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於家村
蘇暮辭看見村長這副表情,心裡已經有了數。
「如果不是這村裡有邪物,那就是你們中間有人修邪道。」蘇暮辭篤定地說到。
「你……你你!」村長震驚。
「村長你挺好笑的。」蘇暮辭諷刺地笑了笑,「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孫子,反而縱容邪物在村子里,有點意思。」
村長臉色瞬間煞白:「堯兒會有危險嗎?」
「你說呢。」蘇暮辭啟唇一笑,鮮紅欲滴的嘴唇讓村長聯繫到了很多不好的東西。
「姑娘……哦不,仙子,救救我們吧……」村長表情都快哭出來了。
「打住,您演得跟真的一樣,我都快被感動了。」蘇暮辭諷刺地看著村長,眼神里毫無一絲被感動的神色。
村長欲哭不哭的表情凝固了,說不出來的滑稽。
「我並非善人,也懶得管別人的閑事,帶我去看,否則你村子里所有人的人頭不保。」說完,蘇暮辭一掌揮出,對面的山立刻被攔腰斬斷。
發出轟隆隆的巨響,瞬間塵土飛揚。
村長咽了咽口水,這下,他是真的想哭了。
「仙子跟我來吧。」村長欲哭無淚,沒想到藏了這麼久,還是被發現了。
這都是命啊……
兩人來到了一口井邊,蘇暮辭一眼望去,就感到十分詫異,這黑乎乎的水下完全看不出有什麼怪東西,倒是一直散發著森森的陰氣。
「就……就是這了。」村長似乎在忌憚著什麼,不敢離得太近,「我們村的小孩,若是掉下去還活著……出來就懂得獸語,若是沒有活著……那就是與這天賦無緣了……」
村長似乎年老了十歲,他說到:「這口邪井,除了掉下去的孩子知道,就只有我才明白事情的真相了……」
蘇暮辭和故里交流到:「故里,你能看出來這井有什麼奇異的地方嗎?」
故里一時沒有回答她,蘇暮辭反而是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他看向了村長:「那麼,為什麼你們不把村子擴建呢?」
「如果掉下去的孩子離這口井太遠,就會發生可怕的事情……」村長諱莫如深。
「哦?有多可怕?」蘇暮辭挑眉,「是會變得跟野獸一樣嗎?」
「是的……」村長心有餘悸地說到,「不僅如此……還會咬人,殺人,甚至生食人肉……」
蘇暮辭想到了遠離於家村的於清嫵,她問到:「這種病,需要離得多遠,多長時間就會發作?」
「大抵是……一天一夜,一千裡外……」村長弱弱地回答到。
蘇暮辭皺眉,如此看來,想必時林那裡會不好過吧。
「你們這樣也不是辦法,難道村民沒有懷疑嗎?」蘇暮辭問到。
「怎麼可能不會,只是這麼多年了,村子里有些禁忌之處,也沒人願意去探究原因,百姓都是自私而愚昧的。」村長諷刺地說到。
蘇暮辭眼神微冷,想起了現代作家姜戎在《狼圖騰》里描寫狼吃黃羊那一段。
【綿羊低等而愚昧,當狼咬翻那隻大羊的時候,立即引起周圍幾十隻羊的驚慌,四處奔逃。但不一會兒,羊群就恢復平靜,甚至有幾隻綿羊還傻乎乎戰兢兢地跺著蹄子,湊到狼跟前去看狼吃羊,像是抗議又像是看熱鬧。那幾隻羊一聲不吭地看著熱鬧,接著又有十幾隻羊跺著蹄子去圍觀。最後上百隻綿羊,竟然把狼和血羊圍城一個三米直徑的密集圈子,前擠后擁,伸長脖子看個過癮。那副嘴臉彷彿是說「狼咬你,關我什麼事!」或者是說「你死了,我就死不了了」。羊群恐慌而幸災樂禍,沒有一隻綿羊敢去頂狼。
陳陣渾身一機靈,愧憤難忍。這場景使他突然想起魯迅筆下,一些中國愚昧民眾伸長脖子,圍觀日本浪人砍殺中國人的場面,真是一模一樣。難怪游牧民族把漢人看作羊。狼吃羊固然可惡,但是像綿羊家畜一樣自私麻木怯懦的人群更可怕,更令人心灰心碎。】
誠然,姜戎此話太過激烈,也有人極為反對他的文風文筆,說他諷刺中國人民。
但蘇暮辭本人是十分欣賞的,可能打了某些人的臉面,但不可否認的是,人骨子裡那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圍觀別人熱鬧的性子實在難以改變。
就像這於家村,人情冷漠,百餘年來竟然沒一人發現不對勁之處,又或者,發現了,卻把這個秘密帶進了黃土裡,至死也不肯說出來。
是怕死,怕被報應,還是其他,都不得知,但從此刻起,她,既然決定了要管這件事,就一定會管到底。
「故里,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蘇暮辭問到。
「主人……這口井,恐怕大有來頭,不宜輕舉妄動……」故里的聲音里透著不確定和忌憚的情緒。
「大有來頭?」蘇暮辭本以為可能就是魔族的聚集地又或者是有什麼陰邪之物導致的,如今聽故里說來,這其中似乎還有更神秘的東西。
蘇暮辭轉頭對村長說到:「這口井封起來,今天之內別讓人靠近,等我回來。」
「可……可……」村長支支吾吾地說到。
蘇暮辭眼神微眯。
「啊啊不不不,不是我不想,實在是,封不起來啊……」村長看到蘇暮辭飽含威脅的眼神,使勁搖著手說到。
「封不起來?」蘇暮辭冷哼,「怎麼?到了現在,還做著發財的白日夢吶。」
「不不不,真的不是老朽做白日夢,這井就算是用法術鎮壓著,也會引誘孩童跳入,變本加厲地殘害村裡的孩子啊。」村長臉色青黑,似乎對這口井十分的恐懼。
「哦?敢問你們用的是什麼法術?請的何方大師來鎮壓呢?」蘇暮辭挑眉。
「仙子有所不知,這位大師就是方圓百里遠近聞名的不二法師,法術高強,一般人望塵莫及。」村長面色都帶著尊敬。
「呵,既然法術高強,怎麼連口邪井都鎮不住,怕不是名不其實吧。」蘇暮辭嘲諷一笑,「不二境界是佛學里最高境界,他一個小小的禿驢也敢自號『不二』,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