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醉酒（2）

一壇又一壇酒被他灌下，最後南宮衍醉個徹底。他搖搖晃晃站起來，他想起來顏嫿喜好歌舞，他想去拿自己的劍。

於是顏嫿眼睜睜地看到南宮衍跌跌撞撞走到涼亭邊，然後一頭掉了下去。這時候顏嫿還很淡然，笑著抿了一口酒。可南宮衍沒有上來，顏嫿這才走到亭邊。修士也會溺水嗎?看到南宮衍一臉痛苦的表情，顏嫿來不及多想，連忙把他撈了起來。

南宮衍躺在顏嫿懷裡，睜開眼睛，看著她：「你在這兒啊，你怎麼換了套衣服。」

這醉成什麼樣了，顏嫿又好氣又好笑：「這到底是什麼酒？你以後不許再喝了。」

南宮衍慢慢醒了幾分酒，顏嫿扶他回房。

身上的衣服被南宮衍沾濕了些，知道他給自己準備了衣物，顏嫿舒舒服服地沐浴更衣。顏嫿以前就喜歡泡溫泉，泡在水裡會使她心情舒暢，南宮衍專門開闢一殿來修建水池，池底是寒冰玉，取來上好的靈泉水，泡澡可謂是一種享受。

一個術法就烘乾了頭髮，顏嫿邊梳著頭髮邊往外走。繞過屏風卻看見南宮衍坐在桌前，身上還濕漉漉的，地上是他留下的水跡。

「你怎麼在這兒？」冥界不怎麼看重男女大防，尤其是對顏嫿。她自然而然地坐在南宮衍旁邊，問。

南宮衍也不回答，他有話要說，只有喝醉以後他才有勇氣說出來：「嫿嫿，對不起。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我忘不了傾城。我知道你對我好，我知道你拒絕不了我，所以我……」

南宮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心裡想說的話說不出來。但顏嫿知道他的意思，她不是不懂。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跟南宮衍做了交易，許下諾言，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是她自己選的。她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而且……

「我還得多謝你，我找到我師傅了。」顏嫿笑得眉眼彎彎，竟微有些甜意，那笑容能感染得旁人也心花怒放。

「師傅養我長大，對我最好……我師傅他雲遊四方，我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他了。誰知在人界的這一紀年叫我發現他了。」

南宮衍也替顏嫿高興，從她的語氣里，一個慈眉善目的得道高人形象在他腦海中出現。

顏嫿足足讚美了她師傅……一千字?這不由得讓南宮衍有些氣悶，顏嫿的誇獎可是很難得的，連他也不過得到了一個「很好」。腦內的記憶是亂的，南宮衍再想，什麼都想不出來了。

南宮衍心內感到一絲不對勁，隱隱地有些恐懼慌張，好像他要永遠失去什麼。

他勉強地笑著，轉移話題道：「我好像忘了往日我們相處的時光。」

顏嫿大大咧咧地一擺手：「那不重要。」

那真的不重要嗎？

南宮衍更加氣悶，急急地質問：「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是嗎?」

他以為是質問，但實際上是氣急敗壞的，帶著一絲委屈，像小孩賭氣。這句話一說出來，南宮衍尷尬得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顏嫿也有些不自在。她，她沒多少朋友，她是冥界之主，她很久沒交過朋友了。她難得地斟酌了一下，開口：「你是我的朋友。」

南宮衍很不得把自己打死，顏嫿就是能把天聊死。

天，他太尷尬了。他難為情地想立刻逃離這個地方，但是他又捨不得這甜蜜的負累，嫌棄的背後是情竇初開的歡喜，能讓他一直如少年般神采飛揚。

顏嫿專註地看著他，她很認真地說這些話。南宮衍在她的注視下立刻忘了所有思緒，溫和得甚至有點傻地笑著，任醉意侵襲自己。南宮衍不著五六地說起自己在人間的生活，間雜著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顏嫿只有一點醉，一本正經地和這個醉鬼聊天。

黑暗中的一盞燭漸漸燃盡，躺在床上和趴在桌上的身影也漸漸安穩下來，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