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蓮綻劍無雙（一）

鎮帝武神

鏡閣鏡花水月

司空天涯緊緊地抱著儀凰，春光蕩漾的桃花眼早已牢牢閉上，俊俏精緻的小臉上儘是緊張之色。

他們保持這個曖昧的姿勢已經有片刻之久，卻遲遲沒有迎來想象中血灑長空的慘烈場景。

倒是司空天涯，在感受到懷中嬌軀的溫軟柔滑后，臉上的緊張之色居然慢慢轉變為享受，後背還沒噴出血來，這鼻血倒隱隱有了大肆噴出的兆頭。

儀凰突然緩過神來，發現自己居然被那個小淫賊抱在懷裡，兩副身軀緊緊貼在一起，她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到對方不斷飆升的體溫。

少女心中大怒，根本顧不得什麼輕重緩急，抬手便在司空天涯水嫩的小臉上狠狠呼了一巴掌，而後氣急敗壞地將之推開。

「哎喲！你幹嘛！」

感受到臉上傳來的劇痛，司空天涯瞬間從在溫柔鄉的幻想之中清醒了過來，少年捂著已經腫起來的大半邊臉，眼淚汪汪地盯著少女，桃花眼中儘是委屈之意。

「小淫賊！狗改不了吃屎！你……你臭不要臉！」儀凰面色緋紅，指著少年鼻子氣急敗壞地罵道。

「我還不是為了救你！若不是我，你身上早被那些銀鏡碎片扎出無數血窟窿了！當真是好心沒好報，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碰到你這麼個不講道理的瘋婆娘。」

司空天涯據理力爭，並擺出一副飽受欺凌的可憐模樣，就差哭天搶地地大喊「我好冤」了。

「誰……誰叫你找我便宜，你活該！」儀凰此刻也稍稍平靜了下來，回想起片刻前的情景，突然發現司空天涯好像真的是為了救她才將自己攬入懷中。

想到自己就那麼手足無措地被一個男人抱進懷裡，少女臉色愈發通紅，即便心中認可了真相，嘴上也絲毫不肯鬆口。

但相比於這個，司空天涯卻更加在乎為何那些碎片沒有扎入亭台樓閣之中。

鏡閣內的異動還在繼續，無數銀鏡碎片肆意飛舞在花月閣樓之間，如同夜裡盈盈飛起的螢火蟲，在天地之間泛起點點明光，與波光粼粼的湖面交相輝映，煞是美妙。

在另一邊，玄清雨並沒有心思去看少年少女的熱鬧，她默默凝視著這片愈發璀璨的光景，眸子里流光四溢，試圖找尋出這鏡花水月背後所蘊藏的秘密，但遺憾的是，無論她如何努力，皆毫無所獲。

虛空玄眸雖號稱可以看穿一切虛妄，但玄清雨畢竟只有初入平天之境的實力，而且在這裡還被鏡夫人的力量所壓制，因此哪怕拼盡全力，也無法看破這神洲頂尖玄術的奧秘。

好在鏡花水月這種大型玄術會隨施術者的心境而波動，只要那位鏡夫人對他們沒有起殺心，那便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

「那裡有人！」與司空天涯雙雙對峙著的儀凰突然驚呼一聲，捂著小嘴指向少年身後的某間樓閣。

眾人循著少女的目光望去，卻發現那間閣樓里竟然真的人影閃爍，一男一女，皆是人間絕色。

只見那名身著金文銀飾白袍的俊美男子優雅地立於窗邊，為梳妝台前的佳人輕輕描著眉毛，丹鳳眼中柔光蕩漾，一瞥一笑間儘是對眼前人的深切愛意。

而那女子亦是溫情脈脈地看著男子，傾城傾國的絕美容顏上露出恬淡靜雅的笑意，秋水明眸中充滿了對身邊之人的依賴與信任。

他們就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若非要用某個詞來形容這二人，那便是神仙眷侶。

看到這一幕，萬寶寶目光一顫，竟然罕見地露出了惆悵痛惜之色。

「他們是……」

儀凰輕聲問道，清澈的眸子里閃過一抹艷羨。少女的心已完全被這副溫軟的場景所佔據，特別是看到男子為女子描眉的那一幕，就算單純如她，也不由得升起一股妒意。

「他們都是我的故人。」

一個輕柔的女聲淡淡響起，而後眾少年便看到鏡夫人優雅地從銀鏡碎片中走出。那些原本四散激射的碎片不知什麼時候靜止在了空氣中，如同在水月之間掛起的幕簾一般，鏡夫人只是輕輕揮了揮手，它們便一分為二，緩緩讓出一條通道。

「風流倜儻萬謙安，水月明漾境無鏡。」司空天涯笑盈盈地看向鏡夫人，口中輕輕吟出兩個曾讓一個時代為之艷羨的名字。

而這兩個名字，都是鏡夫人口中的故人。

鏡夫人立在湖面上，面色平靜地望著窗內的景象，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似是在為這難得的久別重逢而欣喜。

「姐姐從來沒怪過你，你這又是何苦？」

鏡夫人喃喃自語，望著那二人的目光愈發柔和。千年之前看到這一幕時，她妒火中燒，一怒之下不惜掀起一場驚天大戰，令鏡花水月籠罩了整個神洲之地；而今已是千年之後，當她再次看到相同的畫面時，卻只剩下了無盡的緬懷與傷感。

除此之外，似乎還是有那麼一絲不甘的妒意。

即便是被無數後來人仰慕終生的她，也不得不承認，那個姓萬的負心漢只有在和妹妹在一起時，才會表露出真正的，被世人喚作是「愛」的東西。

「恭喜夫人，賀喜夫人。」司空天涯突然面露喜色，對著鏡夫人直直拜了下去，口中還不住地恭賀著，令其他人皆一頭霧水。

「哦？何喜之有？」鏡夫人瞥了眼那個機靈頑劣的少年，饒有興趣地問道。

「一來恭喜夫人千年之後，與故人再次重逢，得以解開埋在心中多年難解之結。」

司空天涯輕輕拍著手中摺扇，由衷地笑道。

「這二來嘛……便是恭喜夫人終讓鏡花水月合而為一，成為這萬古傳奇玄術的唯一掌控者，馬上就要踏入傳說中的翻手覆天之境。」

「你這小子，不愧是司空家的血脈，不僅知道得多，還滑頭得要死。若是以本座幾千年前的脾氣，定是要將你丟進鏡花幻界中好好炮製一通。」

鏡夫人指尖輕點少年，不懷好意地笑道，令後者連忙搖頭擺手，絲毫沒有了之前的神氣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