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玄光分帝運（四）
靈州玄光
「說了多少次了，你們和我不用這麼客氣。」看到屠蘇與竹葉這般模樣，儀凰連忙上前扶起面前二人，大大咧咧地說道。
「規矩就是規矩，尊卑有別，亂不得。」屠蘇微微一笑，面容溫煦地說道。
「大小姐，又見面了。」被喚作「竹葉」的綠衣女子亦是溫柔地看向少女，對其輕輕點了點頭。
「嗯嗯，好久沒見竹葉姐姐了，凰兒快想死你了。」儀凰深以為然，。
「這麼想你竹葉姐姐，看來你們一路上可有的話說了。」看到女兒這般模樣，儀狄連忙趁熱打鐵，不失時機地插了一嘴。
「哼，爹爹就想把凰兒趕回山上，自己好去外面快活。」儀凰雙手抱臂，把小臉別到一旁，不滿地哼哼道。
「乖，別鬧，爹爹這次是真的有事。」儀狄面不改色，依舊不急不緩地勸道。「你乖乖跟著竹葉回山，爹爹到時候給你帶好東西回來。」
「切，還拿我當小孩子哄。」儀凰撇了撇嘴，乾脆轉過身去，不再理會眼前之人。
「師父。」看到這父女二人的談話終於有了空隙，茂衍之連忙插了進去，臉色灰暗地對儀狄說道。「徒兒無能，此行表現未達預期，給您丟臉了……」
「哦。」儀狄抬了抬眼皮，輕描淡寫地「哦」了一句，算是知道了茂衍之的彙報，而後他又話頭一轉，將注意力放在了鬧小脾氣的少女身上。「那凰兒呢？表現如何？」
「凰兒……表現不錯，順利進入了天問試。」茂衍之勉強笑了笑，而後又擺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只是……」
「只是什麼？」儀狄瞥了眼茂衍之，深邃的眼眸里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芒。
「沒什麼，凰兒此次表現出色，弟子自愧不如。」茂衍之苦笑著搖了搖頭，對著男人澀聲說道。
「嗯，那就好。」
出乎茂衍之意料的是，儀狄目光始終放在儀凰的身上，對於自己的回答也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他既未表現出太多的欣喜之意，也沒有過多地詢問關於試煉的事情，彷彿對此事漠不關心一般。
「你也莫要在意此番結果，謹守本心，走好自己的路，這才是最重要的。」
「多謝師父教誨。」茂衍之感激地看著儀狄，如釋重負般地說道。
「凰兒。」儀狄輕聲喚道，面色較之前嚴肅了不少。
「怎麼了爹爹？」看到對方這般模樣，儀凰也不敢再鬧小脾氣，斂了性子后乖巧地問道。
「你且隨竹葉回宗，路上要聽竹葉的話，這次不可再貪玩亂跑了，回去后給我好好獃著，聽到沒有？」
「那爹爹你們又要去哪？」儀凰眨巴著大眼睛，不甘心地追問道。「真的不能帶凰兒一起出去玩嗎？凰兒真的好想去中原。」
「爹爹這次有要事要辦，不是去遊山玩水的，你跟上只會給我添亂，凰兒要懂事，這樣才是爹的好女兒。」儀狄苦口婆心，再次溫聲勸道。
「好吧。」少女噘著小嘴，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雖然臉上寫滿了「不開心」，但總算是答應了下來。
「竹葉，看好大小姐。」搞定了儀凰，儀狄又微微側頭，冷著臉對碧衣女子輕聲喝道。「凰兒若是出了任何差池，你也不必苟活了！」
聽到這番話，儀凰嬌軀一震，神色逐漸黯淡了下來。
少女面色複雜地看向男人，那股熟悉的陌生之感再次湧上心頭。
「是，山主。」
與儀凰的糾結心思相比，竹葉便顯得乾脆了許多，面無表情地接下了這個艱巨的任務。
「衍之，你隨為師和屠蘇走一趟。」儀狄再次開口，聲音又冷淡了幾分。
「是，師父。」
茂衍之沉聲應道，並不意外自家師父態度的轉變。他始終都是那個高高在上，曾以一拳碎峰震懾武林的酒神山主，這個世上也唯有儀凰一人可以得到他的柔情，其餘之人都不過是他手下的工具罷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能令茂衍之心安理得地考慮一些其他事情，而不至於背上什麼沉重的負擔。
「喲，我道是誰，原來是儀山主。」就在此時，一個陰陽怪氣的輕浮聲音突然響起，卻是司空天涯拍著銀扇走上前來，笑盈盈地看向儀狄。
而跟在少年身後的儒雅身影，不是那位白衣樓主又會是誰？
「司空公子，蕭樓主。」儀狄臉上重新掛起了禮貌的笑容，只見他抬手對著兩位年輕人抱拳示意，絲毫沒有表露出輕視之意。「別來無恙。」
「別來無恙？我們過得好不好暫且不提，但想必儀山主這些天是挺舒服的吧？」
司空天涯笑盈盈地盯著儀狄，桃花眸子里閃過幾分別樣的意味。
「沒了八荒樓這根肉中刺，是不是覺得，這西北的空氣都乾淨了幾分？」
「司空少俠說笑了，西北的空氣向來乾爽，從古至今幾無變化，哪裡會突然更加乾淨？」
儀狄笑意不減，風輕雲淡地回應道。
「更何況，這八荒樓不是始終都立在靈州城裡，老夫方才還在裡面歇了會兒腳，又何來『沒了』一說？」
「呃……是……是嗎？」司空天涯面色一滯，而後有些疑惑地看向蕭寧，尷尬地問道。
「嗯，八荒樓確實還在經營，不過如今只是酒樓罷了，沒有任何他用。」
蕭寧笑著點了點頭，溫聲細語地解釋道。
「公子平常日理萬機，顧不上這些瑣碎細節也實屬」
「你看，老夫可沒有誆騙你。」儀狄笑望著司空天涯，一臉真誠道。
「切，得了吧，這還不是托你的福。」少年不屑地「切」了一聲，朝著那位享譽天下的酒神山主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絲毫不想給對方面子。
「司空天涯，你這是什麼態度？」看到對方這般模樣，茂衍之面色一冷，忍不住出聲喝道。
「衍之，莫要無禮！」
不料儀狄低喝一聲，攔住了義憤填膺的徒弟。隨後只見他滿臉堆笑，對著司空天涯歉意道。
「之前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是我們做得過了，還請不語樓多多包涵。司空公子放心，本座保證日後這西北之地再也不會有人來找八荒樓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