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成為了葯人?!
方墨塵像是憑著本能在吸食鮮血,她咬緊牙關,提起內力,猛地抬手一掌拍向他的頭頂!
她的姿勢至多只能攻擊他的頭部,故而手下留了情,這一掌最多震到他失去意識。
然而掌下攻擊到一半,卻似乎被方墨塵的本能察覺,扣住她的手腕再次壓在了地上!
阿阮吃痛地悶哼一聲,徹底動彈不得。
方墨塵扣著她的手腕,已撐起了上半身,喘著粗氣看著她。
阿阮被壓在地上,看不到他的神色,只能聽到他一下下沉悶的喘息聲,她不安地試探開口,「……方墨塵?」
沒有人回答,在她看不到的上方,方墨塵一邊平息著胸口激蕩的真氣,一邊緊緊盯著她的後腦勺。
血液流經體內,彷彿一股清流,沖洗了體內所有的毒藥,神識也一點點重新回到了腦中。
他的意識逐漸清明起來,神色複雜地看著身下的她。
他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
這股血的味道,他曾經嘗過,那時他昏迷不醒,殘留的一點意識中,嘗到了鮮血的味道,之後,體內的毒性便被解除了。
如今,嘴裡鮮血的味道熟悉無比,帶著她的氣息,再一次救了他一命。
她是隱谷弟子阿阮,那夜月下救他的人。
阿阮得不到回應,再次試探性地喊了他一聲。
方墨塵此時目光前所未有的複雜。
毒性解了,然而那股野獸一般的意識與衝動卻仍然殘留在心裡,此時他腦中一個念頭被無限放大——他身下的人是她。
是誰說過,再溫和的人也有獸類野生的殘忍與嗜血,這些東西天生就攜帶在血脈里,若遇不到能激發的契機,便永遠沉睡在體內。
而如今……他的雙手緊緊扣住她纖細的手腕,肌膚相抵,她的手腕比劍柄稍寬,卻比劍柄更柔軟、更溫暖。
纖細修長的脖頸,殘留著鮮血,帶著脆弱的氣息。
她的身子比想象中的更軟,更瘦小,被他緊緊壓在身下,猶不安地微微發抖。
他一瞬間想了很多,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
而為何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也想不明白。
只是身體下意識的就這樣做了,低頭吻住她滲著血的傷口,這一次,全然不同,不是攻擊,也不是噬咬,而是充滿了慾望與佔據的意味。
阿阮也在一瞬間察覺到了不同,渾身血液僵硬,她已不再懵懂不知,感受到了他氣息的變化,也明白他想要做什麼了。
震驚過後,便是突如其來的怒火,她也不知自己哪來這麼大的怒意,另一隻手掙脫開來,猛地拔下頭上的髮釵,毫不留情地往身後扎去,全然不管扎到了哪裡!
方墨塵吃痛,悶哼一聲,下意識捂住了傷口。
雙手一旦被鬆開鉗制,阿阮登時折過身來,狠狠捏緊拳頭,悍然揍了過去!
「去死吧你這個色狼——!!!!!」
這一下爆發出她所有的內力,甚至是更強悍無比!方墨塵猝不及防被這一拳揍得往後仰去,鼻孔中飈出一道鮮血,在空中劃過一道鮮紅的弧度,然後身子重重往後倒在地上!
「砰」的一聲!聲音極大!方墨塵霎時間就失去意識,閉著雙眼被揍暈了過去!
阿阮喘著氣,撐著膝蓋站了起來,胸口那股怒氣殘餘著,尤不解氣,擼起袖子大步走過去,一把抓起昏迷不醒的方墨塵,捏緊拳頭,再次用力揍了過去——
「敢占你爹我的便宜!!!!」
伴隨著她憤怒的大吼,方墨塵鼻孔再次飆血,重重砸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阿阮氣喘呼呼地站起來,捏緊拳頭,恨恨看了他一眼,從鼻孔中發出一聲氣哼。
旁觀了整起經過的三名女子,此時獃獃地看著阿阮的身影,只覺塵光中她的形象徒然間高大威猛了起來!
方墨塵再次醒來時,已經快傍晚了。
還沒睜開眼,頭部便先傳來一陣劇烈的痛意,他吃力地捂住額頭,發出一聲悶哼。
雙眼猶閉著的,便突然感覺一雙手狠狠扯住了自己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
方墨塵不解地睜開眼睛,便看到一張白皙的包子臉,正惡狠狠地盯著他。
「方墨塵?!」
見少女一臉凶神惡煞,方墨塵一頭霧水,點了點頭,「是,怎麼了?」
「醒著?」
少女眯了眯眼。
方墨塵點點頭,「是,請問……」
話還沒出口,鼻子上再次遭到重拳出擊!
他吃痛地捂住酸疼的鼻子,彎下腰連痛聲都發不出來。
見他清醒著感受了一次自己砂鍋大鐵拳的威力,阿阮這才完全消了氣。
她走上去替他拍了拍後背,放緩了語氣道,「怎麼樣?還好吧?」
方墨塵痛得完全說不出話來,哪有人打完之後還問對方好不好的,難道好了就繼續打嗎?
他緩了好一陣子,才終於稍稍止住那股酸痛,眼角被痛楚逼出了眼淚,頗有幾分楚楚可憐地抬起頭,看向她,「你……你怎麼動不動就打人?」
「那是你活該!」阿阮立即道。
方墨塵揉著發痛的太陽穴,只覺腦子一片混亂,許多畫面一閃而過,卻捕捉不到。
阿阮見他有些混亂,便坐在他身邊道,「你能記起昏迷前的事情嗎?」
方墨塵皺起眉,吃力地想了一會兒,「……好像有點印象。」
「那我問你,你什麼時候遇到的老祖?又是什麼時候成為了葯人?」
見阿阮神色嚴肅,方墨塵也慢慢放下了手,「……老祖?葯人?」
他心中茫然,全然想不起這些,但下意識的卻覺得她說的沒錯,一股殘留在直覺里的驚恐冒了出來。
「我發生了什麼?」他努力維持平靜的語氣道。
見他當真沒想起來,阿阮便將他突然發作的事情說了,只隱去了最後那一段,以免兩人尷尬。
「你突然變成藥人的那幅樣子,還要襲擊我,我就將你打暈了。之後我想了想,你應該是在那次探查葯圃的時候,不慎中了招。要不就是被老祖發現了,順手將你煉成了葯人;要不就是你被葯人咬了,然後感染了毒性,也變成了葯人。」
「那我之前一直沒事,為何今天會突然發作?」方墨塵心中恐慌。
阿阮搖頭道,「不清楚,但我在《萬毒論》上讀過類似的毒,這種毒都有源頭控制,一旦源頭死亡,毒便會失控。今日是星宿宮弟子比試的日子,我想,老祖應該出了事,而且很可能已經死了。」
方墨塵一怔,立即道,「那我現在醒過來了,就代表我的毒已經解了?」
阿阮點點頭,「我把了你的脈,脈象平穩,沒有毒了。但以防萬一,日後出了宮,你再找個靠譜的大夫診斷一下。」
「不用。」方墨塵搖搖頭,「我信你。」
阿阮一怔,隨後頗有些哭笑不得,她這個三腳貓功夫,虧他也敢信。
只是她心中有些擔心他會問起毒為何會解,若問到這個,少不得要牽扯到她的血。
曾有人囑咐過她,千萬不要將自己的血能解百毒的秘密說出去。
否則她會有大禍臨頭。
如今她不知道能不能瞞住他,或者若是瞞不住,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