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無名火

第8章 無名火

隔日,謝宗仁從打雜的婆子嘴裡打聽到雲琇病了。

「姑娘說等病好了再去看謝公子和姨母。」春蘭低頭偷偷打量俊俏少年郎,特意梳了揚州時下最流行的髮髻,卻不見謝宗仁多看幾眼。

「等八姑娘病好,我再來。」謝宗仁作揖行禮,起身準備走。

「謝公子,稍等。」春蘭咬咬嘴唇,走近幾步,「聽聞公子來自北方,可住得慣?」

一股茉莉花頭油的香味飄然而至。

謝宗仁下意識退後兩步,淺笑道:「一切安好,謝姑娘關心。」

春蘭難得機會與心儀的人獨處,自然想多說兩句:「天寒地凍的,外面不宜久留,奴婢知道一條近道,先送公子回去。」

謝宗仁本想拒絕,轉念,想起什麼點點頭,請春蘭帶路。

「八妹妹好端端,怎麼病了?」他走在後面,好似無意問。

「一言難盡。」春蘭巴不得和心上人多說幾句,放慢腳步,壓低嗓音,「老太太規矩多,奴婢怕禍從口出,公子若保證……」

「我不會讓第二個人知道。」謝宗仁會意看向她。

春蘭四目相對,又趕緊躲開,慌張回答:「我家姑娘去見忠毅侯了,最後忠毅侯只要了十壇老窖齡酒,便了了。」

「八妹妹去見忠毅侯?」謝宗仁確認一遍,他從垂花門離開后並未走遠,看雲琇的神色就猜到有事。

只是:「我在燕京聽聞忠毅侯,絕非好說話之人。」

「這,奴家就不知道了。」春蘭轉頭嬌笑,「公子既知忠毅侯,又同在揚州,何不會一會,敘敘舊呢?」

「不熟。」謝宗仁隨便找個借口,先行離開。

春蘭失魂落魄看著謝宗仁遠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見才念念不舍往回走。

「你可算回來了,爐子上熬藥也不知道說一聲。」春桃對她小聲抱怨,「不是我發現,葯湯就熬幹了。」

「知道了。」春蘭滿心都是謝宗仁的背影,敷衍兩句,進了屋子。

雲琇靠在榻上綉帕子,春蘭走過去,一邊幫忙收拾殘線,一邊討好道:「姑娘,奴婢有一事相求。」

「你說。」

「八姑娘,奴婢聽謝公子說,揚州濕冷,他母親住不慣,想多備些炭火。」春蘭說著,偷偷打量雲琇的表情。

果然雲琇臉色沉下來:「是謝公子說的,還是你的主意?」

春蘭怎會看不出自家姑娘不悅,咬咬下唇,低聲道:「奴婢不敢有外心,只求姑娘看在謝家母子孤苦無依的份上,允奴婢拿些院里的銀碳送去,只要一點點就好。」

「各院銀碳都有定數,」春桃端葯進來聽個正著,呵斥道,「你做人情,月底銀碳不夠,凍著姑娘,就去暉壽堂領板子吧!」

春蘭自知理虧:「姑娘只管從奴婢月錢里扣。」

「你一月才幾錢,哪夠買銀碳的?」春桃放下藥碗,冷笑,「平日里姑娘待我們不薄,爛心肝的東西,為個外人,主子都不認了!」

「姑娘心慈。」春蘭反擊,「你才伺候姑娘多久,教訓到我頭上來了!」

「夠了!」雲琇凌厲的目光在兩人間掃個來回,「我先喝葯,這事明兒再說。」

春蘭不死心:「姑娘……」

「出去!」

雲琇心中騰起無名火,拿起碗摔地上,褐色葯湯四濺,頓時整個屋子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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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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