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容貌盡毀

欒合二十九年，安陽國京都。

三月初春，乍暖還寒。

天色微亮，地面濕漉漉的，似是剛下過一場大雨，空氣中還瀰漫著陰冷的潮濕。

長樂閣外，微風吹拂著柳葉，院外木芙蓉微微地擺動，竟有飄散著的濃郁的悲苦和凄苦。

一襲青衣女子，跪在長樂閣的台階下，身下的衣裙被地上殘留的雨水浸濕，身子單薄的似一陣風來便能吹走。

女子面色蒼白憔悴，致使臉上那一道暗紅色的傷疤尤為刺眼。

臉上的疤看得出是新傷，血已經止住，但周圍仍舊還伴著紅腫。

傷口不小，從右眼角下直劃過了半個臉頰，即便傷疤癒合，這副容貌想必也是盡毀了。

院里院外路過的丫鬟婆子，皆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哎呀，這麼大的疤可真是嚇人呀！」

「嘖嘖嘖，這都是誰幹的呀？怎麼能下這麼恨的手！」

「現在毀了容貌，看這個騷狐狸還拿什麼去魅惑人！呸！」

有看笑話的，有痛心惋惜的，更是少不了幸災樂禍，求之不得的。

花笙面無表情的繼續跪著，一聲不吭，將這些話語全數收在了心裡。

自她娘親去世后的這一個月來，她已經經歷了太多，這些閑言碎語對現在的她來說，就如同撓痒痒一般。

不過半晌，院內一群小丫鬟簇擁著一位婦人走了出來。

只見那婦人著了一身柳黃牡丹金玉富貴圖紋裙衫，髮髻上簡單的戴著幾支翡翠簪子。

雖已是半老徐娘的年紀，卻依舊儀態典雅，雍容華貴。

只是在瞧見地上跪著的女子時，眼中一閃而過去一絲不悅與煩躁：「怎麼搞成了這副模樣？」

「夫人，奴婢自知身份卑微，恐使將軍與公子生出嫌隙，故才出此下策，毀了這張罪魁禍首的臉，還請夫人能放奴婢一條生路。」

花笙說著，抬頭迎上了那婦人的目光。

秀氣中帶著一絲媚氣，即便臉上一道鮮紅的傷疤，也擋不住眉目流盼的魅惑。

「哼！」

婦人冷哼一聲，居高臨下的看著腳下跪著的女子。

這個道理她自然是明白的，原本買了花笙回府，便是要送去將軍房中，討好將軍的。

怪只怪她那不爭氣的兒子，色膽包天，竟趁無人時，想要將花笙據為己有。

若是因為一個女人，讓自己的兒子與將軍心生不悅，今後她們母子二人可還怎麼在將軍府待下去。

想到此處，婦人便氣不打一處來。

見婦人顰眉，身邊一個老婆子立刻有眼力見的招呼一旁的下人：「還不快拖下去，別讓這副丑模樣嚇壞了夫人。」

言罷，扶著夫人轉身向屋內走去。

兩個小廝聞言上前將花笙從地上拽了起來。

就在此時，門外匆匆跑來一個小廝，興高采烈的邊跑邊喊：「夫人！夫人！將軍班師回朝了！」

聽聞將軍回來，那婦人連忙催促下人將花笙帶走：「還不快帶下去，別讓將軍看見了，以後就待在後院幹活，不準上前廳來！」

她們口中的將軍，乃是安陽國大將軍——陌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