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
()幸村在飯桌邊堅持了大約十分鐘,忍了又忍也沒忍住,只能起身往洗手間走去,然後反手把門一關,在裡面蘊釀情緒。
胃裡的難受說不出來,像是有一股氣,正在那裡噴涌而出,可是卻又噴不出來,卡在喉嚨口。他想要把喝下去的東西吐出來,可是等了半天,一點吐的**也沒有,只能靠在牆邊緊閉著雙眼,頭微微地向上抬起,一手摸著自己的胃,一手緊緊地握成拳,像是在跟自己較勁兒。
似乎誰也沒有注意到幸村的悄悄離席。他是主人,大家只當他又跑去廚房端菜去了。大概只有敏感的柳和夏美注意到了幸村的離去。
柳悄悄地望向夏美的位子,卻發現,她也不知在何時離開了。夏美離席,自然是為了幸村。她一直注視著幸村,眼見他站起身來,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過去,就知道,他一定很不舒服。
過了一會兒,她也跟著站了起來,繞過一條走廊,走到洗手間門口,發現門關著,輕輕用手擰了下門把手,發現從裡面反鎖了。她知道,幸村一定在裡面。
她沒有立即敲門,而是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聽聽裡面沒有動靜,有點不太放心,這才敲了門:「哥哥,你在裡面嗎?」
「嗯。」幸村應了一聲,聲音很低,有點沉,似乎正在忍耐著什麼。
「你要不要緊,我去拿點葯給你吃。」
「不用了。」
「那你在裡面幹什麼?趕緊出來,你再不出來,大家要到處找你了。」夏美為了哄他開門,隨口扯了個謊。
幸村不說話了,洗手間里安全了一會兒,過了大約半分鐘,門開了,幸村倚在門口,半眯著眼道:「你去和他們說,說我很好,不用擔心。」
夏美怔怔地看著他,剎那間竟有些愣住了。此時的幸村,看上去和平時不太一樣,大約是因為難受,襯衫的扣子被解開了兩顆,隱隱地能看到鎖骨。整個人都靠在門邊,精神不太好,像是有些睏倦,頭髮微微凌亂,眼睛半睜不睜的,咋一看,還以為他在向別人暗送秋波,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妖媚。
這樣的男人,夏美長到二十多歲,從來沒有見過。就像一株鮮艷而帶有劇毒的美麗花朵,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一旦沾上了,就很難戒掉。
幸村沒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迷人,撥了撥眯到了眼睛里的劉海,問道:「怎麼了,還不走嗎?」
「啊!」夏美清醒了過來,暗罵自己被美色所迷,「哥哥,你真的不要緊嗎?你看起來好像不太舒服啊。」
「沒什麼,我就是進來洗把臉罷了。」幸村說罷,轉身進去,擰開了水龍頭,捧著水往臉上潑,希望這樣能讓自己清醒一點,舒服一些。
夏美一側身,也跟著進了洗手間,看幸村洗完臉,就拿了條幹凈的毛巾給他,讓他擦臉。幸村很自然地接了過來,擦乾淨臉上的水漬,只留額前的頭髮還是濕濕的,偶爾會滴下一兩滴水珠來。
「好點了嗎?」夏美關心地問道。
「嗯,沒什麼。」
「你也真是的,幹嘛非要喝啊。」
「誰讓我是你哥哥呢,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喝那麼一大杯噁心的東西。爸媽回來知道了,一定會教訓我的。不過,這個事情還真不能讓人知道,堂堂立海大網球社的部長,居然讓一杯飲料給打敗了。」幸村忍不住開起了玩笑。
「這沒什麼,那杯飲料那麼噁心,是個人都會被打敗的。如果他們知道,你是為了救自己的妹妹而勇於犧牲的話,一定會對你敬佩有加的。」
「你這頂帽子,戴得有點高了。」幸村長長地舒出一口氣,說道,「好了,出去,他們該到處找我們了。」
夏美卻沒有走,而是仔細打量了幸村幾眼,湊近了小聲問道:「哥哥,你要是真的不舒服的話,可以吐出來的。沒關係的,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我不怕別人知道,如果真的吐了也沒什麼。」幸村微微皺眉,顯得有些無奈,「關鍵是,我試過了,可是,失敗了。」
「怎麼了,是吐不出來嗎?我在門外站了挺久的,沒聽到你在裡面吐啊?」
「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吐的**。」
「哦,那是當然了啦。」夏美瞭然地笑笑,「你又沒有懷孕,自然是吐不出來的。」
幸村愣了一下,隨即也忍不住樂了:「你這開玩笑的水平,真的不太高。這個笑話,有點冷。」
「不要緊,再冷的笑話,你也笑了。我的目的就達到了。」夏美說著,眼珠子轉了一圈,壓低了聲音道,「哥哥,你要是吐不出來的話,要不要我幫你?」
「幫我,怎麼幫?打我一頓讓我能順利吐出來?」
夏美舉起右手的兩根指頭,在幸村面前彎了彎,偷笑道:「用這個。」
幸村的臉瞬間布滿黑線,撥掉夏美的手,說道:「行了,別開玩笑了。我要真的想摳喉的話,自己不會動手嗎?」
「可是,你這樣硬撐著,也不是個辦法啊。」
「不要緊,時間長了,自然就消化了。快出去,聽到千明的聲音了沒有,估計要切蛋糕了。」
夏美說服不了幸村,只能和他一起走出洗手間,回到了客廳。果然,千明在那裡鬧個不停,桌上擺了一個大蛋糕,以丸井切原為首的立海大網球社正選們,全都盯著千明手裡的刀,期待著他趕緊切下去。
「啊,幸村回來了。」柳看到夏美和幸村一同出來,說話的同時不忘瞟了她一眼。
「啊,哥哥回來了,哥哥你快過來,我要切蛋糕了。」
幸村走過來,往蛋糕上看了一眼,阻止道:「等一等,你是不是忘了什麼步驟?」
「有嗎?」千明盯著蛋糕看了半天,突然醒悟了過來,「啊,對了,我還沒有點生日蠟燭呢,你們也沒有給我唱生日歌。哎呀,真是太討厭了,一個兩個就盼著吃蛋糕,根本沒有有心思給我過生日,只知道催我快切蛋糕。」
千明一邊抱怨,一邊拿出了蠟燭,在上面插了十六根,然後點亮,宣佈道:「啊,從今天起,我就滿十六歲了。夏美,是不是很羨慕我,你還差一個月哦。」
夏美心想,我都二十多了,不過說起來,還真有點羨慕千明呢,能活得這麼瀟洒這麼自我。
不知是誰起了個頭,大家就一起唱起了生日歌。千明在生日歌里許下了自己的願望,然後一臉滿足地吹熄了蠟燭。
旁邊的丸井和切原立馬高興地叫了起來,催促著趕緊切蛋糕。千明把這個重要又複雜的任務交給了哥哥幸村,並且點名,自己要那塊上面有最多巧克力的。
因為她今天過生日,所以沒人和她搶。等到她那塊切好之後,接下來就比較混亂了,仁王和柳生開始起鬨,搞得丸井和切原為了某塊蛋糕而爭執不下。這兩個始作俑者卻在旁邊偷笑看好戲。
幸村忍不住沖柳生道:「比呂士,你怎麼和仁王一樣,居然這麼幼稚。」
「今天是你妹妹過生日,大家都要高興高興。平時在學校里,總擺學長架子,也挺累的,今天難得放鬆一下,自然就不計較了。我想大概只有弦一郎,才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時,擺著那張撲克臉。」
真田聽到臉生點自己的名,回頭看了他一眼,臉上竟也出現了一絲不可察覺的微笑。幸村見狀大為滿意,又有些遺憾地說道:「應該拍下來的,弦一郎剛剛笑了。沒拍到,真的可惜了。」
連真田都笑了,可想而知,其他人玩得有多瘋了。就連一直有些矜持的柳,也被千明拉著,加入了大家,一切圍繞著生日蛋糕,進行一些「吃」以外的活動。
夏美見狀,趕緊開溜,笑著道:「你們慢慢玩,我去廚房切點水果去。」說罷,就藉機溜進了廚房,躲開了蛋糕的攻擊。
跑進廚房后,夏美打開冰箱,找了一些水果出來,開始洗葡萄。洗完葡萄又開始拿刀切橙子。正在那裡切的時候,柳走了進來,擰開了水龍頭開始洗手。
夏美抬頭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怎麼搞成這樣,連頭髮上都沾了蛋糕了。衣服上有嗎?要不要去洗手間洗一洗?」
「不要緊,我沾上的不多,不像切原,半張臉上全是蛋糕,估計衣服上也不少,一會兒他得借你們家浴室洗澡,順便問幸村借套衣服穿了。」
「這個切原,年紀最小,果然是最能鬧的。我聽說,二年級的正選,就他一個是?」
「是啊,這孩子年紀不大,網球倒是打得不錯,氣場也很強大,上了球場,還真是誰都不認,將來等三年級的都畢業了,他應該可以領導網球社,繼續發揚光大的。」
夏美聽了覺得好笑,忍不忍,沒忍住:「你不覺得,我們兩個說起話來,老氣橫秋的,就好像上了年紀似的。談起切原就像在說一個晚輩。學長,你說我們兩個心理年齡是不是很大了,明明也就比他們大不了幾歲啊。」
柳正想調侃夏美幾句,冷不防千明的腦袋從廚房門口探了進來,叫道:「蓮二哥哥,快出來,你可不能跑哦。」
夏美被她突然的說話聲嚇了一跳,手裡的刀一歪,直接就切在了手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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