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嘶……千璃回到房內，額頭上的傷口一陣一陣的抽痛。摸了摸額頭，血似乎已經凝固了，走到桌前從茶壺裡倒了一杯水，隨後撕掉裙子上的一塊，沾濕擦著額頭上的血。

望著鏡中的自己，千璃的目光冷幽幽的。想她在現代是一個黑白兩道都響噹噹的大美人，怎麼來到這裡淪落成了一個乾癟的豆芽菜。一張臉平淡無奇，毫無出彩。唯一能夠讓人印象深刻的也就只有一雙眼睛了，似黑夜中耀眼的星星。烏黑，又像深海里的海水般輕易的讓人吸進去。想著上一世自己的那雙琉璃紫的眼睛，讓多少人羨慕卻又讓人懼怕。如今，總算有了一雙正常的眼眸。想著，千璃輕嘆一口氣。平淡就平淡點吧，至少沒有人惦記。想著，千璃又抬手擦拭臉上的血跡。

剛擦掉血跡，外面傳來了動靜。千璃目光如炬，看著門外。「大小姐，奴才是孟憲，是老王爺府上的管家。老王爺知曉大小姐受傷，特讓奴才帶來太醫給大小姐診治……」門外的孟憲看著跪了一地的奴才，且看那些奴才戰戰兢兢的模樣不由得有些詫異。剛才他可是看到了大小姐的奶娘扔在了院外，此刻正呼天搶地。這奶娘大小姐向來十分偏袒，就算老王爺要責罰都被大小姐護嚇、下。如今，孟憲眉頭微皺，不知大小姐今日這舉動有什麼蹊蹺？

吱呀，緊閉的房門徐徐打開。千璃寒著一張臉走了出來，孟憲一看心不由得咯噔一下。這大小姐的眼神饒是他這個見過大世面的都不由得膽戰心驚，難怪這院子里的奴才如此反應。只是這還是他所認識的大小姐嗎？原本膽小怯弱的她，此刻卻猶如黑夜中的煞神出街，讓人看了禁不住的覺得後背陰冷陰冷的，脖子那裡更是冷颼颼的。而他亦是控制不住打了個哆嗦。

正在院外呼天搶地的奶娘，看到房門打開千璃冷著面走出來后，正在嚎哭的她突然打了一個咯，頓時息了聲。「奶娘當這裡是什麼地方？王府內有哪位主子死了讓你哭聲震天且如此凄慘？」千璃面無表情，毫無忌諱的問著。毫無疑問，下面一陣抽氣聲。

「小姐，奴才知錯了，看在奴才曾經一直照顧小姐的份上，求小姐給奴才一個改過的機會。」奶娘對著千璃連續磕了好幾個響頭。千璃冷笑，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抓起她的手袖子掀開。手腕上赫然出現五六隻貨色上等的玉鐲，奶娘錯愕眼神隨後躲閃起來。

「奶娘這些年來從本小姐身上撈了多少油水不會心中沒有數吧？你的改過無非是還想從本小姐的身上繼續榨油水罷了，畢竟誰讓我之前性子那麼軟但凡有些好的全都被你們這些狗奴才搶了呢？」千璃說到這裡，手腕漸漸用力，聲音依舊是冷冷的：「貪心不足蛇吞象，奶娘你若是安分倒可以安享晚年。可你偏偏看不清自己的位置……」說完狠狠的把她推在地上：「不懂尊卑，私拿主子物件，欺壓主子的狗奴才你以為你是誰？」

奶娘一聽，身子打了一個寒戰。千璃隨後轉過身，看著院內的奴才：「本小姐給你們一個改過的機會，你們可願意？」

「願意願意，奴才們願意……」眾奴才早就被千璃那嗖嗖散發冷氣的氣場給驚著了。

「來人，把這個不知好歹的狗奴才綁起來杖斃！」千璃的話音剛落，奶娘不敢置信的望著夜琉璃冷漠的背影，隨後兩眼一翻昏了過去。千璃卻似乎沒有看到，眼睛掃了一圈的奴才。人群中，總算有幾個膽大的奴才站起身拖著奶娘綁在凳子上……

「你們都睜大眼睛好好瞧瞧，這就是看不清自己位置的下場……」千璃說完，隨後讓人搬來一張椅子坐下。這才對著一旁的孟憲微微點頭：「孟叔，不好意思。耽擱了你一些時間……」只不過那表情卻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跡象。

「沒沒，處理這些狗奴才的事要緊，免得讓大小姐沾了晦氣！」回過神的孟憲忙搖頭。耳邊傳來一聲又一聲，猶如殺豬般的哭叫聲，讓千璃皺眉。隨後有眼尖的看到忙脫下腳上的襪子塞進了奶娘的口中。只聽到那板子打在肉上的噗噗的沉悶聲……

「李太醫，請……」孟憲讓身後的李太醫走上前給千璃診脈。一直站在孟憲身後的李太醫，走了出來。千璃這才發現眼前的太醫十分的年輕，約莫有二十歲出頭。生的那是風姿俊朗，玉樹臨風。許是常年與藥材打交道，身上總是有一股藥草香味。不難聞，別有一番的味道。

那李太醫抬起頭只簡單的打量了幾眼千璃，卻被她抿著嘴蕭殺的氣息驚了一下。隨後忙低著頭走到千璃的面前，放下藥箱打開從裡面拿出錦帕放在千璃的手腕上，認真的號脈。

千璃只是淡淡掃了一眼他，許是察覺千璃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讓李太醫的小臉有一些蒼白，待到那讓人發寒的視線離開后李太醫悄聲無息的吐出一口氣。這氣場實在有些壓抑……

孟憲在旁邊一直暗中觀察千璃，看著她面色平靜的望著奶娘被杖斃，心中不由得一陣陣的心驚。大小姐這性子何止是變了，簡直是變的太詭異了。以前可是連個螞蟻都不敢踩的人，可如今殺個人都不帶眨眼的。實在是……孟憲擦了擦眼睛，自己有多久沒有見過大小姐了？這王府竟活活的把一個性子那麼溫吞的人，變成了這般冷漠。唉……孟憲心疼的輕嘆一口氣。

「回大小姐，人已經沒有氣了……」看著凳子上的人毫無反應，身邊的奴才把手放在奶娘的鼻子下方確定沒有呼吸后對著千璃說道。

「給我扒光，扔到亂葬崗……」千璃的眼中閃過一抹厭惡。那奶娘身上的穿著的，帶著的都是夜琉璃的，每次老王爺給的布匹，飾物都被奶娘三言兩語給騙了過去。弄的一個大小姐身上穿的，用的都不如一個奴才。想著，千璃真想罵娘。那夜琉璃的腦子是什麼做的？竟被人欺壓成這樣還不帶吭聲的，活該被老王爺氣的再也不管她。若是她，早就踹了幾腳也要這貨清醒。

千璃想著，李太醫倒也沒有閑著。拿出金瘡葯把千璃頭上的那個血窟窿堵住，隨後又用綁帶纏上。動作輕柔，還不時的看著千璃的反應。看她依舊面不改色，提著的心算是微微放下。

「大小姐頭上的傷已經包紮好了，不過由於失血過多這些日子大小姐還是以靜養為主，多吃一些補血養氣的補品不出一個月便可康復！」李太醫小心翼翼的說完后，靜等著千璃的反應。

回應他的只是一個淡淡的應了一聲，隨後站起身：「孟叔，今日我有些疲累，改日再去向爺爺請罪。李太醫就麻煩你送回吧……」說完邁步走了屋內。

「是，奴才會把大小姐的話轉述給老王爺……」孟憲心中一喜。這或許也是大小姐與老王爺緩和機會的契機，當下應了下。隨後對著李太醫躬身，請他離開。

李太醫點了點頭，收拾好藥箱跟著孟叔離開。只是在離開院子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幾眼那緊閉的房門，隨後跟著孟叔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