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玄光分帝運(九)
靈州玄光
經過剛才帝陽天與玄晏天的對話,任誰都看得出來這場新變故是由天玄谷玄家掀起的,既能惹得帝陽天勃然大怒,想必對方是下了不小的絆子。
酒神山早在數年前便站好了隊,勢必與帝陽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對儀狄來說,在這種情況下突然入局的天玄谷,勢必會是他們的大敵!
「竹葉,護著凰兒回去。」儀狄終於開口,再次對竹葉囑託道。「回去后,知道該怎麼做吧?」
「屬下明白。」竹葉心領神會,恭恭敬敬地回應道。
「既然這樣,我們也就告辭了。司空少俠,蕭樓主,咱們後會有期!」儀狄轉過身對著不語樓二人抱拳一禮,而後帶著茂衍之與屠蘇率先離去。
「天涯哥,那我也就先走了,有空常來我家玩哈!」與此同時,萬寶寶也沖著少年高喝了一聲,而後也不等對方回復,便歡天喜地地鑽進了蓮花塢中。
「去你家玩?怕不是要被萬寶殿那群老頭子給扒個精光。」司空天涯驀然想起上次見到萬寶寶他爹時,那老頭兩眼放光,直勾勾盯著他的表情,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心中升起一陣惡寒。
「對於萬家來說,你小子還真算得上渾身是寶。」蕭寧笑容恬淡,恰到好處地補了一句。「你要慶幸萬寶寶是個小子,如果是個大姑娘,我估計萬家那群老不死的就算是哭天搶地也要和你家聯姻呢。」
「打住!別說了,噁心死我了。」聽到蕭寧的說辭,司空天涯腦海中沒來由地蹦出了一個花枝招展的小胖子,頓時便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喝止了對方。
「那個……」
二人身後突然響起一個乾巴巴的聲音,司空天涯聞聲望去,卻發現是那個一直蔫頭耷腦的少年紀發。
「喲,小老弟有什麼事?」看到這人主動送上門來,少年立馬眉開眼笑,無比熱絡地問道。
「我想問下,現在的神洲天下,哪個地方的光景最為慘淡?」紀發笑著搓搓手,小心翼翼地問道。
「慘淡?你是指……哪個方面?」司空天涯眼珠子一轉,意有所指地問道。
「就是窮啊,大家都吃不上飯的那種。」紀發羞赧一笑,拍了拍肩上的包裹。「俺給他們送吃的去!」
「哦,這樣啊。」司空天涯「恍然大悟」,桃花眸子里閃過一絲別樣的笑意。「紀兄可真是心繫天下,大公無私呢。」
說到「天下」二字時,少年刻意咬重了幾分,想要藉此試探對方的反應,只可惜紀發依舊那副憨憨的模樣,似乎對此渾然不覺。
「哪裡哪裡,天涯兄謬讚了。」紀發擺了擺手,臉上的笑意愈發燦爛。「所以到底什麼地方最需要有人救濟呢?」
「神洲天下這些年可是風調雨順,姬氏人皇也算有所作為,對老百姓的生活極為看重,絕大多數地方都稱得上『安居樂業』四個字,還真難找出什麼吃不飽飯的地方,讓我想想……」
司空天涯砸吧著嘴,擺出一副極力回想的模樣,吊足了紀發的胃口,沉吟大半晌后才一拍腦門,蹦出了一個地名。
「紀兄若是想體察民情,不如去……獨山看看。」
「獨山?那是哪裡?」紀發眨巴著眼睛,不解地問道。
「蜀地以東,湘鄂以西,西南以北,西北以南。」司空天涯搖頭晃腦,背書一般說出一串方位。「至於具體是什麼地方,紀兄便要走走看看,一路問詢了。」
「好。」紀發用力地點了點頭,二話不說便背著大包裹往南走去,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反射出一縷柔和的金光,映得少年像傳說中修成金身的聖人一般。
「嘖嘖,好金子,好金子啊。」司空天涯嘖嘖稱奇,對紀發身上的某個物什讚不絕口。
「你呀,怎麼什麼人都想去招惹一番,真是……」蕭寧無奈地瞥了眼少年,沒好氣地說道。
雖說紀發血脈純凈,還有大氣運傍身,若能交好必有益處,但這小子給人家說的那個鬼地方,不是把小傢伙往火坑裡推么?
「明明是他來招惹我的,這也能賴我?更何況我又沒亂說,他想成大事,必須要先搞定那個地方,等他小子飛黃騰達的那一天,少不了要感謝本少爺嘞!」
司空天涯拍著摺扇,得意洋洋地說道。
「那等他從獨山走出來再說吧。」蕭寧撇下一句模稜兩可的話,而後不再多做言語。
有些事情點到即止是為最好,他也沒那麼大的本事去管司空家的閑事。
「喂!帝兄,要不要去八荒樓坐坐啊?」司空天涯也懶得搭理蕭寧,旋即扭過頭看向某個正安撫著高頭大馬,準備離去的黑衣少年,熱情地招呼著。「想吃啥吃啥,我請客!」
「不必了,我們還有要事,就不叨擾了。」帝孤星微微搖頭,笑著婉拒了少年的邀請。「天涯兄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行吧,既然帝兄急著上路,我就不挽留了。」司空天涯瞥了眼侍奉在少年少女身邊的黑衣人,意味深長地說道。「蕭大哥,咱們走吧。」
蕭寧淡然一笑,欣然前往。
看到周邊終於都清凈了,帝孤星這才回頭瞅了眼那個一直立在他們身後一言不發的拖油瓶,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不知該不該開這個口。
怎麼說這個來歷不明的傢伙都是與他們一路並肩作戰而來,還幫了他和離兒不少忙,若是這會兒開口趕人,好像有些不符合江湖道義。
但如果還帶上他,難道真要領回帝獄宗養著?
若是平時也就罷了,但現在看來顯然宗門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麻煩,此刻若還帶上這麼個陌生人回去,難保帝弒天會不會一巴掌拍死這小子。
更何況華逍遙對離兒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實在是令帝孤星心裡有些不舒服。
可能就連他自己都沒發現,在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之後,思考問題的方式都變了許多。
曾經的他,什麼時候從這麼多的方面考慮過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