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林清逸,中槍
Candy瞬間就陷入了窒息,漂亮白皙的臉蛋快速漲紅,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喉管幾乎被男人攥斷了。
她沒掙扎,沒反抗,想在她能承受的範圍內賭一把。
賭她付出的這三年,男人多少對她有些感情。
賭男人不會為了阮清微殺她。
二十秒,三十秒,一分鐘……直到Candy耳膜轟鳴,大腦嗡嗡作響,身體逐漸變軟使不上力氣,男人掐著她脖子的手也沒鬆動一分。
Candy徹底心死,這才看清男人的真面目,陰森無情的臉色,額角暴起的青筋,他滿眼都是想讓她死的狠決。
Candy閉了閉眼,一滴冰涼的液體順著眼角滑落。
也許,當失憶的阮清微回到他身邊的時候,男人就對她起了殺心。
一切都是她自欺欺人!
Candy猛然睜開眼睛,眼中沒了半分迷戀,只剩和男人旗鼓相當的憤怒。
她手握成重拳,狠狠朝男人的胳膊肘砸去,每一拳都帶著斷骨的力道,再也不念及半分舊情。
與此同時,長腿曲起,朝著男人那條截肢的腿頂去。
突然反抗的Candy,讓男人躲閃不及,胳膊肘吃痛的瞬間,砰的一聲巨響,他左腿上的假肢被踹飛。
趁著男人被戳到痛處的慌亂,Candy卯足全身的力氣,一個翻身掙脫了男人奪命的大手。
她滾下床,在地上打了幾個圈,退到角落裡劇烈咳嗽著。\0
男人怒不可遏,噴火的眸子盯著地上的假肢,后槽牙咬出駭人的聲響,如一頭徹底被激怒的野獸。
他轉眸,掏出槍的一瞬間,女人手中黑漆漆的槍口,也同時對準他的頭部。
兩個人隔著幾米的距離對視,一個惱怒得身體發顫,一個咳嗽不止,但手中的槍穩若磐石,沒有一絲一毫的顫動。
朝夕相處了三年,他們都清楚彼此的弱點,所以在撕破臉皮后,一招就能掐住對方的七寸。
「……林清逸,卸磨殺驢?」
止住咳嗽的Candy冷笑質問,忍住錐心的疼痛,挑釁著男人。
「是你屢次觸碰我的底線,她要是出了事,我絕對會殺了你!」
男人臉色難看的如陰間厲鬼,承認了他的殺心,承認了他對女人只是從頭到尾的利用。
Candy對男人的警告一點都不畏懼,興奮地冷笑出聲,又輕聲慢條斯理的告知。「很遺憾,你的微微已經車毀人亡了。」
「更遺憾的是,你的微微早就恢復記憶了,她到死,愛的都是薄時靳。」
「很生氣吧,開槍吧,咱們賭誰的腦漿先蹦出來。」
男人慌了,迅速收回了槍,蹦下床從衣櫃里拿出假肢佩戴著。
將他的後腦勺,後背,全都敞給女人。
「混蛋!」Candy氣得雙眼通紅,咬牙咒罵了一聲,將槍扔在了地毯上。
哪怕臉皮撕破,狠話說盡,男人還依舊吃定她。
篤定她不會開槍。
就像他無法傷害阮清微一樣。
男人快速佩戴好假肢,沒回頭看一眼,疾風般跑了出去。
他聽到車毀人亡這句話,就知道Candy對阮清微做了什麼。
他不在意阮清微失沒失憶,只要阮清微安全。
不到兩分鐘,Candy就聽到跑車轟鳴離去的聲音。
她雙手環胸站在窗邊,凝視著狼煙滾滾利箭般的車尾,唇角勾著為時已晚的冷笑。
……
黑色跑車被撞的殘缺變形,瘋狂的車速才稍微減緩了一點。
阮清微露在外面的肌膚,都沒能逃過樹皮的摧殘。
特別是臉上和脖子上,幾乎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口。
遠遠看上去都觸目驚心。
疼痛是雙刃劍,傷害阮清微的同時,又令阮清微無比清醒。
在開出這片樹林之前,不管車速是多少,想活下去,她都必須跳車。
跳車就意味著,她可能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
從駛進樹林,阮清微就做著艱難的抉擇,眼下快要到樹林的盡頭,想到她又要再一次親手扼殺她和薄時靳的孩子,心臟就疼的難以呼吸。
也許,她命中和孩子無緣。
茂密的樹林變得稀疏,也意味著前方便是盡頭。
阮清微打開車門,雙手護住肚子,以脊背撞地的姿勢跳下了車。
無人駕駛的跑車呼嘯而去,幾十秒后,跑車在空中劃出一個高遠的弧度,噗通落進了急流的河中心。
一秒便被河水吞噬。
由於車速太快,阮清微在地上連連滾了十幾個圈,最後背撞上了一棵樹才停下來。
她一動不動地趴在潮濕的土地上,臉上布滿了血跡,好半天睫毛才顫動了下。
疼……
阮清微努力睜開了雙眼,摔得頭暈眼花,渙散的世界只看到無邊無際的黑暗。
睜開眼睛,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睛……只有黑色。
「微微!」一道令阮清微毛骨悚然的聲音響起。
聽到男人奔跑而來的腳步聲,阮清微縱使摔的腦子不清楚,縱使眼睛看不見,縱使奄奄一息,她也咬牙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摸索著跌跌撞撞的逃。
「微微!」
男人幾步就抓住了阮清微,不顧阮清微的尖叫掙扎,一把將她扯進了懷裡。
「啊……放開我!魔鬼!別碰我,放開……滾開……」阮清微完全崩潰了,奮力掙扎了幾下后,身體一陣痙攣暈死了過去。
男人絲毫沒察覺,依舊沉浸在虛驚一場的后怕中,溫柔安撫著懷裡的女人,發顫的音色透著慌亂。
「沒事了,別怕,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別怕,我殺了他們,帶你離開這裡,我們會很幸福的……」
一輛輛停下的警車打破了男人的憧憬,他臉色驟然突變,在阮清微耳邊說了句對不起,快速將阮清微反轉過去,改用胳膊勒住阮清微的脖子。
另一隻手,將槍抵在了阮清微的太陽穴,拖著昏過去的阮清微,快速往後倒退。
剛涌下車的幾十名黑衣特警,看到男人有槍,不敢再貿然行動,只能作勢將長槍對準男人,腳下不敢再往前一步。
晚一步趕來的薄時靳,看到滿身鮮血被男人挾持的阮清微,心臟彷彿被人撕拽了下來,大手攥得骨節泛白。
他不能慌。
他要冷靜。
「是個男人你就放了微微,林清逸!」
林清逸望著喊話的薄時靳笑了,笑得猙獰又陰森。
他絲毫不意外薄時靳識破了他的身份,也絲毫不畏懼被警察和槍支包圍。
他過了兩年的地獄生活,死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當然不能放了,微微是我的,生是我的人,死……黃泉路上我們也要在一起。」
薄時靳眉心蹙死,林清逸早已經喪心病狂,手染無數鮮血,以他的狠毒自私是會拉著阮清微一起死。
「你想殺的是我,放了微微,我走過去任你宰割。」
「薄時靳,你的命已經在我手裡了。」
林清逸病態地笑著,他深知,當著薄時靳的面殺了阮清微,那黃泉路上將會是他們三個人。
既然不能和阮清微在一起的話,他就選擇和阮清微在同一秒死。
死這件事上,他也要贏薄時靳。
薄時靳眸光微變,呼吸一滯,快速做出讓步。「那你想怎樣?」
林清逸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咬牙,陰森的眸子掃過黑壓壓的特警。
「你們放下槍,後退百米,要一輛直升飛機,十分鐘之內必須到。」
「好。」
薄時靳掏出手機,冷聲吩咐完畢后,朝隊長做了個手勢。
大傢伙齊齊彎下腰將槍放下,跟隨著薄時靳一步一步地往後退。
林清逸望著地上的槍,望著他們後退的腳步,唇角揚起狂妄的笑容。
薄時靳就是被他玩弄在掌心裡的廢物蠢貨,三年前是,三年後也是。
「微微,這麼蠢的男人,你愛他什麼呢?」林清逸凝視著退得越來越遠的薄時靳,輕聲在阮清微腦後呢喃。
也許是他太過自信,太過狂妄,絲毫沒察覺身後有人靠近。
宮焱高舉著修理輪胎的鐵扳手,對準男人的後腦勺。
太過緊張反而就很冷靜,宮焱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聲,聽不到呼吸聲,滿腦子都是敲死林清逸,解救阮清微。
對面的幾十人都盯著宮焱的動作。
薄時靳做出讓步就是替宮焱打掩護,轉移林清逸的注意力。
他此時比任何人都緊張,宮焱這樣風險很大,但卻是唯一的辦法。
林清逸太危險了,微微跟著他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倒不如賭一把。
就在宮焱離林清逸還有兩步之遙,準備狠狠砸下鐵板子,濺自己一臉血時,比鐵板子更先落下的,是震耳欲聾的槍響聲。
「砰——」的一聲,響徹雲霄,驚飛了林中的無數鳥兒,餘音久久不散。
太過突然的開槍,讓所有人征愣住了。
就連林清逸都全身僵硬,握著槍的手顫抖個不停。
槍走火了?
「噗——」一股鮮血吐到了宮焱的後背上,染紅了他淺米色的風衣。
血似是穿透了衣服燙到了宮焱,他意識到什麼,手裡的鐵板子掉落在地上。
他愣了一瞬,驚恐回頭時,溪淼已經倒在了草地上。
綠草茵茵,溪淼胸口開出了一朵血紅的花。
花朵迅速綻放,似是要將溪淼整個人都吞噬進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