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6章 邀請觀戰
洪朝洪憲帝失蹤,似乎並未給龐大帝國帶來多少紛亂,京城將洪憲帝微服出巡的消息死死封鎖了起來,只是以洪憲帝身體抱恙需要修養為借口,讓太子監國的事情變得理所當然。
當然暗地裡,國家情報機構正在層層下達找尋洪憲帝陛下行蹤的指令,但是直到洪憲帝出遊半個月時間過去了,洪朝的官方機構也沒人能夠知道陛下的蹤跡。
「諸位使節是我洪朝貴賓,此番邀請大家前來我朝,見證一場事關我洪明兩朝在江南之地統治權的戰爭,若是照顧不周,還請諸位使節多多見諒。」
自洪朝禮部下派的侍郎白易,在湖州親自會見並接待了來自歐洲十一個國家的使節,同時還有來自倭國、高麗等鄰近國家的使節,這些使節都是洪朝官方早在一年前發出邀請,請來的客人,為的就是讓對方親身觀看一場舉國之戰。當然,這所謂舉國自然是南明朝廷了,對於洪朝來說,若不是為了儘可能保證江南一帶的民生民計,恐怕早在半年前就已經能夠徹底拿下浙江杭州府城了。
南明朝廷的底蘊,在這麼些年持續的戰役中,被完全給拖垮了,雖然士族門因為洪朝的制度政策而不得不傾向明庭,奈何雙方強大實力差距下,就算江南士族已然支持明朝朱氏,可底層的百姓們已是無法再忍耐一次又一次的加增賦稅徭役、強拉壯丁等等倒行逆施之舉,明朝如今掌控的地盤上,民怨紛紛暴動四起,讓本就疲於外戰的明朝上下叫苦不已。
「如今湖州50裡外便是戰場,稍後本官會陪同各位世界一起,兵臨杭州城下,一起目睹一場超過十萬人規模的戰事。所以,還請各位世界勿要輕易走動,免得被戰場冷箭所傷。」
洪朝政府對於邀請金髮碧眼的外國使節圍觀戰事,也是有不少其他意見的,奈何這本是洪憲帝一手推動的事情,大臣們固然有所不願,可也不覺得此事有多少干係,最多不過是有些麻煩而已。至於為何洪憲帝要邀請這麼一群不相干的世界來參觀洪朝軍隊的戰事,按照他的說法就是,與其讓這些眼高於天的傢伙們一天天在暗中謀划壞洪朝好事,不如讓他們見識見識一下洪朝強大的軍隊實力,親身感受一回實際戰場來得更直觀。
在邀請這些使節之前,洪憲帝早早就派人打聽過了,歐洲那些號稱強國的存在,一場戰役能有個3-5萬人就能算是名載史冊的傳奇之戰了,更不用說洪朝周邊那些個人口還沒有如今洪朝軍隊多得藩屬小國了。
為了這一次幾乎可以算得上作秀一般的戰事,洪朝軍部足足準備了半年時間,從各地徵調了大批的火器,各部軍隊也是精中選精,而對面作為陪襯的明朝軍隊,如今已是斷糧2月了,軍心動搖民心沸騰,已是被洪朝外衛收買了無數人手,斷然不會出現洪朝落敗的可能。
「是是是!」
倭國使節最是恭敬,頭低垂幾乎貼著胸口,面色唯唯諾諾,完全沒有作為使節的自覺。
其餘各國使節倒是好上不少,雖然心中多有彷徨,畢竟接下來他們大家還得去戰場前屈觀戰,或多或少都會有冷槍暗箭出現,誰也不想把自己性命當兒戲,可大家仍是強撐著表情,故作淡然地回應。
「那就不打擾諸位休息了,明日一早我軍便要朝杭州府進軍,到時候我再來邀請諸位一同前行。」
白易雖是文臣,然則卻對上戰場一事充滿了興奮,這一場戰事結束之後,江浙福建便將再無大規模成建制的明庭軍隊出現了,到時候明庭便只能在西南川蜀雲貴一帶苦苦掙扎了,至於對方的滅亡不過是早晚之事了。
隨著天下太平以後,再想像現在這樣,去戰場上感受一回烽火硝煙氣息,怕是極難了。尤其像白易他們這樣的文臣,平日里基本就很難直面戰場,但是因為洪朝新立對於軍功又格外恩戴,哪一個熱血沸騰的洪朝好兒郎不想著能靠軍功戰事博他一個光明出身,名揚千古呢。
白易就這般姍姍離去,將一干使節們丟在了湖州城徵召的庭院中,由得他們自由聯絡。
「毛利大人,這回洪朝皇帝讓咱們參觀戰事,打的到底是什麼主意啊?」
來自高麗的使節李世閆,心中惶惶不安地尋找可以交流之人,想著了解了解其中詳情。
自從3日前來到湖州,李世閆他們就被分隔開來,也沒說具體事項,今日陡然聽到洪朝大臣告知邀請緣由,大家自然都有幾分捉摸不透其中用意。
「還能是為什麼,這是洪朝皇帝在向我們炫耀他們天國的恢宏國力,敲打咱們這些藩屬王國。當然,洪憲陛下最想要敲打的,恐怕是這群西洋鬼子,這些傢伙最近在南洋島上動作不斷,跟漢人搶奪地盤,拉攏當地土著跟漢人作對,說不得已被洪憲陛下所不喜了。」
倭國這些年可著實老實得很,尤其是他們在5年前自以為海軍水師有所長進,對過往的漢人商隊多有阻難,然而卻被洪朝澎湖水師派出一支不過10艘的鐵甲艦隊橫衝直闖,生生將倭國50餘艘主力戰艦堪比「楊帆式」的艦隊給衝散,擊沉27艘戰艦而己方只失去一艘戰艦為代價,將倭國好不容易才重新樹立起來的信心給打散了,在不敢輕易在海面上挑戰洪朝權威。
自此以後,整個倭國海域都淪為洪朝實力範圍,而他們面對外國人的閉關鎖國政策,在洪朝強大水師艦隊面前蕩然無存,無數滿載貨物的漢家兒郎船隊隨意出入倭國,輸入大量絲綢瓷器等等特產的同時,也將大量的黃金白銀運送到洪朝之中。
倭國人崇敬強者的態度,讓他們雖然被洪朝鎮壓,可也同樣將洪朝視為他們追趕的對象,追隨的強國,故而毛利使節面對洪朝大臣時,總是比其他使節更為尊敬。
「哦,原來如此啊,還好我朝與洪朝關係莫逆。」
李世閆心中暗暗鬆了口氣,高麗國作為與洪朝陸地相接的藩屬,這些年日子過得也不太平,洪朝強大的軍隊實力讓高麗國上下不敢有任何輕慢,朝中被洪朝扶植起來的文臣勢力越發強大,將原本傾心明朝廷、忠誠高麗王李氏的勢力壓製得死死的。民間高麗士族更是被摧殘得厲害,洪朝外衛間諜與高麗朝廷中的文臣互相勾結,悄悄地挑撥高麗士族與民間百姓的矛盾,讓高李國階級分化嚴重的矛盾無法再被掩蓋,接連出現了數十起民間起義運動。
在這些起義軍背後,總能發現洪朝外衛間諜的身影,比如起義軍精銳部隊中那些制式武器裝備,偶有出現的火器大炮等等,都是洪朝出售援助給他們的。
雖然高麗李氏國主也多少有所察覺洪朝的作為,可是礙於洪朝的實力與威脅,他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依靠本土士族鎮壓民間起義軍。高麗士族作為既得利益者,支持高麗王是需要收回利益的,每一次鎮壓得利的背後,便是高麗士族門吞併大量土地的過程,民間逾苦則士族逾富,便是如今高麗國的現狀。
內憂外患下,高麗王更是不敢惹怒身邊這頭噬人而食的猛虎,每每與洪朝打交道都是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便成為口實,讓洪朝出兵吞併他們不大的版圖。
洪憲帝對於身邊高麗版圖的覬覦,已然達到了如此地步,讓他身邊的其他藩屬王國無不膽戰心驚,既無奈於洪朝強大實力不敢言語,又不得不暗中發展軍力互相聯絡,試圖在日後洪朝發兵之時,互相照應。
「呵呵。」
毛利右衛門輕蔑地看了看身邊這個鄰居,心中對其王國未來前景可不看好。
如果說往昔的歷代華夏王朝以儒家治國,輕易不興兵動武擴張版圖的話,那麼如今的洪朝雖然還沒有完全同意華夏大地,但是他咄咄逼人的氣勢,以及對異域版圖的覬覦之心,已從他們所展露在外的種種政策制度給爆了無疑。倭國還好,海峽天塹將他們孤懸在海外,雖然使得他們生存環境惡劣,可同樣的也意味著想要征服倭國,需要付出的代價更大,洪朝短時間裡根本不會拿倭國這塊雞肋之地開刀。
至於百年之後的洪朝政策又將走向何地,並不是不能預估:華夏任何一個王朝版圖擴張,總是在他們王朝建立初期的百年之內,等到王朝逐漸趨於穩定之後,華夏的文人開始展露才華之際,差不多也到了武人們收束爪牙,安心養老的時候了。
當然,相比洪朝身邊這群如坐針氈的藩屬王國們,毛利以為這次的針對主體,來自歐洲的西洋使節們,其實反而更加進退有餘,不管洪朝人在東方這片遼闊版圖上如何作威作福,對於本土遠在萬里之外的西洋人來說,收到的威脅並不如倭國、高麗這樣的王國大。
西洋人有西洋人的圈子,不管是南洋的土著藩屬使節也好,還是倭國、高麗這等崇敬華夏文明的小弟,都不能讓西洋人多看兩眼,至少在如今的洪朝地盤上是如此,西洋人圍成了一圈,端著洪朝為他們準備的紅酒,舉著如水晶一般鋥亮的玻璃杯,互相舉杯相交的同時,臉上掛著種種神態與彼此交換著情報與各自的分析。
兩個小時之後,酒散人去,中式廳堂中一片狼藉,而各有所得的各國使節也紛紛回到屬於他們的院落中休息,靜待第二天的到來。
時間過得很快,從各國使節眼眶周圍高高腫脹起來的肌肉可以看出,昨夜他們大家都沒有睡得多麼踏實,如今站在白易面前的大使們一反昨日的盛裝,一個個身上都披戴了精良的鎧甲,將整個人都團團保護起來的同時,也讓他們沒有多加鍛煉身體增加不少負擔,此時大多毫無形象地或坐或依在身邊桌椅上,艱難喘息著。
「各位這副打扮出行,是不是有些不便?其實我們此番隨軍而行,真要走到杭州城下,至少也得兩日時光,期間大家都會被我軍嚴密保護,斷不會讓任何敵人出現在諸位使節三丈之內。」
白易仍是穿著昨日的朝服,此時忍著笑對這群怕死的使節們做這解釋。
「哈哈哈~!」
各位使節紛紛大窘,尷尬地朝白易一笑,然後起身告退回到各自住所重新穿戴一身便服后,這才重新回到廳堂與白易相見。
又是在廳堂中耽誤了些時間,仔細為各路使節講解一路的種種安排后,白易才起身邀請諸位使節出門登上為他們準備的馬車,緩緩行駛在寬闊的道路上,融入到長蛇一般前進的護衛隊伍中。
兩日之後的杭州城下10里開外,臨時為各路使節搭建的營帳,迎來了他們的客人,在一番舟車勞頓之下大家都有些疲態了,當夜白易簡單為大家準備了一頓精緻美食之後,便讓大家休養生息下來。
第二日早上,一座高大的觀望台出現在了使節們所在的營帳前,等到諸位使節洗漱、吃過早食之後,白易讓人送上為大家準備的觀察器具,一副雙鏡望遠鏡,一具輕便但防禦出眾的連身鏈甲。在各位使節準備期間,洪朝軍營里也熱鬧紛紛,無數的軍號聲、號令聲此起彼伏,在連綿不絕的軍營天空中回蕩,讓原本明亮的早晨突顯出一股鏗鏘鐵血的氣息來。
心情沉重的各方使節,此時暗中不知道如何咒罵洪朝皇帝吃多了沒事做讓自己金貴之軀身臨險境,但是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沿著觀台邊上的長長木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攀爬,絲毫不能保持高貴的儀態。
等到了觀台頂端時,此時太陽依然升起,籠罩在一片金光之中的洪朝軍營里,一隊隊排列整齊,穿戴一新的職業軍人們,手持各種制式武器緩緩走出營地,朝著遠方那座如同巨獸一般蟄伏在地平線的杭州城,緩緩壓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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