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急了
肖峰今天的手氣就是好,要什麼牌來什麼牌,左一個「糊啦」,右也是一個「糊啦」,直糊得牌友們的眼珠子由紅轉綠了,三人宣告要統一戰線把局勢扭轉過來,兩個背後的「軍師」比參戰者更是著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嚷嚷著出哪塊哪塊。。可是,他們算盡心機打什麼牌都好像順著肖峰的牌路來的,真是邪門!宣言不參戰的兩個「軍師」將著一肚子的火不知不覺也拖下水了,每個人的口袋抽幹了也沒能從「師長」爬上「將軍」的寶座。
肖峰抓著一把厚厚的錢在大夥的面前晃了晃,豪情滿懷地說:「謝謝哥們的無私奉獻,今天的晚餐我作東了!去哪兒?點什麼菜?說出來就是!」
腰包空了,肚子可不能空著。哥兒幾個一聽,蔫蔫的神情如浴甘露,一下子鼓足了勁頭。手氣敵不過肖峰,肚皮可不能再輸給人家了。
他們簇擁著來到「天天過大年」,服務員小姐呈上菜單。哥們也不客氣,專挑自己愛吃的,管它貴不貴。
肖峰看也沒看,在一旁嘿嘿笑著:「我今天手氣好,你們可別為我省啊。呵呵,我請客,你們掏錢!」
其實,小城的餐飲再怎麼著也就那個檔,五六個人,花個千兒八百能撐破肚皮!
一頓酒肉之後,一個個拗著蝦米脖子調著舌頭嚷嚷著誰誰的艷史或那個那個的「新貨」有味兒。男人,酒一下喉嚨,嘴就離不開女人。如果嘴裡沒嚼女人,喝的酒一定是苦澀的。
酒足飯飽了,女人在他們嘴裡才嚼出滋味呢。他們說肖峰你就大方一回讓哥們去某某大浴場放鬆一下吧。
一聽那地方,肖峰的臉嚴肅起來了,他不是心痛兩個錢,口袋裡裝著的反正也不是他的錢,花了也不心痛。他好吃好喝好賭,唯獨不好嫖。他一想起那些只要有錢不管是老的少的胖的瘦的髒的臭的甚至是爛的一概可以在那兒進進出出的就噁心得想吐。
他綳著臉大聲地一再申明:「我真不是心痛兩個錢啊,別說我不入流,那地方,真的比公廁還噁心!你們還是別去了,現在到處都是寂寞少婦,多情怨婦,要是癢了,找個情婦得了,乾淨!」
「這就是你的肺腑之言吧,哈哈哈哈!」
「傢伙是自己的,你們要是真要往那地方沾,我也管不著。」肖峰說到這兒,臉色一松,笑笑說,「男人嗎,有點想法正常,如果有個你情我願的女人玩玩,滋潤!」
「呵呵呵!沒想到你這老仔賭場是行家,那行也不賴嘛。」
肖峰聽了,臉色寂然下來,似有感觸地說:「玩什麼都可以,別讓老婆知道了。要不一倍的快樂是要千倍的痛苦作代價的。」
「在理在理,這是你最真實的生驗吧?」
「哈哈哈哈!」
肖峰不知道是酒紅還是羞紅,他的臉,脖子全紅了,看著哥們,無奈地笑著搖搖頭。
一個牌友看到肖峰的模樣,更來勁了:「誰不知道你老婆長得火啊。呵呵,你還有這番生驗,佩服佩服!」
「賭場是老手,情場是好手,這才叫男人!哥們,我們不服也不行啊。」
「對對對!」哥們立即附和。
「人餓了要吃,女人那個口餓得慌了就會尋野食。肖峰,你常常跟我們耗在一起,又還要忙於體驗生活,小心後院起火喲!」
「哈哈哈!」
「去你們的,我老婆不是那號人!」哥們七嘴八舌的打趣,聽得肖峰不知道是火還是美,辯解道:「全世界的女人全成婊子了,我還是我老婆唯一的嫖客!」
「哈哈哈!」
哥兒們不置可否地笑著走了。
肖峰結完帳,走在大街上,看著大街上手挽著手身貼著身的一對對男男女女,他第一次在這種時候想起了晨星。此時,她又撲在電腦桌前看小說還是和別人聊天?要不就躺在床上靜靜地看書?好像,她曾經在許多個傍晚用那雙很柔軟很無奈的目光送著他踏出家門,千遍一律地說:「早點回家噢?」
「好的。」千遍一律的回答。
晨星是一個很溫順從不願多事的女人。他愛她,但他也愛打牌,只要牌友一個電話,就像招命符似的,催得他情不自禁地付局。結婚這麼多年來,他陪她散過多少次步?他陪她閑逛過多少回大街?多少個漫漫長夜是她獨自熬過的?
肖峰是個大大列列的粗心男人。要不是哥們今兒個一席趣話,他還從來沒有想過妻子也是一個女人,一個比一般女人情感更豐富更細膩的女人。
一想起晨星,他的心底便湧起一陣溫暖。於是,他撥打了她的電話。
可是,電話第一次沒人接聽。
也許是在洗澡吧,手機放在客廳聽不見,肖峰想。可是,他的心怎麼突然間懸起來了,是朋友們的打趣讓他感到不安嗎?
他再一次撥通了電話,這一次接通了。
「喂!你怎麼不接我電話啊?」
那邊沒有聲音。
「喂,星星,你怎麼啦?」肖峰急了。
那邊還是沒有聲音。
「星星,你怎麼啦?你快說話啊?」肖峰急得帶著哭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竟然十分害怕晨星有什麼意外故事。
「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肖峰一聽晨星的聲音打著顫,嚇了一大跳,大喊:「星星,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可是,電話那頭掛了。
肖峰的心突突地跳起來,不知道晨星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他趕忙叫了一輛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