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老太太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我不知道。但我卻是真心被自己驚喜又意外到了。

沒錯,就在幾個小時之前,就在街尾咖啡屋,我再一次拒絕了姜北笙。理由還十分的可笑,我們竟像一對真實的情侶一樣,敗給了該死的儀式感。

他帶著絕大多數男人都有的成見,不願意為儀式感買單,所以他要的是一場沒有婚禮安安靜靜冷冷清清的假結婚。我像絕大多數女人一樣固執的認為,沒有儀式感的婚禮就是耍流氓。即算這是一次假結婚,但我結婚嫁人不假,國家統一製作發配的結婚證不假,合法獲得的丈夫不假,我為什麼不能有婚禮?

我不但要有,且還必須是隆重且盛大的。

鑒於我們誰都不想在咖啡屋鬧得雞飛狗跳,所以,我們選擇友好分手。

凌晨一點的夜裡,我抱著被子欲哭無淚的坐在陽台地板上,為即將到來的第一縷曙光焦慮、痛苦。

芸豆嘆了口氣:手機恐懼症,這是當代年輕人的通病。狐狸,你也不年輕了,怎麼還會得這種病?

這確實要怪我。

如果我不是一到家就給手機充電,我不會接到菜菜子與憨豆先生合謀打來的電話,沒有那通夾帶人身攻擊的電話,我怎麼可能急火攻心的犯下這等大錯?

我哽咽了一下:芸豆,大半夜的,你願意捨命相陪,狐狸我感激不盡,但是,你能說點有用的嗎?

芸豆呵呵兩聲乾笑:有用的是,但凡知道疼惜自己女兒的丈母娘,肯定瞧不上無房無工作無抱負的「三無」女婿,哪怕他在城中央有一個市值三百萬的鋪子。無用的就是,不管我們菜菜子女士看不看得上,你也只能是他。至於,你昨天再次將他拒絕的事,我覺得問題不大。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嗎,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他追了你兩次,你反追他一次,不吃虧。

芸豆這副心思,在很大程度上代表著大部分女人的心思。所以,情感類專家總愛這樣說:女人的心機講究形式,男人的心機在於結果。

解釋得通俗易懂點,就是芸豆口中的「山」與「紗」。

只不過,世事無絕對。

有的女人,懂得適可而止,於是,她們順利出嫁了。有的女人,堅持要為自己等到一個跨過高山與大海的追求者。很顯然,這樣的男人實在太少,於是,剩女越來越多。

我被剩下,很顯然,與此理論無關。但這並不影響我做一個適可而止的女人。

凌晨一點四十六分,我給姜北笙發了一條簡訊:關於假結婚的事情,我慎之又慎的考慮過了,你的提議是完全可行的。但前提是,你必須證明你的鋪子是真實存在的。

芸豆笑得十分猥瑣:女人的婚姻,要麼是愛情,要麼是物質。狐狸,你長進了。

我發了一個NO:我這樣說,本無關愛情更無關物質,不過是替自己放棄的儀式感尋個等量補償而已。你想想,一旦他問我為什麼回心轉意,我就可以說,三百萬的鋪子是塊誘人的乳酪。所以,凌晨兩點,我在乳酪的驅使下,屈服了。

芸豆鼓掌又點贊:狐狸,你的策略嚴思縝密,簡直讓我刮目相看。既然說到了凌晨兩點,那我就不得不告訴你一個事實。據不可靠的非官方數據統計,凌晨兩到三點之間還不睡的成年男人中,有百分之八十存在以下兩種可能。一是,他在與有夫之婦偷情;二是,他在偷完情回來的路上。如果姜北笙回了你的信息,你覺得,他會是哪一種?

哪一種不知道,但我有種要噴飯的感覺確是真的。

我送了她一個白眼: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是不是也可以反之用在女人身上?那我想請問一下:芸豆女士,你此刻也沒睡,你是正在偷情還是在偷完情回來的路上?

芸豆三呼冤枉:狐狸,你別忘了,偷情是一個雙人遊戲,有百分之八十的男人不忠,就有百分之八十的女人在配套著不忠。所以,你說的反之論是成立的,但你將我納入那百分之八十,則是不成立且錯誤的。

想要給別人製造罪名的人,永遠都是清高的將自己置之度外。

唯一令我感到慶幸的是,姜北笙,沒有任何回復。

芸豆大失所望:狐狸,相信我,不熬夜懂得自律的男人比熬夜打飛機的男人更可怕。

對於男人這個群體,芸豆的言論,永遠讓她那一場不幸且不幸還在延續的婚姻,錯誤且充滿敵意的支配著。

小時候,父母總是教育我們,要做一個誠實的孩子。等到我們長大步入社會,我們終於發現,盲目的教導孩子誠實,是一件極其可怕的事。

就比如此刻,我明明知道芸豆的言論,是被偏激支配的,可我卻沒有辦法誠實的去糾正。因為,那場婚姻不是失敗,而是不幸。

一個被不幸傷害過的人,為了在日後生活中避免這種不幸再度降臨,自我管束的過分警惕,身為局外人,再高尚的道德教條,都是偽善。哪怕這種道德是誠實。

我什麼都沒說,就這麼睡著了。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不是睡到自然醒,只是被凍醒。

醒來第一件事,我翻看了手機。

姜北笙果然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

說不再給我機會就真的不再給我機會。面對空蕩蕩的手機屏幕,我開始出現頭暈、腦脹、喉痛、鼻塞的癥狀。

中醫學上稱之為受寒后的感冒。

可我現在這種情況,已經沒有時間讓自己生病,更沒有時間給生病的自己找醫生。

我抱著被子回到卧室,隨手將被子扔在床上,再拉開衣櫃換了身衣服。因腦袋昏沉得有點厲害,我不得不用涼水洗了一把臉,才讓自己舒服一點。

如果姜北笙說的話是真的,那我絕對有把握將他市值三百萬的鋪子,從市中心電影院附近的商業圈裡找出來。找出了鋪子,我就不愁找不到他暫住的白家。

見面三分情,雖然我跟姜北笙談情還為時過早,但該有的態度還是得有。

我靠在車窗上,眼睛朦朧的望著車外閃過的人或樓。

的哥幾次回頭,我有點不耐煩,聽說最近的世道對年輕漂亮且單身出行的女性不是很友善。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不友善?

我咳嗽了一聲:「師傅你看什麼?」

的哥細長的眼睛在後視鏡里憨厚的笑了笑:「呃,如果方便的話,能否請你靜個音。因為,你手機一直在響,我有點分神以為是自己手機響,老想拿出來擺弄擺弄。可公司有規定,開車過程中不準看手機,一經發現,罰款五百。」

我承認這有點尷尬。

默默問了句:「師傅您今年貴庚?」

「五十有六。」

去你的手機恐懼症是當代年輕人通病。

芸豆的話,果然藏著偏激與偏見。我將手機從包里拿出來,設好靜音后,推開未讀信息一看。人頓是不好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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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婚後愛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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