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時代更迭

凈化儀式完成，灰燼使者獲得新生，這讓原本的持有者，剛剛被光鑄化成為光鑄者軍團一員的亞力山德羅斯也感到驚訝，原本他以為這把武器已經被邪能感染得太深，無法再成為光明的利刃了，結果還真就給轉回來了。

而當所有人都圍繞著新生的賣相不知道高出這些凡兵多少個檔次的灰燼使者的歸屬權正準備展開討論時，艾德蘭非常「大方」的將聖劍遞給了亞力山德羅斯，還裝模作樣的說道：「這本就是你的武器，大叔。」

「……」亞力山德羅斯不解，哪怕他成為了光鑄者，他也能清楚的感覺到灰燼使者已經從內而外的煥然一新，並且是對聖職持有者極為有利的強大武器，而且他還在艾德蘭的眼中看到了不舍、渴望，但是對方還是將這把劍遞了過來。

這是一種什麼精神？當然這個時候沒有什麼偉大的**指導讀物讓亞力山德羅斯領會，現在的他非常的感動，然後相當鄭重的雙手接過了這把聖劍。

可就當圍觀的眾人正要為這彷彿是恪守八大美德中謙卑與誠實的感人場面而鼓掌和讚美時，那平躺在亞力山德羅斯手中的灰燼使者迅速褪去了剛才那種光彩奪目的外觀，原本流淌著炙熱火焰的聖能也像是根本沒出現過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灰燼使者回到了最初如大砍刀一般的模樣……

誠然，灰燼使者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而且它體內也能感覺到有聖光能量充盈著，但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是讓所有人都感覺有些無法接受的。這就好像由奢入儉難的感覺，當一個視覺衝擊力更強更美更符合人們的審美的東西出現時，明明本質上差不多的同一個東西，就會因為這樣的審美變化而被拔高一個期待和關注度。

所以當在人們已經接受了灰燼使者可以變得更華麗更強大也更符合他們心中的「灰燼使者」之後，亞力山德羅斯手上現在回歸初原模樣的灰燼使者給他們帶來的不是「被邪能污染了的灰燼使者在人類英雄和他的小夥伴們鍥而不捨的凈化之下回歸了原本模樣」的感動，而是變成了「灰燼使者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怎麼會到莫格萊尼手上就變成另一把劍」的錯愕感，哪怕他們都感覺得到灰燼使者已經變回了聖光的利刃，但同樣所有人也都感覺到了這把大砍刀模樣的灰燼使者弱了很多……

人嘛，就是這麼現實的，哪怕嘴上總是在否定，但身體的感覺還是很誠實的。

這個時候場面異常尷尬，好些人的手都準備拍下來用力鼓掌了，那些準備歡呼的人們振起的手臂也就這樣楞在半空，一切都好像是被時光之王施展了超凡的時間停止魔法一樣定格了起來。

這個尷尬而詭異的沉默到底是維持了1秒還是10秒？還是1分鐘？

直到亞力山德羅斯尷尬的發出了咳嗽聲之後，才將這鴉雀無聲的現場給打破，「咳咳……看來灰燼使者已經有了新主人了。」成為了光鑄者之後，亞力山德羅斯的聲音也跟其他光鑄者一樣多了一些空洞和迴音，但這種全身流淌著聖能的感覺可要比他被改造成死亡騎士的感覺要好太多了，他很滿意他還有機會像這樣再次站出來為了聖光而戰，所以現在灰燼使者對他而言並不是太必要的存在了。

而且，死

過一次之後，再看到了老朋友和老國王之後，他也深刻的認清了，洛丹倫現在已經是年輕人的洛丹倫了，祖國的未來自有這些年輕人來抗起來，而他們這些已經被時代淘汰了的老傢伙，能夠像這樣發揮餘熱，在即將展開的遠征中發揮出必要的作用，痛擊燃燒軍團，為了守衛艾澤拉斯的邊疆貢獻一份力量就足夠了。

想通這些之後，亞力山德羅斯對著一旁剛結束對斯坦索姆殘餘亡靈凈化行動的泰瑞納斯深深的鞠躬，「泰瑞納斯陛下……」

亞力山德羅斯的話還沒說完，泰瑞納斯就連忙過去伸手扶起了他想繼續彎下的腰，「不，亞力山德羅斯，我的兄弟，我已經不是國王了，你我都只是一名聖光的戰士，我們是共同作戰的兄弟，你無需這樣。」

泰瑞納斯的話讓亞力山德羅斯深嘆了一口氣，他的嘴巴開開合合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過了幾面之後才算是接受了這樣的事實，「……好吧，那請恕我僭越……」說罷，他面向了艾德蘭，將灰燼使者倒拄在地上，空洞但十分有力的聲音響起，「艾德蘭阿納海姆男爵，請跪下……跟著我宣誓。」

「我發誓善待弱者……跟著我宣誓。」

亞力山德羅斯突然強硬起來毫不顧及周圍一切的做派的確有點讓艾德蘭下不去台，不過這也不算什麼，不就是重申一次八大美德嗎，照做就是了，於是艾德蘭單膝下跪開始一句一句的跟著這位「塵緣未了」的大領主鄭重的宣誓起來。

「我發誓勇敢地對抗強暴」

「我發誓抗擊一切錯誤」

「我發誓為手無寸鐵的人戰鬥」

「我發誓幫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

「我發誓不傷害任何婦人」

「我發誓幫助我的兄弟騎士」

「我發誓真誠地對待我的朋友」

「我發誓將對所愛至死不渝」

八大美德的誓言在這片如廢墟一般的斯坦索姆教堂前的廣場上傳遞開來，越來越多人開始摘下了自己的頭盔，肅穆的進行著觀禮，儘管他們不清楚亞力山德羅斯到底是以怎樣的身份，又是為什麼會在這種場合下讓已經身居高位的艾德蘭進行宣誓的，這未免也太不挑場合也不避諱對方的身份了，但幾乎所有人都明白了，這無關身份高低，這只是作為老一輩的聖騎士的最後代表，正在將他們心中的信念傳遞給新生代的年輕人。

而現在，正是這個過程，也正是因為亞力山德羅斯正確而執著的將他這種刻板的要求做了出來，艾德蘭也非常痛快的接受了這樣「無禮」的要求，這樣的重新宣誓才有可能達成。

然而本應該進行下一個步驟的時候，亞力山德羅斯停頓了下來，他死死的盯著低著頭單膝下跪著正等待他準備劍點左右雙肩這一步的艾德蘭，沉默再次蔓延開來，不過好在這次大領主沒有讓其他人等太久，他緩緩的說道：「我發誓將永遠效忠洛丹倫！」

這句宣誓的句子是沒有的，亞力山德羅斯夾帶私貨。某個穿越者心裡腹誹著這個老傢伙，到現在了還要給他小鞋穿。同樣，他也明白為什麼亞力山德羅斯要給他小鞋穿，因為在將亡靈驅逐、凈化、殲滅

的過程中，艾德蘭是最不主動出擊的那個，但是他現在也幾乎成了軍閥而且功勛彪炳，沒有任何人有足夠的威望能夠壓服和制衡他。這一點但凡有點眼界的人都能夠看清，特別是在這場復國戰爭即將勝利的時候，領軍作戰的將領獲得了太大的權力，洛丹倫的舊有國土除了那個已經被改口叫做通靈學院的淪陷區外，只要有人類居住的地方，阿納海姆城的政治影響力就無處不在。

所以這怎麼能不讓亞力山德羅斯擔心呢？哪怕泰瑞納斯和烏瑟爾對此沒有任何異議，但也許是這兩人死得早，對生者的世界已經沒有太多留戀了，所以能夠看到國家復興就差不多了，反正公開場合精打細算的老國王也已經傳位給卡莉婭了，不管艾德蘭怎麼折騰，洛丹倫依舊是姓米奈希爾的。

而亞力山德羅斯不一樣，他算是剛「死」，不像第一批光鑄者幾乎都是被霜之哀傷囚禁並折磨的，他還有很多心愿沒有了卻，所以有些事他必須做，也應該做。於是他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為了他熱愛的祖國，也為了他心目中的洛丹倫正統能夠延續下去，他夾帶了私貨，在宣誓的最後讓艾德蘭當著這麼多聖職者的面把話說死了，哪怕將來艾德蘭真的篡位了，今天這一幕也會成為他在人情上的污點。

不過如果某個穿越者真的篡位了的話，這污點能叫污點嗎？歷史可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到時候讓精於拍馬屁的史官來幾句春秋筆法就夠了。更何況他艾德蘭現在也已經不在乎什麼名聲了，有關心這些的功夫不如多去做點事實。務實精神才是發展必要的精神。

所以，艾德蘭什麼人，穿越者，臉皮厚著呢。現在在短暫的詫異之後，他抬起頭目光直視著對方，醞釀了一下后，不卑不亢的說道：「我發誓將永遠守護洛丹倫！守護光明的事業！守護艾澤拉斯！」你夾帶私貨，我就偷換概念，誰怕誰啊。

「啪啪啪啪……」

短暫的冷場后，德萊尼人率先帶頭鼓起了掌，隨後掌聲開始擴大，直到在場觀禮的所有人都獻出掌聲后，場面才得以再度安靜下來。

光鑄者形態下的亞力山德羅斯也難得露出了笑臉，他抬起灰燼使者，用劍背輕輕的左右各點了一下艾德蘭的肩膀。「如此，我以灰燼使者第一任持有者的名義，將它轉交到你手上。希望你在今後的日子裡能夠恪守誓言，為了聖光，為了王國，為了人民而戰……」

當亞力山德羅斯重新非常鄭重的將灰燼使者又轉交給了艾德蘭后，然後就像是他所想的那樣，金色的聖光再次將聖劍包裹起來，燃燒的復仇外觀重新出現在聖劍之上。聖劍承認了艾德蘭是它的新主人，並且這一幕也像是堵上了其他人的嘴巴和不該動的心思，讓那些自己以為也能夠配得上擁有這把聖劍的年輕氣盛的傢伙們消停了下去。

艾德蘭將灰燼使者豎於胸前，緩緩舉高，在斯坦索姆上空久違的陽光照耀下，艾德蘭那不算高大的身體顯得格外的偉岸起來，他大聲的宣告：「我不會讓灰燼使者蒙羞的，我以靈魂之名發誓，它將會成為斬盡諸邪的利刃，它會象徵著洛丹倫的重生，它會為艾澤拉斯鞠躬盡瘁。」

話音落下，掌聲響起，一個時代落幕，一個新時代即將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