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英雄的回憶錄

正說話間，突然傳來一陣異響，燕回雪一個激靈豎起耳朵四下張望起來：「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鄭定若無其事地點點頭：「有！我胃裡的氣泡隨著胃壁收縮在胃液中流動的聲音。」

燕回雪作勢欲打：「說人話！」

鄭定：「我肚子餓了……」

燕回雪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不是說下山之前一直在吃枇杷嗎？」

鄭定則是一臉的憤憤不平：「從山上一路狂奔，又與哥布林戰了這麼久，就那幾顆枇杷怎麼夠消化？」

燕回雪無奈搖頭：「真是敗給你了，還不趕緊帶路去最近的人類聚居地吃飯！」

鄭定霍地起身：「好嘞！這裡向東走半小時就有一個城市，咱們這就出發！」

一路上鄭定不住地「騷擾」著燕回雪：「小雪，你們嵐境也有枇杷的吧？」

燕回雪冷哼一聲：「當然有了，黃枇杷和白枇杷兩種！」

鄭定似乎稍稍放心了一些，隨即又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有芒果嗎？」

燕回雪想了一會：「有的，不過只有南方贍部之陸才有！」

鄭定若有所思：「那有草莓嗎？」

燕回雪的臉色已有些難看：「有！都有！」

可鄭定卻沒有察覺，依舊扮演著他那「問題少年」的角色：「那有櫻桃嗎？」

燕回雪這次沒有回答，反手就在鄭定頭上敲出幾個大包：「你神經病啊？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鄭定委屈地摸摸頭：「我只是想確定一下到了嵐境，還能不能吃到這些我喜歡的水果而已……」

燕回雪沒好氣道：「你的任務只是幫我找到傳送法陣而已，誰說要帶你一起去嵐境了？自作多情！」

鄭定還待再貧一會，忽然迎面快步走來一個冒冒失失的中年男子，低著頭也不看路，眼見二人就要撞在一起，忙伸手撐在來人面門之上：「大叔，這麼寬的路你也撞得上來啊？」

那人突然被攔住也是一愣，遲疑地看了二人一眼后問道：「你們兩個是要去招賢城？」

燕回雪還在猶豫這「招賢城」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目的地，鄭定已經率先回答：「是啊！」

中年人換了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年輕人，我勸你們一句，招賢城現在可不大太平，你們也跟我一道回頭吧！」說罷轉身就要離去。

剛一邁腿，又被鄭定一把扯回：「著什麼急？講清楚再走也不遲嘛！」

沉默良久，也許是在腦中整理了一下思路，中年人這才開口：「雷光這個名字你們應該聽過吧？」

鄭定：「就是一百年前那個斬殺了惡龍卻沒選擇升仙，而是留在神州繼續保護人類的大英雄？」

中年人對鄭定的回答相當滿意：「對了就是他，自從他過世之後，他的後人也隨之淡出了公眾的視線。然而最近，突然有人爆料，招賢城的雷再思雷老爺子其實就是雷光老英雄的親孫子，而且雷老英雄死後還留下了一本回憶錄，一直被雷家當成傳家之寶供奉著。因為他是唯一一個成功擊殺過惡龍卻沒有選擇升仙的人，所以好多人都推測他留下的這本回憶錄里會有關於擊敗惡龍方法的記載。」

鄭定皺眉道：「要真是這樣的話，一定會有很多人為了回憶錄而找雷家麻煩的。」

中年人點頭：「可不是嗎！聽說有兩個異化人已經盯上這個寶貝，並放出狠話，限雷老爺子一個星期內獻出回憶錄，不然的話就殺光所有雷家的人。雷家現在雖然改行做了生意，可身上總歸是流淌著英雄的血液，當即就雇了好多高手準備對抗。到時候雙方打起來，誰知道會不會殃及池魚，你們說是不是啊？」

「原來是這樣！」鄭定二人此時才恍然大悟，非常有禮貌地朝中年人揮揮手，「好像還挺有趣的，大叔你慢走。」

中年人一臉困惑地看著鄭定：「你沒聽懂我的話嗎？還堅持要進城？」

鄭定露了個莫測高深的微笑：「難得有熱鬧可看，為什麼要迴避？而且我這肚子還餓著呢！」

中年人悻悻離去，便走還邊嘆息著：「初生牛犢，初生牛犢……」

「大叔！」鄭定忽然叫住中年人。

中年人聞言一怔，隨即釋然，似笑非笑地看著鄭定不說話，心裡暗道還以為你有多不怕死呢，原來也只是在女孩子面前逞逞能而已，現在帥也耍了，是該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原路返回了。放心吧！年輕人，大叔我是不會拆穿你的，畢竟你大叔我也是年輕過的！想到這裡，還飽含深意地朝鄭定眨了眨眼睛。

他這是什麼意思？鄭定被他眼睛眨得一頭霧水，不由自主地也學他也眨了一下眼睛。

看吧！我就知道，這小子鬼精鬼精的，有前途！中年人只當鄭定在暗示自己配合，垂手比了個「ok」的手勢：「還有什麼事嗎？」

鄭定騷騷頭皮，有些不好意思：「大叔你知道城裡最近的吃飯地方怎麼走嗎？肚子快撐不住了……」

中年人頓時噴出一口老血：「沿這條主道一直走，進城門后第二個交叉口左拐，有一家『老喬小吃店』，很有名的。」說完擦擦額頭上的汗珠，再次尷尬地轉身離去。

這時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燕回雪終於忍不住發問：「你就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鄭定想了一會：「招賢城雖然離紗帽山不遠，不過我以往都是吃完枇杷就走，沒去過城裡，怕走冤枉路！」

燕回雪內心鬥爭了好久才控制住打人的衝動：「不是說這個，惡龍、升仙，這些是怎麼回事？我不明白事小，讀者的知情權受侵犯事大啊！」

鄭定聞言也是一陣惶恐：「那是那是，話說在天地未開、宇宙一片混沌之時……」

燕回雪終究還是沒能忍住，一塊巨石向著鄭定當頭砸下：「說重點！」

鄭定委屈地摸著頭上的新包：「就是殺了惡龍的人會有機會成為神的使徒，從此長生不老，離開人間定居仙界。」

燕回雪彷彿看見一道閃電從天劈下，將自己雷了個外焦里嫩：「這麼扯蛋的話你不會也相信吧？」

鄭定撇撇嘴：「聽起來的確是很扯，可種種事實證明這就是事實：惡龍自不用說了，就連神，見過他的人也不在少數，曾經有個老人，活了一百多歲，在他十歲和七十歲時分別見過神兩次面，雖然他已經從一個小屁孩變成了一個老頭，可神卻一點沒有變老，一直是三十來歲的樣子。」

燕回雪從鼻子里哼了口氣算是回應，顯然對這種傳說仍是抱著懷疑的態度：「這麼說來，你也是跟那些要搶回憶錄的人一樣，將殺龍成仙作為終身奮鬥的目標咯？」

鄭定不屑地左右搖動著食指：「不不不！我可沒興趣！」

燕回雪好奇心起：「你難道就不想長生不老？」

鄭定嘴角上揚，依舊一副輕蔑的神情：「當然想，只是我看不慣神的為人，既然選出了能斬殺惡龍的強者，又為什麼不讓他們守護人類，而任由世人繼續遭受各種罪惡。而且他這種不問善惡，只求強弱的升仙方式，既使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只要能殺了惡龍，就可以位列仙班。要是為了能長生不老，而讓自己千萬年地跟著這樣的老大混，我可不幹！」

燕回雪看他的目光突然變得複雜起來，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此刻的感覺：「你……你還真是……任性啊。」

不覺間二人已經進了招賢城，只見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常，倒將二人嚇了一跳。聽完那中年大叔的描述，二人總感覺此刻的招賢城就算不是空無一人的空寂悲涼，也不至於像眼下般車水馬龍的喧鬧紛繁。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狀態其實也不難理解，對於即將到來的奪寶之爭，像那個中年人般避之唯恐不及的固然是大有人在，然而更多的人則是如鄭定般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從四面八方湧入這座小城，都想親眼看一看雷家請來的各路高手大戰異化人的盛大場面，使得這個平日里毫無特色的小城在這短短几天之間居然迎來了人流的小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