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門(2)
()距離姚家還有一段距離,李子軼卻停下了腳步,姚謹問道:「怎麼了大郎?」
李子軼臉色不太好,他沖著前邊努了努嘴,姚謹這才注意到一個不遠處的路旁,站著一個十七八歲書生模樣男子,他雖然長得很英俊,不過臉上好像撲了粉,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柔,不像李子軼看起來那麼陽光,此刻那人眼神陰鬱,正直盯盯的看著姚謹。
姚謹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這人是誰呀?怎麼這麼不懂禮貌?莫非是自己這身體以前的熟人?姚謹微楞了片刻,腦海里驀然蹦出一個名字,白家駒!竟然是他!他在這裡幹什麼?難道是特來等著自己的?
姚謹現在已經結婚了,她可不想跟白家駒再有什麼牽扯,朝三暮四這種事兒誰都不能容忍,她可不想失去丈夫的寵愛,姚謹側頭對李子軼嫣然一笑道:「大郎,我們快走,大哥說不定在家等急了。」她說著,伸手就挽住了李子軼的胳膊,這行為雖然有些大膽,卻無疑是告訴白家駒,你不要再有什麼痴心妄想了。
李子軼臉現喜色,剛剛他還有些擔心,畢竟自己家世不如白家,相貌也不如這白秀才,學問就更不成了,所以李子軼在白家駒面前,還是有些自卑的,此刻妻子的舉動,無疑給了他巨大的鼓勵,李子軼把手上的那一刀肉放到了另一隻手上拎著,抓住姚謹的手,二人手拉手從白家駒身邊走過去了,剛走出幾步,就聽見白家駒說道:「謹娘,你就這般無情嗎?」
白家的大公子白家駒,潭拓鎮鮮有人不認識,再加上幾個月前那場讓人矚目的退婚以及前因後果,過往的行人大多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都停下腳步看熱鬧,姚謹臉現冷笑,無情嗎?到底誰更無情些?這大馬路上你如此作為,分明是故意想污我的名聲的!姚謹腳下不停,嘴裡說道:「白秀才是有學問的人,請回家好好的讀一讀前朝的《漁樵記》!」
李子軼雖然沒有名師指點,雜書卻是看了不少,他也知道妻子說的《漁樵記》,這本書是元代的雜劇,寫的就是漢代朱買臣和崔氏女馬前潑水的故事,這也是「覆水難收」典故的由來。
李子軼琢磨著,妻子這麼做是對的,白家駒既然是秀才,誰知道他將來會不會做官?這樣的人大庭廣眾下,也不能把他得罪的狠了,說這麼一句點醒他,想來那白家駒再不能糾纏不清……
剛到姚家大門口,就看見姚世文迎出來,一見面他就說道:「姐,姐夫,我就知道你們應該到了,快進屋去,哥哥都等急了。」
走到院子中間,姚景輝和姚穎也跑出來迎接,姚穎還小,不知道結婚意味著什麼,她一見面就問道:「姑姑,我都想你了,你怎麼晚上都不回家?」也難怪兩個孩子惦記她,姚謹在的時候,隔三差五的給他們幾個大錢買零嘴,不像他們的娘一毛不拔,從來也捨不得給孩子買好吃的。
姚景輝比姚謹大兩歲,當然更懂事兒一些,他對妹妹說道:「穎兒,你什麼都不懂,姑姑成親了就有自己家了。」姚景輝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他又轉頭對李子軼說道:「是不是啊姑父?我爹爹說了,你若是敢對姑姑不好,他就找你算賬去!」
這話讓姚謹聽了心裡暖暖的,可見她雖然成親了,哥哥還是很惦記她的,生怕她跟丈夫過得不好,閑時肯定當著孩子的面念叨過,所以小侄子才這麼說,姚世文心裡稱讚小侄子這話說得好,正好給姐夫敲敲警鐘,卻也怕姐夫下不來台,他忙說道:「臭小子胡說八道什麼!小心你爹爹聽見了捶你!」
姚謹笑道:「還是我們家景輝、穎兒最想著姑姑了,到底姑姑沒白疼你們,不過你們姑父對姑姑好著呢!看看,姑父給你們買了紅棗糕和槽子糕,快拿去吃!若是吃著覺得好,下次還讓姑父給你們買……」兩個孩子雖然嘴饞,但是當著姑父的面,也不敢放肆,他們規規矩矩,一直陪著大人來到正屋。
姚謹一進屋就覺得不太對勁,因為大嫂的笑容有點假,她臉又腫了,顯然是被哥哥打過……
姚世祥一見妹妹、妹夫進來,他笑呵呵的說道:「大郎、瑾兒,你們怎麼才來呀!大郎,趕緊過來,跟哥哥過幾招。」
李子軼不由得苦笑,他最怕跟大舅哥過招了,那純粹是找虐呀!可是他又不敢拒絕,只是求助的目光看向姚謹,姚謹可不喜歡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她希望丈夫跟哥哥多學幾手,若是有了什麼危險,丈夫也能保護她不是?姚謹便裝作沒有看見,她把糕點拿出來給小侄子和小侄女吃,一邊又和嫂子說了幾句家常,也不方便問她的臉怎麼了,看見弟弟去了書房,姚謹便緊跟了過去。
姚世文看見姚謹進來了,打趣道:「我看姐姐回來,滿臉喜色,想來姐夫對你不錯。」
姚謹最喜歡弟弟不是那種酸秀才,她笑道:「那是,你姐夫對我好著呢,李家生活雖然貧寒些,不過家裡人還不錯……二郎,哥哥是不是又打嫂子了?為了什麼?」
「姐,她活該挨打,她說什麼你不要理睬就是——」
姚謹眉頭一皺,她心裡是非常討厭男人打女人的,可是嫂子那樣的人若是沒有哥哥鎮住她,還真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翻了天去,姚謹斟酌了一下,說道:「二郎,嫂子雖然有些不像話,可是哥哥那麼有力氣,若是打壞了嫂子,傳出去也不好,你說是不是?一切看在景輝、穎兒的面子上!你時常勸勸哥……」
姚世文說道:「偏偏你還替她說話,你不知道她……算了,有機會我跟哥哥說一下!」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