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形情若閑的女人
電話不知趣地一個勁地叫著。。
晨星從肖峰一落千丈的神情感覺到那個電話很不尋常,他的工作需要與一些比較複雜的人來往,也許是哪個麻煩的人找上門來了吧?她從來不愛過問,只在一旁輕輕地說了一聲:「要不,你先接吧。」
肖峰怪怪地看了晨星一眼,接下了,他把手機的聽孔儘可能地塞進耳朵里。說了一聲「我馬上下來!」便掛了。
肖峰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他對她說了一聲:「我要下去一下,樓下有人找我。」
晨星感覺肖峰哪兒不對,以往,他從不把工作的問題帶回家。今天雖然問題不是他有意帶回家的,但問題自己找上了家門。她擔心他有什麼不測,換上衣服趕忙追了出去。
走過一段幽曲的林間小道,前面便是小區的主幹道。一來到主幹道上,晨星就看見肖峰和一個男人扭打在一起。
不知道是肖峰喝多了還是那個男的力氣太大了,那人一手抓住了肖峰的頭髮,另一手一拳一拳地往肖峰的身上猛砸。肖峰幾乎失去了還手之力。
晨星嚇壞了,她不顧一切地沖了上去,張開嘴向那個男人抓著肖峰的頭髮的那條手臂狠狠地往死里咬。
如果那男人不鬆手,她就可能會把他手臂上的肉給撕下來!她平時溫柔的像頭小綿羊,發起狠來,夠嚇人的。難怪說兔子逼得急了也咬人。
那男人鬆手了,說了一聲「我們的事還沒完。」便走了,向身後的小車走去。
這時,晨星才發現身後早已停了一輛車。車上,坐著一個女人,她上翹的嘴唇和那雙大得有點誇張的眼睛正微微地笑著,表明她神情若閑地剛剛看了一場與她毫不相干的精彩好戲……
晨星認識那個女人,她是她的一個學生的家長。
那女人帶著孩子第一天來報名的時候,就有同事告訴晨星有關那女人的軼事了。
一個讓幼兒園老師都知道了她的故事的女人,名氣可見非同小可。
晨星對別人的私事不感興趣,只是對她那雙大得有點像死魚眼的眼睛以及那自顧自會偷偷竊笑的翹嘴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小城真小,這不,一個極不情願看到的女人,偏偏常常在眼前晃悠。
大概在幾個月前,每每在上班的路上,晨星要是碰上了她,發現那雙死魚眼常常有意無意地落在自己的身上,還有那自顧自的竊笑。
那是怎樣的一種笑意?是為晨星的節儉與質樸的嘲弄?還是為晨星的優雅望塵莫及而自嘲?
晨星沒有在意,她對勾三搭四的女人從來就是不屑一顧,避而遠之。甚至對她一天一個樣的裝束很是反感,還有常常翹起個二朗腿坐在學校對面的小美髮店裡洗頭刮眉更是噁心得想吐。
一個漂亮的女人美容是珍愛自身,一個醜陋的女人常常泡在美容美髮店裡是自欺欺人,至少晨星就是這樣認為的。那個女人除了一頭長發被拉直了能從身後甩出些兒女人的韻味之外,哪兒看哪兒都土得像個入城趕集的村媽。
說不在意,可事實上從第一天認識那個女人始就情不自禁地暗自留意了。
一個好女人為家,為男人,從青春熬到白髮蒼蒼也引不起人們的關注。而一個壞女人不管長像如何的普通,走哪兒都是那麼的引人注目。
也許,女人的關注是她們的故事,男人的關注是她們身上的異味。
換了車坐著的是任何別的女人,晨星都不會有特別的感覺。
她對那個女人是很敏感的。
不過再怎麼敏感也不會和自己的丈夫聯繫上。
不是說男人找情婦一定會找一個比自己老婆更有味的女人嗎?
她看不出那個女人的味在哪兒。
可是,為什麼那個男人會留下那樣的話?
她雖然不是一個多事的人,但兩者合在一起,還有肖峰一接到電話時的怪異表情,使她不得不想起了什麼。
跟隨在肖峰身後,透過他魁偉俊朗的身軀,怎麼也無法和剛剛消逝的那張女人的臉譜搭在一起。
她否認了又懷疑,懷疑了又否認。
在上自家的樓梯時,她感覺腳下重若千斤,身子依壓在欄杆上,爬得額頭汗水涔涔,而手心,卻是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