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契機

第二十七章 契機

清歡情緒平靜下來以後細細為他講了靈魂被拉出身體的危害,並回答了他一些問題。

原來他被人附體了,就是出那片白色空間的時候,看樣子附體的人應該是個牛批的人物,就是那個游吟詩人的創始人……

創始人……

沃特,真刺激!

平等契約的簽訂過程中,與周洲締結生死契的清歡也感知得到,知道是知道,但沒法阻止,還眼睜睜看著周洲傻啦吧唧的答應了那個精靈的請求。

Emm……幸好不是主僕契約,不然周洲得死這兒嘍,畢竟那個精靈似乎也不在了。

平等契約類似於友誼的象徵,雙方站在同一個層次,並不像生死契那樣不分你我,也不像主僕契約那樣一方強勢一方弱小,應該就是共同進步吧。

總之,周洲不用擔心自己的心思被人窺探了。

皆大歡喜。

今夜的月光格外昏暗,不知名的青色鳥兒凄厲地在枝頭鳴叫。

周洲做了一個夢,這是他來到這片大陸做的第一個夢。

夢中他高居上位,他微垂著眼,眼睛毫無聚焦,身周環境儘是暗色,有一個長相美貌的半人半蛇女人趴在他身上,姿態纏綿,氣若幽蘭,說出的話卻是陰毒極了。

「您的好妹妹已經帶著聖物跑出去了呢。」

他輕摟著美人的纖腰,上下輕撫著,慵懶「嗯」了一聲,周洲看見了自己紫黑色的指甲。

美人輕細的喘息聲入耳:「怎麼?這下不擔心小白菜被不知哪來的小子勾搭走了?」

他終於開口,聲線冷淡得不似沉浸在情·欲中的人:「這是個契機。」周洲驚訝於自己口中吐出的聲音,極為渾厚,渾然……感覺……應該是個,很心狠的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周洲不確定的想。

美人嬌嬌的笑開,周洲生平僅見一位將厚唇把握得如此性感的人(或者魔族):「虎毒不食子,您卻將親生胞妹利用的如此徹底。」

他不可置否:「主物質界面已經不行了,不能讓仙界那些偽君子得了先機。」

「神魔大戰,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

周洲從夢中驚醒,思緒變成雜亂的碎片,夢境卻沒有像往常一樣走一會兒神就忘記。

記得太清楚,讓周洲有一種荒謬的感覺。

「主物質界面已經不行了……」

是指這片土地快發生世界末日了嗎?周洲順了順頭髮,法師的好處之一就是自我清潔,這麼久也沒見周洲梳過頭髮,為什麼呢?真不是周洲不愛乾淨,只是某天他突然發現用這的梳子給自己梳頭髮越梳越臟,反而不梳直接用靈力順兩把會很乾凈,於是周洲忽然發現,法師真是一個神奇的職業。

簡直不是人。難怪法師在這片大陸有這麼多特權了。

估計人家還覺得每天洗漱的非法師簡直不是人呢?

主物質界面不行了,所以聖精靈想讓他拯救主物質界面。他恍然大悟……

……個「嗶——」啊。

他能做什麼?在世界末日的時候大吼我是社·會主義接班人,世界都在共·產主義光芒照耀下,大家都不要害怕,我們的黨一定會救我們的……咳……跑偏了,這兒又不是咱大中國,在這麼個架空玄幻地兒,還不如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來的痛快,不過話說這玩意兒也賊魔性了,真的,想想還挺懷念,在無數個寂靜的夜晚,「富強民主文明和諧……」這一類字眼不知道陪他走過了多少夜路……

不會回憶殺就不要強行這個飯碗啊喂!

嗯……這個嘛……

根據他們的談話,大概就是魔族想要瓜分主物質界面,也就是凡間,仙界也有這個想法,但還沒付諸實踐。

噫……沒想到天使居然還真是天上的狗……那啥玩意兒,比喻意外的形象哦。

據周洲所知,主物質界面比仙界和魔族都要弱的吧,神魔大戰距今已過數百年,他們是怎樣前有仙界後有魔族的狀況下生存下來的?

至少現在主物質界面的人類還好好地活著,政府聯邦都發明出來了。

先進成這樣,可見沒出什麼大事兒大問題。

那魔族仙界得有多廢物啊……周洲把這個想法說給清歡的時候清歡的表情很微妙,亭長的表情……

亭長沒有表情。

這才是最令人驚訝的好不好?周洲還從來沒見過亭長的臉上出現過嘲諷以外的表情。

不過比較明顯的就是亭長氣質一下子陰沉下來,在此之前周洲對氣質這種東西概念還很模糊,最直觀的氣質變化引出的事情走向變化就是:亭長隨手扔給他一個試管,裡面是類似爆破炸·葯的東西。

沒錯,最後周洲是被炸出去的。

「脾氣真差。」周洲心痛的削了自己被燒焦的幾縷髮絲,隨後筆直的站在高大的城門,抬頭仰望它龍飛鳳舞的牌匾。

「華廈」

其實周洲一直都很奇怪,為什麼一個國度要起一個貌似一棟樓的名字,直到真正見到了這個一直只能在耳邊聽說,在腦中描繪的地方之後才知道:

原來,真的是大廈啊!

一個建立在空中的城市,在這片漂浮的大陸中心,一隻高聳的白塔直入雲霄,完整的分割了橘橙色的雲朵,視線遠眺,幾乎可以看見濃郁的紫光從東方升起,伴隨著初升的朝陽。

「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

不知道為什麼,百年前杜子美用來形容泰山的句子用在這裡也格外適用。

真的,很震撼。

周洲總算明白,為什麼艾德里安說「紫氣東來」在東方十分常見了。

只有極高的山峰,才能望見不一樣的風景。

正如現在,與周洲興緻勃勃就差高歌一句「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的雄心壯志心理相反的是他的身體。

他起高原反應了。

周洲覺得估計如果有遊戲制的人物屬性板的話,他法師的屬性下面大概就是一個虛弱DEBUFF。

推理一下地理可以說,底下那安西亞緯度估計和周洲那邊差不多,但這華廈的緯度那絕對是存天理滅人慾,慘絕人寰,周洲眼前發黑的想:他們把大本營弄這麼高的地方……

喝水一定有問題……

要是沒有修真科技黑箱的話,估計是真有問題。

周洲冷汗下來,可是這群喪心病狂的變態就沒擔心過做床上運動的時候突然暈過去嗎?

周洲慢慢彎下腰,慢慢彎下腰,本來就白的皮膚此時就跟刷了漆似的,白的嚇人:woc,受不了啊!

周洲乾脆打開魅魔屬性面板,換了個身體。

……

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呢?

她就像猛然被打開什麼開關一樣。

真是,神清氣爽,一瞬間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如果說之前周洲還是痛經來姨媽還不甚中暑的悲催妹子,那現在她簡直能在地上蹦兩圈在跳一個廣播體操。

當然不是說周洲真的會這麼做。

她只是想這麼做而已啊哈哈哈哈哈哈……

周洲哈哈哈笑了兩聲,在他人看過來前恢復面無表情地走向了這個大城門。

城門人還挺多的,有幾個巡邏的高挑士兵拿著類似羅盤的小圓盤四處轉悠,守在城門兩側的士兵一手拿大刀一手拿「羅盤」對進城門的人上下掃射。

周洲戳了戳前面人壯碩的肩膀:「那是什麼啊?」

「那個啊……」蘇媚入骨的聲音。

周洲驚奇,這是個妹子啊。於是她拿出自己最和善的表情……

「那個是檢測魔氣的啊。」

九曲迴腸,尾音微顫,甚至有崑曲的美感,雖說沒有他的那種質感,但真的聽的人骨頭都酥了。周洲莫名想起了那個忽悠她簽訂契約的聖精靈,記不太清了她的聲音和長相,那天晚上的事情一直都挺亂的,周洲當時的腦子也很亂,但到底沒有什麼都忘了,周洲還記得自己當時驚艷的感覺。

周洲滿懷期待的看著正慢慢轉頭的人,雖說他/她有點壯吧,但聲音這麼好聽一定不會長得很醜……

那個人的臉終於轉了過來,這張臉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可謂是天上地下獨此一份了。

但和周洲預想的沒有一絲相像。

周洲一臉被雷劈的表情,看眼前這個壯漢羞澀一笑,捶了她胸口一下:「討厭啦,一直看著人家。」

「哎喲媽呦咳咳咳咳咳咳……」周洲捂著受傷的胸口,一瞬間被打的喘不過來氣,中國人的禮儀讓她做不出當面吐槽人家長相的事:「對不起妹子,我不是故意的。」

那壯碩的……妹子又羞澀地說:「哎呀你這個人……人家是個藍孩子啦。」

周洲掙扎著把自己的魅魔屬性給關了,上面不是寫了可「自行穿戴」嗎?

然後努力死魚眼看著面前這個羞澀的男版如花,忽然感慨:人生啊,大起大落,人生啊,充滿了戲劇性,人生啊……真赤雞。

人潮不停向前涌,倒也不算擁擠,所有人都很有秩序,該排隊排隊,該幹嘛幹嘛,至少沒有遇見那種公益廣告里插隊的臭不要臉人士。

為什麼說公益廣告里呢?

因為周洲沒有在現實中遇見過啊。

不過聽遇到這種事的同學說過,好像很讓人生氣很欠揍的樣子。

有一年初三的中考題就是霸座問題,那會兒她們班幾乎每個人都猜出了政治中考題,除了腦子缺根筋的周洲。

考完試周洲就聽同桌吹:「嘿呦我政治考試可慘了,抄的手都麻啦。」

周洲仔細想想自己考試的時候一臉懵逼瞎編的場景,失意體前屈。

初中,多麼讓人熱血的時代。

學習不算累還知道談戀愛。像小學就不行,雖說也挺輕鬆,但那會兒還沒幾個人有那想法。

雖然她沒談過,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周洲一邊回憶著和眼前情景毫不相關的事,一邊瞥了一眼前排被士兵拿著羅盤上下掃射的場景,噫——這個男版如花居然還扭了兩下。

他搖著屁股風騷的進了城,還不忘回頭給了士兵小哥一個羞澀的微笑。

周洲用敬佩的眼神看著這個從一開始就淡定如初的小哥,想著:瞧瞧,這才是真正的冰山冷男,像她那種在這位大神面前都算個屁。

周洲等羅盤檢查完沒什麼問題以後,認真地對著士兵小哥抱了抱拳,小哥明顯一愣,等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不回應人家有點不禮貌,那個奇怪的女子已經走遠了。

周洲很快忘了城門發生的事情,她被城門內的繁華一瞬間衝擊視線,開始津津有味的參觀起這漂亮的城市。

沒辦法周洲表現的像土包子一樣,她一進安西亞就是偏遠山村區,首都基本沒個影兒。

這好不容易遇上一個擺脫原始人的審美了,可不要好好參觀一下?

參觀……

周洲正沉醉在一個白玉制的麒麟中無法自拔,眼前突然一暗。

周洲眯起眼看忽然出現的人,瞬間露出瞭然的神色。

啊——是這貨啊,那難怪眼前一暗了。

長得這麼黑不暗不符合常理嘛。周洲面無表情的想。

然後對著他大吼:「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啊!?」如果不是動作實在不雅而且人家可能也看不懂,周洲特別想豎一個中指。

大漢又是羞澀一笑:「人家,這不是看姑娘對這邊不熟悉,想著來結個伴嗎?」說完他臉上升起紅暈,可惜臉太黑實在看不出來,大漢抬起眼睛偷看了周洲一眼,又迅速地垂下頭,粗壯的手指攪在一起。

看得周洲,可彆扭了!特想問他能不能好好說話?

周洲被那殺傷力堪比回眸一笑的一眼雷得說不出話來。

最近她關了和亭長清歡的視角共享,所以也沒人聽她吐槽能和她感同身受。

心好累。

周洲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不必了先生。」

那大漢在她身後大喊:「要的要的,姑娘啊……」

「姑娘我對這邊很熟的,你真的不需要我嗎?」

「姑娘……」

他還沒說完,周洲就飛奔起來,拚命的想把大漢的長相和耳邊酥媚的御姐音從腦中甩出去。

太、T、M、魔、性、了。

「姑娘你跑什麼呀?」

「姑娘你奔跑的樣子就像一陣風撩動了人家的心弦。」

「姑娘來聽人家唱一首小曲嘛,風在吼馬在跑黃河在咆哮黃河在咆哮……」

「姑娘跑那麼久有沒有累啊,要不要上前邊茶樓歇息歇息?」

「姑娘求憐惜哥笨重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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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深處有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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