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一隻貓
五十一
日子過得很安逸。
除卻時不時有人為周洲報道魔族的情況,他也時不時去探查一下魔族的動向,如閑雲散鶴一般,悠閑極了。
周洲現在都過上了天天躺搖椅曬太陽的小日子。
換句話說。
提前過上了退休生活。
後來實在太無聊乾脆全天待在生靈森林裡不出來了。
艾德里安在魔界過得還不錯,周洲去看他的時候他正萬魔朝拜。
魅魔的數量是真的多,周洲還注意到他正悄悄地給所有魅魔下咒。
那種咒術……
總之,艾德里安是一個成功的二五仔,周洲相信他未來一定會在魔族大戰舞台上發光發熱。
小蘿莉長不大一般,一年過去了還是五六歲的模樣,面無表情總沉默的和潘驚蓮待在一起。
潘驚蓮也自主承擔起了監護人的角色,現在簡直就像一隻蠢兮兮的奶爸。周洲總擔心他把小蘿莉教的和他一樣矯情……
但後來看小蘿莉還是該幹啥幹啥,壯漢也會在小蘿莉面前收斂一些娘兮兮的脾氣以後,便沒阻止壯漢對小蘿莉拳拳如山父愛之情。
清歡仍未出現過,但生命樹一點一點的成長昭示了他還存在著。
亭長依然整日泡在實驗室里不出來。
因為沒有實際例子和足夠的實驗體的原因,他的研究停滯許久,毫無進展。
主物質界面暗潮洶湧,那些在毫無修為凡人眼中的平靜無波安樂祥和,化為了路上滿滿的被暗殺或是各種各樣的修士和多年前魔族安插的卧底的屍體,多得有些人類會在一切都施了幻境看不見的情況下被空氣絆倒,或是走著走著忽然感覺身周一片陰寒。
周洲看見幾個鬼修走在路上,那兩個挎著手臂走的夫妻說得興高采烈,甚至還往路中間偏了幾步。
差點撞上那幾個鬼修。
周洲有些心驚膽戰,畢竟鬼修撞上了可很危險,稍不注意鬼氣入體了,那是要命的事情。
至今修鍊到可以和凡人一起走的鬼修也只有幾位鬼族長老、掌門和老祖罷了。
那些鬼修也面無表情地往旁邊繞了繞。
周洲最近白頭髮都長得少了,估計是不操心吧……
魔族的事自有主物質界面操心,周洲不認為自己能在即將到來的魔族之戰中做得了什麼。
他又不是那個亭長口中一己之力扭轉戰局的神級人物。
也不是一個高尚捨生取大義的如蘭君子。
不過一場半強迫的交易。
不然周洲指定多得遠遠的,管都不帶管的。
本著干一行愛一行的想法,周洲最敬業的想法也只是覺得自己可以在開戰時充當站樁輸出罷了。
他可還要保住命呢。
除了自身不想死以外,他的命可也不是一個人的命,他死了清歡必死,清歡死了,亭長也就沒命了。
畢竟亭長和清歡的契約雖然不是生死契,但勝似生死契。
聽清歡說,當年再次遇上亭長的時候他都快沒命了。
為了救他,清歡就將亭長的命和他的命聯繫在了一起。
相當於亭長本來生命值為零,清歡為一百。
清歡與亭長簽訂那個契約之後,就變成了:亭長生命值一百,清歡生命值也一百。
這樣的。
如果清歡死了那個生命值……嗯……學名好像不是這麼叫的……
算了不管了,不重要。
那個生命值就是兩個人都變成了零……
……
有點複雜。
總之周洲認為自己是不能死。
當個稱職的法師吧。
盡量猥瑣發育。
周洲這麼想著。
被周洲戲稱為天山童佬的蓮似乎極為敬畏他,他堅定地認為如果是周洲,大可以以多勝少以弱勝強。
只是不願意出手。
而他們也認為他不出手是一件正常的事。
哪有上古時期的大能隨意出手的。周洲覺得他們可能是這麼想的。
周洲有的時候會為自己不務正業而心虛,但在聽見他們都這樣認為的時候,心裡竟然升起了一點奇怪的驕傲。
而後他感到這點驕傲時默默無語地唾棄自己有病,裝別人還裝上癮了……說的又不是自己,他驕傲個啥?
但也多虧那個超級厲害的大人物,讓周洲得以幸福的鹹魚著。
周洲今天在再次和佩琪斗完嘴再次讓他輸得落花流水懷疑豬生指后,周洲得【一】意【臉】洋【欠】洋【揍】的甩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離開。
他閑得思緒有些雜,想起自己好久沒睡過自家就像懶人沙發一樣舒爽的美人榻了,於是便乾脆出了生靈森林。
生靈森林常年溫暖,導致周洲待久了時間季節有些錯亂。
此時正值傍晚,寒冬凜冽,昔日蒼翠欲滴的樹木都光禿了頭髮,露出飽經風霜的面目。
北風呼嘯中帶起冷凝的聲音,就像有姑娘在長聲尖叫。
周洲:「……」
我是不是踏進了什麼奇怪的片場?
貞子同人東幻版?
周洲拍了拍自己的臉:瞎想什麼呢,這兒可是有鬼修的,他們還都強大到自立派系了呢!而且肯定有穩定組織,人家可是正經鬼,不違·法亂紀的那種……
卧槽這麼說更害怕了啊。
突然,風聲帶來嗚嗚咽咽的哭聲,似有若無,時斷時續。
周洲周身汗毛一炸,眼神一厲:呔!哪兒來的妖魔鬼怪!你孫爺爺在此,還不快快先行!
真是頗有些色厲內荏的模樣。
他再豎耳一聽卻又沒了聲音,周洲心中疑惑,試圖再細細傾聽,卻仍然只有尖嘯的風聲,他心中自嘲:這是身正卻怕半夜鬼敲門?
出現幻覺了吧……
周洲再次放鬆心神,卻又聽見消失的嗚咽聲再次響起,周洲這次可不會認為自己聽錯了,他瞬間凝出殺氣,手指一握,再張開時整個手掌已附上了黃金般的火焰。
這是周洲這幾天無聊的時候順便煉的,比常火和自然之火要純凈百倍。
亭長官方認證。
鬼怪剋星。
我就不信抓不住這個裝神弄鬼……呃……身為鬼卻還大晚上出來嚇人的賊人!
周洲慢慢的,靜悄悄的踏在凍得冷硬的土壤上,嗚咽聲漸大,聲音來源漸明晰,周洲耳朵動了動,瞬間握起火球,轉過身來將放在手中的火球對向聲音來源。
「前面的不管是人是鬼都不許動,束手……咦?」
聲音來源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一隻團成一團的……黑貓,以及它在晚上格外明亮的豎瞳。
一隻貓?
周洲皺著眉頭隔得老遠用靈力掃了一圈,貓的身體不易察覺的一僵,又瞬間放鬆下來。
周洲在確定那隻貓沒什麼實力甚至還未修成靈智之後便稍稍放下心來。
「原來是一隻貓啊……」周洲放鬆的深深吐出一口氣:「嚇死老子了。」
貓:「……」爆粗口不是好女孩兒。
周洲打眼看了一眼那個看上去好像因為冷而蜷縮起身體的小貓崽兒,發現這裡真的是只有它一隻貓以後,默默轉身離去,他在心中吐槽:現在貓的叫聲都這麼詭異了嗎?還是就這兒的貓這樣?
忒嚇人。
貓:「!!!」怎麼肥事?
正常的情況不是應該是妹子見流浪貓太可憐然後收留它嗎?
為什麼和我想象的不一樣?
虧我還特意化形為據說最受女孩子喜愛的物種。
它可能不太知道,這種物種,晚間覓食,大晚上的時候眼睛發光的貓咪不管白天多可愛,晚上都會變成一種帶著詭異的生物。
更何況是本來就邪性的黑貓。
最巧的是。
周洲就怕這種玩意兒。
貓咪見周洲都要走了,身影隱沒黑暗,它趕緊可憐兮兮的叫了一聲:「喵嗚~~」
周洲腳步一頓:這怎麼跟叫魂似的……
它不知道自己的叫聲很像哭聲嗎?
貓的眼瞬間亮了,看上去……更詭異了……
貓再接再厲,它顫顫巍巍的跑上去,扒拉了一下周洲的袍角,軟軟的叫了一聲:「喵~」貓自己都嫌棄自己噁心吧啦的聲音,但據說好多人就吃這一套。
周洲神情真是十分的扭曲,看上去心中掙扎的不行:不會被纏上了吧?
貓又用頭輕輕蹭著周洲的腿,大概是因為還太小了,只能蹭到腳踝。
周洲捂臉:受不了……真TM被纏上了。
怪不得我老師要養貓……
貓這種生物難道就是你不養它它就叫魂似的叫你嗎?
周洲大晚上的忽然想起老家關於貓的民間故事:
據說七個早逝的黃花大姑娘才能投生一隻貓。
周洲聽完之後直樂,心裡想著那我想投胎一隻貓還要找留個姑娘和我合體。
這算不算變相搞姬啊?
但此時周洲卻心中毛骨悚然。
聽說要是這時候不順著那隻貓的話,他就會化為厲魂來找你……
周洲咬著下唇糾結了一會兒,慢慢蹲下身抱起了腳邊的黑貓。
抱著倒是軟軟的。周洲嘆了口氣,渾身僵硬。
養著吧。
貓自得地以為是自己的可愛征服了他,被周洲雙手托著身體靠在周洲的胸前,心想自己幸好本來是黑毛,所以幻化的貓也是黑貓。
不然一隻貓突然臉紅了,多尷尬。
之前他還嫌棄黑毛丑,可能會被人家嫌棄。
現在……
黑毛好啊,黑毛臉上什麼變化都看不出來。
不過幸好達成目的了,果然我的美人心地最是善良純澈。
黑暗中,乖巧趴在男人肩頭的黑貓輕輕咧開毛茸茸的嘴,露出小小的犬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