記錄下來的原因是,幽州王那特別的眼神在偶爾間遇到一個人,兩句莫名其妙的對答后雙出現了。
「你……」
幽州王看著「司馬府」這個豪院皺眉半晌,正想離開時,便見得一位年約十六七歲,行止匆匆的公子正欲出門,打量兩眼便驚訝地問道。
「我們沒見過。」
那位公子回過頭來,面色大變地吐出這一句
「我有問我們見過嗎?」
幽州王饒有興趣的反問道,見得對方漲紅了臉不知如何回答,又不敢離開,他忽然笑道:「司馬仲達?」
「學生正是。」
那位公子似乎很奇怪幽州王能一口叫出他的名姓,便拱手作禮應了。
「嗯,看來仲達知曉孤身份啊,不過現在沒有多餘空閑,看來得委屈仲達一段時日了。」
幽州王用那種奇怪眼神打量著這個我後來才知道叫司馬懿的年輕公子半晌,方才輕笑著對緊跟著的胡六一個手勢,然後自言自語道:「嗯,確實沒時間,只有先打包帶走,以後再說了。」
帶走我明白,但「打包」跟它有什麼關係呢?
跟在幽州王旁邊,經常會遇到這種不解其意話語,看來是我得書太少了——我自嘲地想道。
8月15日,帶著被「打包」的幾位特殊人物,幽州王統領四十萬大軍出征荊州,這些軍隊里,有一半是「白虎」師叔「以戰養戰」的傑作。他們的軍功另有計算,每戰過後都會得到錢糧賞賜,決不拖欠,故而雖然征戰過程過損失多,戰後卻往往能補充更多。
8月29日,大軍破宛城,幽州王意外地在此得到了原張綉軍師賈詡投靠,大喜之下委以行軍司馬重任,令賈詡惶恐之餘慶幸不已。
9月10日,抵新野,賈詡提醒幽州王大軍必經之地博望坡地形極易被火攻,幽州王納其建議,派出數百精騎迅速突破到另一端上風口點火,大火燃燒七日方滅,其中不時傳來的慘呼聲顯示其言非虛,確有埋伏在彼。
9月23日,大軍破新野,稍作休整便繼續行軍,直逼襄陽。
10月6日,破樊城,兵臨襄陽城下。
我從後來得到情報知曉,面對幽州王勢如破竹的來勢,整個襄陽城一片愁雲慘淡,其時劉表新喪,曹操與孫策尚未平復荊州全境,正是人心不穩之即。
曹操擔心壓力之下,若再行退避將使士氣崩潰,故而選擇固守襄陽,約定孫策由大江之上以水軍奔襲協助,爭取尋找戰機短時間內擊退幽州王,以得喘息之機。
怎料得幽州王早已知曉襄陽城中百姓眾多,餘糧根本不足兩月之用,便使大軍圍三闕一,每日使前鋒大軍輪換佯攻,主力休整,民夫就地取材,組裝霹靂車,獨獨讓開東門而已。
由於荊州,江東之地難以施展調動大規模騎兵部隊,故而除卻四千輕騎,兩千重騎隨行之外,豫,徐二州各有輕騎數千巡守,孫策不敢使得大軍輕離大河沿岸百里之地,騷擾作用微忽其微,反而浪費不少的時間和兵力。
頂不住壓力的曹操終於再次帶著「天子」,部分朝臣,以及真心歸順的部份荊州士族,不明真相的不少普通百姓「突圍」而出,沿江走南郡向江夏遷移。
幽州王派出由張飛統領的十萬大軍隨後「追趕」,趙雲領三千輕騎隨同作戰。
保持壓力又不作全力追擊之下,趙雲將軍於長坡截住裹從百姓的三萬曹軍,騎兵突擊之下,數次進出敵陣如入無人之境,將曹軍完全擊潰,並將百姓交由步軍大隊「勸」回襄陽,騎兵隊則換馬之後再次行動,尋找機會再作進攻。
最終於十月底,曹軍共計損失四萬后抵達江夏,在江東五萬水軍的護衛下站穩了腳跟,重新整訓軍隊。壓力之下,孫策與曹操完全放下猜疑,通心合作,親若一家。
破襄陽之後,由於幽州王原本聲名良好,再借趕走曹操這個鳩佔鵲巢之人契機,收降了包括蔡瑁,文聘,以及劉表二子在內一大批原荊州舊屬,其餘原本頑抗曹操之郡縣也紛紛歸順。
在緊張有序的整編之餘,幽州王特意抽出時間拜見了水鏡先生,為謝當年教導之恩。
而這次見面,也在水鏡先生有意引見之下,讓我最後一次見到了幽州王那奇怪的眼神,對像是兩個人,一個叫諸葛亮,一個叫徐庶。
可惜的是,礙於水鏡先生情面,幽州王私下裡不無鬱悶地悄聲自語不能「打包」二位。
於是,十日間,幽州王連日登門,帶著司馬懿往見二人,數次密談爭論,具體內容難知,最終結果卻是諸葛亮,徐庶二人答應學成之後投身許昌漢室正統,而司馬懿則心甘情願地效命於幽州王。
再之後,便是那場令我終生難忘的戰役。
新漢元年四月五日,經過長達半年的準備,幽州王率領六十萬大軍征討江東孫曹聯軍,五月三日屯於烏林,隔大江與夏口共計十八萬聯軍相持。
五月十日,以荊州三萬水軍為主的擴編二十萬水軍建成水軍大營,每日操訓不斷,而四十萬陸軍則協助民夫伐木作船,欲在水軍掩護下渡江登陸作戰。
五月三十日,第一次大規模試登陸作戰失敗,損失萬餘,戰船百餘。
從這之後的三天里,我明顯發現幽州王眉頭緊鎖,不經意間或發出一兩聲長嘆很讓我不解。
六月四日夜間,迷糊中我聽到幽州王沉聲地自語:「我本是一個不該出現的人,世間本就沒有絕對公平可言,為了我的家人,哪怕是將來身負罵名,也說不得要自私一回了。」
聽清了這些話,再看見了幽州王那堅定冰冷的神色,我意識到非常尋常的事即將發生。
六月十日,幽州王親上旗艦,升起王旗鼓舞士氣,隨同出戰的僅有九萬水軍,陸戰軍隊卻奇怪地列成整齊陣勢於一字排開的運兵船上,並不開動。
衝鋒,攻擊在幽州王以身作餌的誘敵之下,江東水軍聞風而動,傾巢而出,利用高出不止一籌的素質,裝備印戰,很快便佔據了戰場主動,開始有意聚集,向旗艦突擊。
情況危急,水軍主帥蔡瑁請求幽州王「暫避」被拒絕,只得發出指令,讓水軍戰般如同飛蛾撲火便救援旗艦。隨著敵軍水師戰艦的聚多和靠攏,很快旗艦便到了對方箭雨攻擊範圍,直到這時,幽州王才下令緩緩後撤。
但是,敵軍戰船明顯速度更勝一籌,始終咬住不放,一輪輪的箭雨落下,哪怕在特製的防護台內、親衛們密不透風的舉盾防守,那奪奪奪的不絕聲響,不幸中箭軍士凄慘的哀號,都讓我心襟動搖——就算是當初跟在師尊身邊,也從未經歷過如此激烈作戰
逆流而上,時間緩緩而過,距離水軍大營愈來愈近,敵軍攻擊也更加瘋狂,甚至不時有極不易瞄準的投石機將石彈拋向此處。突然間,一塊石彈準備地砸到擁立於幽州王身邊的一乾親衛頭上,瞬間便將三人砸倒,生死不知,而原本毫無破縮的防護也出現了短暫的空當。
正當我被石彈威勢所懾,不知所措之時,幽州王突然大喝一聲「小心」,然後便將我扯到身後。
「撲」,一聲輕響,隨之便是一朵血花的綻放,當我清楚地看到這一幕時,頓時覺得世界一片血紅,心潮澎湃,語無倫次地問道:「為何?為什麼要為我擋箭?」
「因為我身著內甲,普通箭矢無法擊穿,還有若你有任何意外,只怕你師尊那裡……」
幽州王似乎完全無視到那枝正好射中右臂的箭枝存在,先是認真,然後自嘲地續道:「不過功夫不到家,未能使之正中甲上。」
熱血上涌之下,我突然感覺到自己半血所見,哪怕是師尊都比不上幽州王一成,似乎,自己應該作些什麼,不是嗎聲音變調之下,幽州王沒有聽清,我便趁著現時「尚未反悔」之際,一字一句地認真道:「我手中,有解藥。」
不待幽州王有何表現,便突然聽得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響成一聲,而似乎永不停息的敵軍箭雨也停止了下來,通過漸漸散開的盾陣往外看,我發現運兵般以及連接陸上的所有士兵們皆是前排持弓,後排持弩,連續不斷地發謝出手中弩箭,黑壓壓地一片比之敵軍更能稱作「箭雨」。
不等我細看,突然腦中一陣發暈,腿上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我勉強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原本小腿上被倒地的親衛盾牌割了不小的一個傷口,血流不止。
「那些弩箭,為什麼和平常所見有些不同呢?」
暈倒過去之前,我腦中想得卻是最後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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