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不得不做的事
四十一
周洲去找了艾德里安,雖然已經做好了他這幾個月可能過得不好的準備,但再見面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
這面無表情跟他說這是地獄的高冷范兒真的是以前那個逗比嗎?
周洲和他說話說得那叫一個心力交瘁,一度懶得管他。
尤其是在他說完:「你管我幹什麼?」之後。
真心氣著了。
但後來想想,自己會擔心他,他又何嘗不會擔心自己,估計就是覺得一個身嬌體軟的法師來魔界簡直找死吧。
原來他知道自己煩他……真有點兒自知之明emmmm……
雖然沒有問他來到魔界的原因,但也確定了他確實不想走,也不會走。
那就夠了。周洲揉皺了眉頭:朋友一場,留點兒隱私,他不願意告訴他,那自己又何必揭人家傷疤?
周洲想了又想,最終還是給艾德里安留了個保命的手段。
給他逆天功法是不可能的了,他自己都沒有。
他要是有的話就直接上升龍傲天模式了,開后·宮收小弟走升級流,還用得著在這兒磨磨唧唧浪費時間。
周洲在系統商城找了很久,最終看中了一個樸實不奢華的實用性商品。
這個商品的名字也很十分的簡單明了:【保護罩】
挺好挺好。周洲樂呵呵。
作用是:在主人處於生命危險時自動彈開。
周洲點擊購買:這個最好用,最保命,最……
最……便宜……
周洲貧瘠的現在就只能買得起這麼個不超過一千的玩意兒。
【叮——支付成功】
【為商之道:5】
他可犧牲大發了!周洲心裡想著艾德里安看見他的時候「嫌棄」的小眼神兒。
周洲保持那個苦大仇深表情良久,又泄氣的翻了個白眼。
艾德里安自己對魔族恨意一看就不是裝的,讓他留在魔族還算不錯。
畢竟魔族的目的是吞併主物質界面,他還有個任務是拯救主物質界面呢。
另一個是找出當年神魔大戰到底發生了什麼。
所以艾德里安還算戰友呢!雖說艾德里安那個逗比估計也幹不了什麼,但能給他們添添堵也不錯。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
算了不努力了。
主物質界面這不是挺好的嗎?
我的作用是啥?
估計是在魔族侵略的時候,在後邊陰人吧……
說了半天居然真的是陰人!不不不,我要當大將,我可是光明正大的正經人兒,我怎麼能陰人呢?
思維習慣性跑偏的周洲終於熱血沸騰的決定了:
他要去主物質界面,混到高層!當將軍,打外賊!
周洲於是雄勃勃氣昂昂的打開面板,準備神行。
周洲:「……」
周洲:「我好窮啊……」
現在去收集願力貌似已經遲了,弄也弄不出多少來。
倒不如……
周洲為自己的想法感到驚訝,畢竟他都快忘了這回事,突然有一天就從腦海中冒出來了。
冒出來就冒出來吧,說明有緣嘛。
自己店面都做好那麼久了也沒用處,這不,快變成亭長專門實驗室了,順便潘金蓮那貨拐·賣小蘿莉瑪娜一起玩的也挺嗨。
周洲心說不能這樣,本來格局就是按照店面的格局做的,它要發揮它的真實用途!
於是周洲久違的又一次想起了做那半途夭折的生意。
再一次神行時他將地點定在了華廈,一個無人區。
到地兒了再去找業務。周洲這麼想著,眼前光芒一閃,又是一片白色。
為什麼是又呢?大概剛開始得到神行千里用的時候也是一片白。
這個大陸的人那麼喜歡白嗎?
怎麼哪都是白的?周洲有點心慌,主要是上次兩界交匯的印象太深,那會兒他還是個小白……
小白……和現在一樣弱。
現在他可慫可慫了,就害怕突如其來一陣冷風吹得他皮開肉綻……
周洲挺直身板手攏在袖子里,準備隨時隨地放個大招結個防禦。
這裡,應該不是兩界交匯。
他在神行前特地避開了兩界交匯很遠的地方,定位華廈。
那麼華廈到底哪比較白呢?難不成這才剛深秋就下雪了?
周洲為自己的想法抽了抽嘴角,雪的質感明顯和眼前不同好嗎?
這片白色空間很空曠,什麼都沒有,白得連一點紋路接縫都看不出來。
一般造房子都會有接縫的,地板磚嘛。
周洲試探的碰了一下「牆壁」,從他的手指觸碰出,一點光點出現,緊接著水波一樣往外擴散,整個空間從他手指的地方開始發光,逐漸顯露出陣法一樣的細紋。
身後傳來聲音,帶著感慨和恭敬:
「真的是您。」
……
玄凌早晨起床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師尊的身影,她以為她是出去了,便沒有在意。
離壹走之前也布置好了很多,短時間沒有讓人發現的可能。
她最後去看了看她的心上人,見他安安靜靜的洒掃門前落葉,一派清風朗月,彷彿一切苦難都與他無關。
離壹有些安心。
最開始她喜歡上他,大概就是他的這種氣質。
安靜平和,對什麼人什麼事都能輕輕笑開,淡淡撇下,即使是對她。
離壹看著看著,只覺歲月靜好,也對自己想要做的事產生了一點信心。
如果她能平安歸來,那就對他表白心意吧。
大成的修為,劍仙的位置,沒什麼是不可以丟棄的。
無情道她終究修不下去了。
她最後深深看了一眼他,轉身離去。
本靜靜洒掃的人若有所感回頭看,在那裡,一顆楓樹下落葉填滿土壤,他皺了皺眉頭,嘲笑自己真是最近修鍊太晚了產生幻覺了。
他提起掃帚過去將落葉掃走,澄澈的眸子多了幾分灰暗。
那麼個沒心的女人,這時候應該還高高在上做她的劍仙,來看自己做什麼。
……
其實這時候周洲心裡是懵逼的,儘管對面那人一臉「你大概早有預料吧」的噁心表情。
我有預料什麼,我知道什麼?
你別搞得就跟我什麼都清楚好不好?你這樣我真的壓力很大啊!
周洲說真的,自從有了魅魔屬性以後就特別暴躁,隨時隨地想打人的那種。
尊老愛幼是品行,尊老愛幼,不能暴躁,不能爆粗,冷靜冷靜……
「您在想什麼?」老人為他沏了一壺茶,笑道。
周洲連手都沒伸出去:「老先生,我覺得您大概認錯人了。」
老人連表情都沒變,手中動作也不停,他在兩個茶杯中倒上十分之七的茶水后,搖了搖頭:「您不想再幫我們了嗎?連自己的身份都不肯承認了。」
周洲:「……」
周洲:忍無可忍!憋屈死我了,你這固執的死老頭!不瞧瞧我現在才幾歲,你說的那個人明顯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好吧?
周洲現在很暴躁,特別暴躁,但他還不能大喊,這樣總有點做賊心虛的風險,萬一他對這固執的老先生大聲說:「我真特么不是!我連你說的人都不認識是誰」!不僅他一個年輕人罵人家老人家心裡過不去那道坎,還怕這老頭被他吼得心臟病複發了……
啊啊啊啊好煩啊!!
老人捧著茶杯,蒼老的眉眼被渺渺霧氣遮住,看不真切:「還是,您對我們的失望了?」他的聲音像拉風箱一樣嘶啞,卻在最後一個字時變成清朗的年輕聲音。
待霧氣散去,滿面皺紋的老人赫然消失,眼前只剩了一個唇紅齒白面帶微笑的男人。
「您為什麼不說話呢?」他問,那個黑袍的人從進來開始便一直沉默,嘴唇緊緊地抿著,一副又硬又臭的石頭模樣。
和以前簡直沒什麼兩樣。
周洲還不知道自己被別人比作了廁所坑裡的石頭,如果他知道了即使再懵再驚悚也一定要把這個返老還童的沙雕給人道毀滅。
但他本來就沒有讀心術,「老頭」又裝的一副溫和有禮。
周洲難得見識了這玄幻世界到底有多神奇。
要不是親眼見證,周洲絕對不會把眼前這個狐狸臉的男人和那個滿頭白髮滿臉皺紋的老人聯繫在一起。
所以這就是歲月是把殺豬刀的完美詮釋嗎?
周洲冷靜下來后突然有些心煩:「你們前兩天不還傳言我是周家的可憐小姐嗎?怎麼,這才過去幾天?就又換人了?」這是堅定把他和別人聯繫在一起嗎?
但這些人家造的虐和他有什麼關係?
那個最開始調查他的人現在還在生靈森林某處蘿蔔蹲呢。
「您真的很厲害。」對面那人突然感慨道。
周洲:等會等會,怎麼又扯上我了?
我知道我很厲害,但這事又和我厲害有什麼關係?
「我本以為她會讓您有所波瀾,沒想到即使這樣,您都找不到任何破綻。」
周洲:波瀾什麼?我應該因為周家的事不開心?
周家的事這和我有什麼關係?世界上姓周的人多了,難道我每個都要當自己親戚一樣嗎?
周洲聽著聽著突然明白了:卧槽!原來我被認為成鬼女都是你搞的鬼!
那是不是他再不承認這人還能弄出個李家小姐,趙家小姐,錢家小姐……爭取把百家姓全了?
周洲心裡想這不變態嗎?
行了你說什麼是什麼,你年長你有理行了吧。
你願意怎麼認為就怎麼認為吧。
我真是怕了你了可以不?
對面的人唇角溢出一絲苦笑:「我知道我們沒有資格去要求您再為我們做什麼……」
周洲已經用看神經病的眼光看待這人了
男人感到從脊椎骨升起的一絲涼意,彷彿被什麼冷血動物盯上的感覺,他心覺這才是正常表現吧。
他咽了咽喉嚨,卻還是要說下去:「但我身為白塔領導者,我仍然誠摯的請求您。」
「幫幫我們吧。」將姿態放到了最低,他有些害怕,卻又沒那麼害怕。
本來這次將這位大人引出來,他就已經做好了死的覺悟。
不,或許他當年就該死了,苟延殘喘到了今天,如果能終結到他的手裡,能不能抵過?
周洲抬頭聽他繼續說下去,他此時才像一個真正的老人,疲憊不堪,廣袖青袍以及年輕的面容都遮不住的滄桑。
「主物質界面在很早以前被您修復,此時已到了又一次的危機。」
「我曾不止一次奢求過你還活著,這樣我們……」
「就不用那樣難。」
他深深喘了口氣,顯出一絲痛苦:「您出現了半年了,卻一次都沒有回來過。」
「我想我已經知道了您的意思。」
他這句話將周洲想脫口而出的問題堵得不上不下,憋屈的不行。
周洲嘆了口氣,一邊想著MDZZ,一邊讀神行條,聽不下去了。
這人不會是老年更年期吧,或者腦血栓得了什麼不得了的神經病?
額……腦血栓好像不會是這種表現吧……
真亂。
周洲在神行條讀完時漫不經心的想。
【嗡——】
男人仍舊坐在座子上,保持著捧茶杯的動作不說話,他低著頭,頭髮從根部漸漸變白,手中的茶杯化為光點漸漸消失,再然後是桌子,椅子,茶壺……
他揮手將它們按進牆壁中,雪白的牆面上,黑色的花紋一閃而逝。
又成了老人的他跌坐在地上,慢慢,顫顫巍巍跪起來,對著周洲離去的方向,磕了一個響頭。
。
。
。
。
作者有話說:
為什麼命名為「不得不做的事」呢?
我總覺得這個名字比較符合這個章節吧。
離壹心中有一件不得不做的事,老人即使身為領·袖同樣不能隨心所欲。
算起來只有我的女主比較自由,但還是要去因為他人的意願拯救主物質界面,【雖然她覺得自己這條鹹魚什麼都幹不了吧】
我可真算是親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