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絕路

藍龍軍團，數頭巨龍驚叫著，他們跟之前那些捨身為阿萊克斯塔薩「擋槍」的紅龍們一樣，彷彿不要命似的用自己那巨大的龍軀去衝撞衝天而降的阿克蒙德，試圖將對方逼離直擊已經倒地不起的瑪里苟斯的軌跡。

實際上他們做到了！

阿克蒙德的防禦力確實驚人，無論是多少吐息，他都能夠抵擋下來，所以在被對方展現出來的新實力認清了敵我間的差距后，這些巨龍都非常理智又不理智的選擇了這種直接用物理的方式去撞擊，用自身運動的加速度去碰撞重力加速度。

「嘭、嘭嘭嘭……」那是在空中的相繼碰撞聲，每一下都像是發出音爆一樣，不光將那些煙氣吹飛吹散，還將周圍的一切雜音都一掃而空。

六位巨龍爭先恐後的撞上了阿克蒙德，成功的將後者下落的軌跡撞偏了，但也毫無意外的都被暴怒的阿克蒙德一拳一個「小朋友」的錘飛得非常遠！更有一頭藍龍被阿克蒙德一拳貫穿了龍軀，然後在他一臉嫌棄的表情中被一腳踹開！

那頭藍龍就是個斷線風箏似的墜落、翻滾，最後倒斃在被他龍軀撞翻無數樹木的深坑中，而那些在凡人法師們看來是貴重魔法素材的龍血也沿途灑滿了大地……

當阿克蒙德落地后，巨大的震動讓所有凡人以為是屋漏又逢連夜雨似的海加爾山附近地震了，但這隻不過是由於大惡魔的一次普通的高跳落地而已，而且落點離那些凡人強者們的距離比較近罷了。

隨後阿克蒙德先是撇了一眼遠處的諾達希爾和剛才被打得一團亂的戰場，再用非常不滿的目光轉向了空中唯一一頭還懸浮著的、一臉猶豫和驚恐的巨龍。都怪這些大爬蟲，如果沒有他們自己早就已經得到艾澤拉斯的力量晉陞為新的泰坦了！

至於他腳邊不遠還有好些個所謂的艾澤拉斯的凡人強者？在毀滅的萬千世界中，激烈抵抗的凡人強者，他見過太多太多了，這些如螻蟻一樣的所謂「強者」不過也就換來自己片刻的樂趣罷了。那些螻蟻雖然有點意思，但是能保持高強度戰鬥到最後的根本沒有幾個。不管他們用的是聖光的還是刀劍的，只要是螻蟻就會累，就會受傷，就會生命力和精神力透支，乃至死亡。

這也是阿克蒙德為什麼看不起那些螻蟻，甚至本能上的忽略了他們的存在的原因。當然，上古之戰的失敗並不是因為那些螻蟻打敗了軍團，而是他們炸毀了永恆之井，從而切斷了軍團進攻的通道，導致空間通道的坍縮，將無數惡魔給吸收了進去，這才讓燃燒軍團在上古之戰失敗了。

不然你以為以凡人的實力，在上古之戰時能夠做到什麼？他們甚至連正面對抗低級惡魔組成的軍隊都無法有效的做到抵抗，更別提在面對那麼多高級惡魔的攻勢下還能夠堅持多久了，甚至，如果不是那些荒野半神的加入，阿克蒙德都不想浪費力氣去對付這些螻蟻。

而在10000年前那場史詩般的上古之戰中，唯一能夠對他有威脅的除了那幾個實力稍強的荒野半神外，就是巨龍軍團了。但如今……在他阿克蒙德目光所及之處，就剩下一頭孤零零的藍龍懸空在那不知所措的樣子。這種愚蠢的表現他也見過太多了，這就像是一頭已經被嚇壞了的野獸，連逃命的本能都無法有效做出的蠢貨，它的命運就是成為捕食者的美味食物罷了。

這種膽小鬼又與能夠清楚的認知自身優缺點的東西又大有不同，前者就如同現在這頭藍龍一樣只會瑟瑟發抖的等死，後者嘛，一如他阿克蒙德不遠處那些氣勢在不斷提升的、妄圖想與他一戰的螻蟻，又或者這是在展現他們的有用性，以圖能夠被自己看上，從而得以被自己賞識加入偉大的燃燒軍團中來。

已經把最強大的守護巨龍給收拾掉了，能打的巨龍也一個個非死既殘，放眼望去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擋阿克蒙德去攝取世界樹的力量了，心情突然變好的阿克蒙德突然生出了想調侃調侃那些高度警戒又不斷在積蓄著力量卻遲遲不敢動手的凡人強者了。

這麼想著，阿克蒙德先是隨手「扔」出了一團龐大的邪能衝擊，直擊那頭彷彿被嚇傻了的藍龍，那頭藍龍就這樣根本像是毫無防備一樣，被直接擊中，殘酷的邪能瞬間將那頭藍龍包裹起來，伴隨著凄慘的叫聲，那頭唯一還有作戰能力的巨龍就這樣墜落下去……

「噢、不……連卡雷苟斯也被擊敗了……」與卡雷苟斯一起參與了拯救塞納苟斯行動的凱爾薩斯原本緊握的雙手似乎有些鬆動，他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這個無論自己如何提升氣勢也讓他感到無法戰勝的對手，這種無力的感覺充斥著自己的身體。

哪怕在凱爾薩斯身邊還有著跟他一樣的十幾位艾澤拉斯的凡人強者也一樣，哪怕這樣的強者陣容組成的

隊伍足以輕而易舉的摧毀一個小型國家了，但這對眼前的情況根本沒有任何幫助。

打不贏的，沒希望的，根本連碰都碰不到對方，那個邪惡的大惡魔只要一個眼神就能夠把自己殺死……等諸多負面和絕望的情緒，在阿克蒙德重新將注意力放在這些凡人身上后，那些從頭到尾目睹了巨龍軍團是如何在阿克蒙德舉手投足間全軍覆沒的凡人強者們，根本無法提起一丁點反抗的想法。

「嗯你們能夠在我的威壓之下站立這麼久而沒有後退半步，似乎還不錯……」阿克蒙德摩挲著下巴，饒有興緻的打量著在他看來幾乎是匍匐在地的螻蟻，然後他的目光鎖定在了他的副官瑪諾洛斯曾經利用過的獸人身上。

在場的獸人只有薩爾一人，瓦羅克奉命在山腰處統率部落的軍隊配合聯盟一起阻擊那彷彿無窮無盡的惡魔與亡靈大軍。而雷克薩，並不是純血的獸人，他是獸人與食人魔的混血，所以在阿克蒙德看來這種連血統都不純粹的垃圾，根本不值得自己多看一眼。

在阿克蒙德看來，曾經奴役過一次的種族，不管他們換不換領袖，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他們渴望力量，他們本來就嗜血衝動的話，那他們就必然會成為燃燒軍團的最佳的利用工具和最能打的炮灰。

實際上在喝下惡魔之血后，那些獸人的表現確實讓燃燒軍團感到滿意，但自從瑪諾洛斯死亡后，獸人不再被控制了，反而還對軍團掀起了反叛的大旗。儘管他們的反抗力量即將被摧毀，但這樣好用的炮灰，阿克蒙德可不想放過。畢竟還有無數的世界等著被燃燒軍團毀滅，所以手裡能夠掌握的力量怎樣都不會嫌多的。

「你，卑微的獸人，我可以給你一個重新效忠軍團的機會，只需要你把你旁邊那些螻蟻都殺光，我可以赦免你們反叛軍團的重罪，甚至可以賜予你全新的強大力量！你甚至可以……」

阿克蒙德喋喋不休的話語並沒有影響到薩爾的心智，他覺得自己現在正出乎意料的冷靜。

薩爾，是一個叫做布萊克摩爾的人類給他起的名字，古伊爾才是他的真名。他現在皺著眉，以他從小獲得的知識儲備與學習能力，輕而易舉的聽出了這個大惡魔是在想挑撥離間，同時也是真的想把獸人這個種族重新收歸他的麾下。

然而薩爾是從小受過人類的教育長大的，得益於心地善良的特蕾莎的幫助，讓薩爾懂得了更多知識，他能夠認清什麼是謊言，什麼是欺騙。並且，薩爾在解放他的同胞攻陷那些獸人收容所的途中，在奧格瑞姆和格羅姆的教導下，不止一次的聽說了曾經的獸人在惡魔之血的幫助下獲得過多麼輝煌的勝利和榮耀。然而，在建立奧格瑞瑪之後，在瓦羅克的影響下，薩爾開始自省，盲目追從力量是否是好事，沃金這樣的智者和凱恩這樣敦厚的長者也無時無刻的在影響著薩爾成為一個睿智又合格的領袖，而不是像最初解放收容所時聽說的以前那樣充滿著戾氣，靠兇狠、殘暴的手段統治部落的黑手。

在惡魔之血的影響下，那絕對是部落最黑暗的時刻！把屠殺無辜當做榮耀的部落有什麼榮耀可言？利用死者玷污他們的靈魂使他們無法安息的部落有什麼榮耀可言？被惡魔之血腐蝕的獸人，只能成為燃燒軍團的玩物、炮灰，族人的死對那些惡魔而言根本就是毫不在乎，沒有一個人會在乎炮灰的生死，更不會去在乎他們的生存狀況了。況且，本來那些被腐蝕的獸人也不在乎生死，他們的異常狂熱導致了沒有人會在乎他們的生命，包括他們自己。

所以，加入燃燒軍團？再次飲下惡魔之血？成為無惡不作的炮灰？這根本不是部落需要的！這更不是獸人想要的！

像是想起了獸人的屈辱歷史一樣，眼下被所有人緊盯著看他如何抉擇的薩爾，他那綠色的臉上像是漲紅了一樣，滾滾電流瞬間從腳底竄了上來，充盈在毀滅之錘上，薩爾放聲高呼，「獸人，永不為奴」

「嗶哩嗶哩……」毫不猶豫的，薩爾將他突然爆發出來的電擊射向了不遠處的阿克蒙德！

奔流而出的電擊攜帶著薩爾的憤怒與對命運的不屈，輕而易舉的、不受任何阻礙的擊中了那高高在上的阿克蒙德……的蹄子上，而且那看似無人可擋的暴躁電流在命中到大惡魔的蹄子后，就這樣像是被什麼東西抵消了一樣，消失於無形……

不可置信與絕望在下一秒就再次充斥著薩爾的內心。

同級別的戰鬥，讓旁觀的凡人強者覺得那些毀天滅地一般的招式都讓他們驚心動魄，但實際上，當一個差不多50米的巨人站在自己附近時，這種天然的被壓制的感覺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夠忍受得了的。

兩米多高的薩爾也一樣，儘管他是獸人，在人類看來就已經算是威武雄壯的壯漢了，但

薩爾的高度和強壯的身體在阿克蒙德面前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也難怪阿克蒙德用那種非常嫌棄的口吻在跟薩爾說話了，如果有絕對中立的第三方看來，能夠讓阿克蒙德這樣的存在多看一眼並提出收編的提議就已經算是一種天大的機遇了，偏偏這個薩爾還不知好歹的回絕並主動攻擊自己根本無法戰勝的對手，這是在拿他們一族的性命開玩笑嗎？

當然，絕對中立的第三方可以擁有上帝視角也可以擁有足夠冷靜的分析，同樣他們也可以有事不關己只是看戲的態度。

但不可否認的是，在阿克蒙德看來，薩爾的這一擊是徹底葬送了獸人重新加入軍團為軍團貢獻那麼一丁點力量的機會。

「唉，愚昧的螻蟻。」阿克蒙德的無奈寫滿了臉龐，彷彿他開出的價碼已經是他最大的誠意了，但對方卻毫不領情，反而還主動攻擊了他，跟這些低等、野蠻、粗暴的文明交流根本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后，阿克蒙德用他那非常像山羊蹄的蹄子輕輕一踢，一塊在他看來就是小石子的東西就呼嘯著飛向了薩爾！

在阿克蒙德看來是小石子的東西，在薩爾看來就是一塊比自己身體還大的一拳的巨石！而且以阿克蒙德的爆發力而言，這麼一塊「小石子」爆發出來的威力卻大到驚人！

巨石螺旋著撕破了空氣帶動了氣旋，幾乎是一個眨眼的時間就狠狠的撞碎了薩爾緊急召喚出來的大地元素的石頭人！一旁的凱恩也見勢不妙，化作一道紅光衝鋒過去，掄起大號圖騰，猶如一記本壘打，將那塊巨石給磕飛到一旁……

而召喚生物的突然死亡讓薩爾被精神反噬折磨得幾乎是捂著頭要跪下來，好在沃金及時的用特別的舞蹈為薩爾減輕了痛苦。

僅一個照面，阿克蒙德對這些凡人強者的優勢就如同泰山壓頂一般撲面而來，讓在場的每一個凡人強者都心有餘悸……如果剛才那一塊巨石是朝著自己飛來的話並不是有多大的殺傷力，薩爾也不過是由於自己的不小心著了道。真正讓那些凡人強者們感到驚懼的是阿克蒙德的實力……

遠觀大惡魔與巨龍軍團的交手，或許並沒有多麼深刻而直觀的認識，但實際上在阿克蒙德以碾壓的姿態出現在自己這些平時在凡人群體中高高在上的傢伙時，所謂的凡人強者，所謂的力量等級，在擁有絕對強大力量的阿克蒙德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東西……

「哈哈哈哈哈……」阿克蒙德看到所有的螻蟻終於有他們應有的瑟瑟發抖的樣子后，他放聲狂笑起來，「不得不說你們這些廢物還算有點用處，也許你們已經算是廢物之中相當優秀的存在了，但在我的面前，在我都沒有使出萬分之一的力量面前，還是這副慘樣……嘖嘖嘖，這點不痛不癢的攻擊根本就奈何不了我啊，愚蠢的螻蟻。」

阿克蒙德宛如但求一敗而不得的無敵強者一樣，一臉落寞的他頭也不回的轉身走向了遠處諾達希爾的方向，那沉重而充滿震動的腳步聲伴隨著那洪亮的聲音傳到四方，彷彿在宣告艾澤拉斯從今天起就要更換主人了一樣，他放聲道：「我與你們這些垃圾之間的力量差距，就是萬千被毀滅了的世界與你們這些無知的渣滓之間的差距！這是跨越了無數時間與空間都無法填平的差距！」

被巨龍的身體猛烈撞擊過，也被巨龍的龍息波及過，還被狂躁的邪能所影響過，如今的諾達希爾看上去雖然依舊如同一棵參天大樹，但實際上，阿克蒙德和那些德魯伊們都能夠感受到，剛才的戰鬥對諾達希爾造成的影響，這不光是對樹皮、樹榦、樹枝、樹葉和土壤、空氣之類的污染和損壞，更重要的是諾達希爾連接的是艾澤拉斯的本源力量，傷到了這棵世界樹，就是傷到了艾澤拉斯本身。

但阿克蒙德並不在乎這些，不管再怎樣的污染他也不在乎，他有個稱號就是「污染者」，被冠以這個名號的阿克蒙德根本不會介意諾達希爾到底怎樣，他需要的東西就只有力量，吸收了諾達希爾的力量可以讓他直接晉陞！

在阿克蒙德看來，最好的結局就是他成功晉陞成為可以跟薩格拉斯統帥一模一樣的泰坦，而最壞的結局不過是吸收完這個讓燃燒軍團垂涎三尺的星球之力后，不但自己沒能晉陞成泰坦，而且薩格拉斯會不滿他的行動從而與他逐漸走向對立。

不過這都不要緊，信奉力量就是一切的阿克蒙德相信，只要自己得到這份屬於他的偉力，他就有足夠的資本可以跟薩格拉斯分庭抗禮了！哪怕貴為燃燒軍團的三巨頭，他阿克蒙德也有再向上更進一步的想法！

「那麼開始吧！」阿克蒙德收回了對諾達希爾貪婪的目光，開始用低沉的聲音詠唱起拗口的艾瑞達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