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瑤兒且再忍一忍吧,本侯已經命人加重了葯的劑量,至多明年初春,你便會是本侯的正妻,再不會受這等苦楚了。」
施慶松將她一把攬在懷中,小意的勸慰著。
聞言,裘映瑤的眼神一亮,又咬唇道:「可是,林家的藥鋪天下聞名,若是被他們發現了……」
「放心,本侯乃是侯爺,他們這些小小的商戶,莫說不能來府上造次。便是查出來了問題,那又如何?」
施慶松一臉冷意,又在看向裘映瑤的時候軟化:「況且,本侯的瑤兒才是心頭好,這麼多年讓你做妾已然是委屈了你,眼見得咱們的柔兒明年就要及笄,若是不能在此之前將你扶正,豈不是太對不住你們母女了么?」
裘姨娘滿臉喜色,越發的柔情蜜意:「有侯爺這番話,妾身死而無憾了。」
「傻瑤兒,本侯怎麼捨得讓你死?你還要同本侯長長久久呢。」
施慶松見她這模樣,頓時春心大動,低下頭便要去親吻裘映瑤。
不想這時,卻聽得門外有人稟報:「老爺,大理寺卿來了,在正廳等您呢。」
好事被打斷,施慶松一時有些不虞,可是聽到來人,又知道怕是有重要事情,只得鬆開了裘映瑤,應道:「知道了,本侯這就過去。」
他二人的腳步逐漸遠去,這書房又被重新合上,室內重新恢復了寧靜。
可是施妙魚的心,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前世她臨死前聽到的不過是寥寥數語,今生重來,親耳看到他們是如何將自己母親合謀害死的,還是讓施妙魚又怒又很。
這就是她母親愛了一輩子的人,到頭來,卻因為別人的幾句撒嬌之詞,就下手要奪她的命!
她大大的貓眼裡蓄滿了淚水,終歸是落了下來,滴在安陵王的手背上,也讓他的心隨之一燙。
他早知沐陽候寵妾滅妻,卻不想這人竟糊塗到了這個地步,做出殺妻之事!
這施妙魚……日子過的竟然這般慘么?
不等他有所反應,就見施妙魚已然迅速的爬出了床下,在這書房內大肆翻找了起來。
依著施慶松的話,這毒藥的確在這房間之內,她一定要找出來,送給姨母去驗證,好找出治好母親的法子!
安陵王尾隨其後,看樣子也是要找什麼東西,施妙魚沒心思管他,就目前而言,她自然希望兩人的接觸越少越好。
可是不想,她才看到了一個摺疊好的藥包,就見顧清池一把拿到了自己的手中,整好以暇的開口:「找到了。」
施妙魚心頭一驚,忙的撲過去與他搶奪:「還給我!」
施慶松不會無緣無故在房中放這些,這東西十之八九就是下給母親的毒藥!
顧清池輕鬆避開,舉著這一包葯,調侃道:「倒不知施小姐如此愛慕在下,迫切到投懷送抱。」
施妙魚極其厭惡,退開半步伸手:「把東西給我。」
「你想要也可以,但我有條件。」安陵王把藥包放在手中把玩著,態度悠閑。
「休想,你跑到我家也就算了,還想趁機威脅我,信不信我現在就叫人過來。」施妙魚語氣快且急。
「若是你想,大可叫出來。」安陵王微微眯眼:「只是,你敢么?」
他不傻,方才隻言片語,再結合眼下施妙魚的反應,顧清池早料到了這丫頭想做什麼。
這包毒藥,就是她的軟肋。
施妙魚無計可施,只得忍著氣問:「說吧,你想做什麼?」
「沐陽侯最近抓了些人關著,他們都是替我辦事的,你幫我找到他們的下落,我就把這包東西還給你。」安陵王道。
「不行。」施妙魚想也沒想就反駁:「我娘親的命危在旦夕,我必須儘快為她找到解藥。晚一天服用,她就多一分危險,我不能拿我娘的性命來賭。」
可顧清池卻在她說這話的時候,將這包葯收進了懷中,淡淡道:「這怎麼是賭呢?這是……在考驗施小姐救母之心,是否真誠了。」
「顧清池,沒想到你這麼不要臉,竟然枉顧他人性命。」施妙魚的理智被怒火吞噬,前世的怨,今生的怒,積攢到一起最後都成了怒罵噴薄出口:「活該你沒有個好下場,我母親如果出事,我就跟你勢不兩立!」
顧清池原本是像逗寵物一般逗弄她,可這話出口,頓時讓他的神情冷厲了起來,沉聲道:「你怎麼知道我身份的?」
雖說他們早就見過面,可那時他戴著面具,施妙魚不可能見過他的真容。可她今日卻輕而易舉的說出自己的身份……
施妙魚心中暗道,哪怕是他化成灰,她都能認出來。可見到他的神情,她又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還是太衝動了,倘若剛剛不慎說漏別的事,她該怎麼解釋?
施妙魚心中有些慌亂,面上卻是淡淡道:「我再如何,也是侯府嫡女。難不成安陵王以為,我會無知到連京中的貴人都認不清楚么?」
她說到這裡,話鋒一轉,冷聲道:「我可以幫你找到那一批人。但如果我母親在此期間被你所誤,那我豁出性命,也要跟你魚死網破!」
見她這亮出尖牙利爪的小模樣,顧清池的怒火突然便消失殆盡。他甚至勾起一抹笑意來,道:「施小姐放心,便是為我自己的命,也會保證你母親安然無恙。」
這毒藥,他原本就是準備拿去找人查驗,好給那林氏做解藥的。
畢竟,當年的施妙魚也曾經幫過他,雖說這丫頭未必知道是自己,可他一貫不喜欠人情……
施妙魚沒有看顧清池的神色,見他答應,轉身就走。
她今日穿著月白色掐腰曳地長裙,顯得腰肢不盈一握,顧清池眯眼看著,指尖輕彈,女子膝蓋一軟,就徑自朝前倒去。
他上前,環住她腰肢將其扶穩:「施小姐,走路時還需注意腳下。」
施妙魚餘光看見角落裡的碎銀子,當即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她反手推開他,張口欲罵,顧清池卻已經翩然離開,那涌到嘴邊話登時出不去,咽不下,將她氣個好歹。
這個登徒子!
只是那個登徒子已然遠去,那翩然的姿態昭示著他的心情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