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六章[08.21]

V第十六章[08.21]

他聽見自己喉嚨里含糊的喚聲「芷蘭」

她的面目霎時變得清晰,那雙明亮沉靜的眸子,大膽無畏地朝他盯看。

那張臉越發的近了。

白凈的肌膚滲著那淺淡的竹木香味。

安錦南閉上眼,憑她靠近,冰涼的指尖掠過他的額角,順著他面部線條的輪廓,滑入他領間

清淺的呼吸,吐氣如蘭。

綿軟的身子,纖細的腰肢,起伏的胸線

她環住他,貼了上來

他呼吸變得粗重,身子僵直,竟毫無躲閃的餘地。

事實上,他下意識覺得自己並不十分想躲閃,甚至

他移目朝她看去,見那瑩潤的肌膚似乎塗了淡淡的胭脂,慣來素凈的面容,熏染一抹醉人的緋紅。

那雙小巧的唇瓣張開了,貼刮著他的耳畔,低低地喚他「侯爺」

身側淡香軟玉,耳畔濕熱氤氳,安錦南覺得有一團火焰,自他耳尖一直烘燎至整張臉,頸子,身軀,直下腹肌

心內有種說不出的情緒,抓撓著五臟六腑。他一再壓制,又一再被那念頭沖潰理智。

安錦南攥了攥拳,口乾舌燥,

心內煎熬如被架在火上燃燒。

不管了

他猛地翻轉身來,一把擁住了身旁的女人。

下一秒,他發現,他撲空了

安錦南駭然睜眼。

凈室,泉池,輕紗幔帳,唯他自己。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垂頭,看到某處叫囂的渴望,他眸中有羞恥,有不敢置信和不可思議。

他竟在剛才的夢中渴望

他是獨身太久,感情生活太匱乏了么

今晚的寶玥齋中,他被無意撩撥起的念頭,竟止此時還不歇

安錦南一拳砸向水面,太難堪了

他嘉毅侯想要什麼人不行何故一再肖想那樣一個平凡的宮婢

這些年想與他結親的人還少么縱他克妻克子之名在外,想攀上他、靠近他的人,亦是絡繹不絕。

他行至窗邊,將窗全部敞開,任冷風灌入,冰涼了體內的火苗。

冷雨秋霜撲面,他忽然胸腔一窒。

某種驚人的念頭襲上心頭。

他對芷蘭

九月二十七,是豐鈺生辰,周氏早早惦念著要替她辦場生辰宴,被豐鈺婉拒了。

自打入了宮,生辰就只變成了一個毫無意義的數字,沒人記得,也沒人會替她慶賀。

她習慣了在不當值的生辰夜裡,獨個兒沿著紅牆之下的夾道走一萬步,替自己和親人祝禱。

如今,她仍只打算悄悄的過。

清早照常去了豐老夫人的佛堂陪老夫人誦經,臨出來前,老夫人屋裡的常嬤嬤端了碗長壽麵出來。

豐鈺有些受寵若驚,抬眼瞧了瞧老太太。

這個祖母多年不問世事,不理會俗務,豐鈺著實沒想到,她會記得。

臨窗炕下,老夫人將碗推到她面前,「二十六年前的今日,我們府里誕下第一個女孩兒。前頭四個都是男娃兒,鎮日的調皮搗蛋,恨不得掀翻了這天。」

「大夥都喜歡你,剛生下來沒幾個月就會笑,抱起來就笑,不知多討人喜歡」

豐鈺默默聽著,她從沒聽過老太太與她說起這些。自她十歲喪母,就再也不曾有人與她話過她的幼年軼事。

「轉眼二十五載,豐鈺,你長成大姑娘了。」

豐老夫人似乎有點傷感,眨眨渾濁的眼睛,朝一旁站著的常嬤嬤招了招手。

「這是你娘臨終,托寄在我這兒的東西。」豐老夫人從常嬤嬤手裡拿過一隻描金盒子,打開來,取出裡面幾張票子。

豐鈺面容微凜,緩緩站起身來。

「這是三萬兩銀票,並一千畝田莊,你點點」

豐鈺神色凄然,在豐老夫人跟前跪了下去。

豐老夫人嘆了一聲,並沒有急於扶起她。

「如今你在議親,我叫常嬤嬤打聽過,是個極好的世家公子。這兩年我眼睛越發瞧不清東西,頭腦也昏沉,有些事我怕我記不得,提早與你交代交代」

豐鈺攀住豐老夫人的裙子,眼淚悄悄落了下來。

「祖母,我娘她真的是病死的么」

那時她太年幼,又極貪玩,許多事情她都已經記不清了。這些年甚少有人提及當年段氏的事,說是不想觸她傷情,又要在意客氏情緒。

豐老夫人伸手撫了撫她鬢髮,沒有回答這句話,她柔聲一嘆,勸道「女人的一生很短,你二十五,這輩子幾乎已經走了一半。如今有了好姻緣,早早撂開從前,嫁過去吧。你娘當初將賬目冊上沒有的這些東西給了我,為的可不是叫你鑽牛角尖,走歪路。鈺丫頭,人哪,往前看,別回頭。」

「一回頭,萬般苦,這日子沒法過的」

豐老太太長吁一口氣,回眸瞟了瞟桌上那碗面,「你祖母能給你的,便只有這一碗素麵。冷了,快吃吧。」

她緩緩站起身來,扶著常嬤嬤的手臂,一步一步挪出了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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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要出閣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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