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官
用過早膳太陽已經老高了。
此時的明蔚然在含芳園內,花園不大但是精緻極好,各色各樣的花都有,明蔚然邊走邊看邊問。
「青玉,這個粉白的花是什麼?」
「報春花又叫櫻草、七重樓。」青玉看了一眼那花,又自顧自得澆花。
「那這個呢……」明蔚然指了指那朵碩大的梅紅色花,這花的花瓣層次分明,堆疊有秩。
「山茶花。」青玉又是抬了一眼說道。
……
「青玉!好了嗎?我來這裡不是看你澆花的。」明蔚然終於不耐煩了。
青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微笑道:「好了。」
「以後你別澆花了,我給你換個差事。」明蔚然說著走到梨花木下的大理石圓凳上坐下。
青玉說著坐下道:「這可不行,這裡平時就我一個人,沒事可以打坐修鍊……還有滿園的春色相伴……」
「我問你,我的第一步應該是什麼。」
「這麼想回家啊。」青玉抬眸看了一眼明蔚然笑道,「說道這裡我就要給你講講如今的朝局。」
明蔚然一臉的專註。
「想必你已經對這裡的中央官制有所了解。」
「是,這裡有六部和內閣。」
「永朝的內閣已經存在一百多年了,從原來的一個簡單的皇帝諮詢機構,因為期間幾代皇帝的荒政,如今已經發展為整個大永朝的運作核心,其首輔就是相當於宰相,雖然永朝開國來從未設宰相。」
「這個我知道,和明朝一樣。」明蔚然應到。
「好,那我們就直接進入正題,如今內閣首輔是徐巳,次輔是徐田,二人被稱作二徐,內閣首輔入閣十年,徐田是七年前入的內閣,從中極殿到文淵閣,從吏部清吏司員外郎到吏部侍郎。」【同比作明朝,六個內閣大學士,中極殿最末,文淵閣排第二,東閣大學士就是首輔。】
「那吏部尚書呢?」明蔚然問道。
「就是徐巳,這個官號稱天官,可左右朝廷用人……」青玉皺著眉,想了片刻才開口道:「另外四人是明憲松,馮永,於莫雪以及鄒永志。」
「於莫雪,是個女的?」明蔚然聽到這名字有些疑惑。
「男的,年僅二十九,就當了工部尚書,雖然本人有些膽識,但多半是因為他的父輩為先皇平定了西北起義。」
「吃祖宗的飯?」
「倒也不能這麼說,畢竟內閣也沒有他於家什麼人。」青玉看了看明蔚然,狐疑道:「你怎麼不問問明憲松是誰啊?」
「他是誰?」
「你的叔父,戶部尚書兼著禮部侍郎。」
「位高權重啊。」明蔚然一笑,好多當官的親戚啊,想到這裡,卻有一點讓她不明白「青玉,這個皇后的父親,叔父,師父都是這樣厲害的人,這個皇帝就算不喜歡,也要顧忌這些人的面子啊。」
「問到點子上了。」青玉一點頭「朝廷的事可是波譎雲詭,就拿你師傅魏自清被貶一事來說吧,外面人說,是皇帝寵幸嫣貴妃,可是放在官場上來說就是皇上在滅徐巳的氣焰。」
「怎麼說?」明蔚然越聽越感興趣,她突然有一種張居正,嚴嵩這些權臣上身的感覺,運籌帷幄,暗箱操縱,掌握全局……
「魏自清是徐巳的徒弟,他入朝為官也是徐巳舉薦的。」
明蔚然點點頭,又道:「皇帝為什麼要滅徐巳的氣焰。」
「這裡我要好好說說了,徐巳今年六十五了,為官四十載,到當今聖上,就已經是三朝元老。早年間,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曾出征漠北,那年皇上才十七歲,徐巳是半個軍師又是監軍,受先皇之託保護皇帝,沒想到這仗一打就是一年半,這一年間兩人表為君臣,實為師徒,征戰歸來后,皇上對他十分敬重,因此他對皇上的言行十分上心,尤其在皇帝登基后,更是多次直言上諫……」
「皇帝就有些厭煩了?」明蔚然心中對這個首輔多了些敬佩,也是一片誠心。
「也不是吧……前些日子還好,也就是兩個月前,幾位大臣聯名上書,說皇帝寵妾滅妻,皇帝就被惹惱了……」青玉說得斷斷續續,其實他自己也沒有很明白這皇帝的心思。
明蔚然笑道:「難不成還真是因為這個皇后?」
「呵呵,也許吧,還有啊,你往後不要說這個皇后那個皇后,皇后就是你,你就是皇后。」
明蔚然打斷了青玉:「我是這個皇后,但這個皇后不是我!」
「好吧……」青玉思索了片刻,遲疑得開口道:「蔚然,你是不是非常看不起這個皇后啊?」
明蔚然的注意力倒是沒在這個問題上,聽到那聲「蔚然」一笑,漫不經心道:「是。」說完又搖搖頭「不是不是……」
不管自己是否真的看不起這個皇后,她都不能承認這一點,畢竟自己就是她。
明蔚然轉移話題,道:」「你說說次輔吧。」
「嗯,次輔徐田,是個農民出身,少時家境極為貧寒,二十七歲時賜同進士出身自此入朝為官」說道這裡青玉頓了頓,問道:「你認為他是個貪官嗎?」
明蔚然皺著眉頭,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有些措不及防「貪官!」
雖說徐田是個農民出身,但是窮人出身的人,怕是心中裝不了天下,儘管他們可以光耀門楣。
青玉搖搖頭,道:「明蔚然你記好了,絕對清官與貪官只在少數,能一錢不貪的,你認為古來上下,能有多少。」
「話是這麼說,但是我認為啊,為官是否清明,應該看心中是否有百姓,明張居正為了剷除明朝腐敗,不惜與小人為伍,而且其生前生活奢侈,但依舊不影響後人對他的評價——世間已無張居正。」明蔚然若有所思道。
青玉點點頭:「好,你有自己的見解最好,這個徐田的確是個貪官,而且所貪不菲,這些倒也罷了,更要命的是他擅權誤國!」
「擅權誤國也輪不到他吧,它上面不是還有一個徐巳嗎?」明蔚然疑問道。
「話雖如此,可徐巳也不能招攬全國的事務啊,而且徐巳入閣十年,只是盡了本職,沒有什麼大的作為,底下人也對他多有議論,只算是個盡職的官,但這個人卻及其厭惡貪墨。」
「入朝為官不求用功但求無過,算個好官了……」明蔚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