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千里盪殺機(七)
平陽圍殺
「師父!」看到老者如此乾脆地自斷一臂,跟在彭劍王身後的年輕人們紛紛失聲叫喊,卻被自家師父用兇狠的目光給瞪了回去。
「愣著幹什麼?還不照做?」彭劍王額滲冷汗,咬牙怒喝道。
那些搬山劍宗的弟子們神色各異,眼中皆露出遲疑之色,不願就這麼斷了前程,可就在此時,又有一名弟子被穿心而死,生生倒在師兄弟們的眼前。
「士可殺,不可辱,既然橫豎都沒有好結果,不如就和這魔頭拼了!」
看到這一幕,剩下的兩名年輕人非但沒有退縮,反倒被激出了血性,其中一人怒喝一聲,立刻便收到了回應。
「沒錯,和他拼了!」
「嘖嘖,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秦廣煞有介事地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也不知是在嘲諷還是唏噓感嘆,反正沒有被他們的義氣所震撼。
下一瞬,剩下二人連劍都還沒能提起來,便被斷罪穿胸而過,軟趴趴地摔在了地上。
「行了,你可以滾了。」
秦廣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趕小雞般對著彭劍王揚了揚下巴。
後者面如死灰,托著搬山這柄鎮宗神劍,步履蹣跚地朝外走去。
「劍心已失,行屍走肉耳,還不如這幾個熱血激揚的年輕人,什麼東西。」臨了,秦廣還不忘再補上兩句,痛痛快快地打碎了彭劍王最後僅存的一絲驕傲。
彭劍王身軀一震,卻終究沒能再說出一個字。他步履蹣跚的向外走去,整個人在一瞬間便蒼老了許多。
「行了,處理完這些雜碎,咱們倆就可以好好算一算賬了。」秦廣笑盈盈地看向周不遜,眼睛里寒光乍起,殺氣凜然。「說吧,想怎麼死?本座成全你!」
「秦廣,莫非你覺得自己就吃定我了?」周不遜不動如山,漠然迎上對方目光,氣勢上不弱分毫。
「周不遜,天子大人待你可不薄啊,當年若不是你極力推辭,帝獄宗的閻羅里,定有你的一席之位。」
不待秦廣說話,宋帝卻率先開口,濃妝艷抹的俏臉上滿是不忿之色。
「就算是回到五聖閣做了山大王,天子也沒有虧待過你半點分毫,其他宗門每年該上繳的你們一分沒繳,其他宗門該享受的福分你們雙倍入懷,你說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竟然打起了少主和大小姐的主意?」
「哼,和他說那麼多廢話作甚?他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白白浪費天子對他的一片信任!這樣的人,就該殺了喂狗!」
話音未落,秦廣突然暴起發難,對著周不遜狠狠拍出一道暴虐無匹的掌印,恐怖的勁力沿地而行,生生將腳下的土地颳去一層。
周不遜面色一凝,正要出手應對,身前卻突然被一道黑白相間的背影給擋了起來。
隨著一陣玄之又玄的波動蕩起,秦廣這暗含擎天之勁的一掌居然被某種力量輕而易舉地化了去。
而後一個中年儒士文質彬彬地立在二人中間,笑意溫煦地看著秦廣,正是方才一直站在旁邊看戲的諸葛諭。
「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現在雙方實力相當,再打下去只會兩敗俱傷,不如二位各退一步,今日之事就此作罷如何?」
秦廣眉頭微皺,一時之間竟看不透這人的來路,心中頓時起了忌憚。
雖然這傢伙一直默默地站在周不遜身旁,溫順地就像個打下手的,但就憑他化去自己掌力的手段,絕對不會是什麼易與之輩。
「哪裡來的窮酸腐儒,自己的書讀完了沒有,就敢胡亂插手帝獄宗的事!」不料秦廣尚未考慮個明白,宋帝那邊卻按捺不住,對著那傢伙悍然出手。
只見數道粗如巨蟒的鞭影衝天而起,浩浩蕩蕩地砸向儒生頭頂,氣勢宛如驚濤駭浪,正是宋帝最拿手的吞天神鞭。
可那儒生竟不躲不閃,就這樣笑盈盈地看向宋帝,而後一黑一白兩條游魚突然從他的身後緩緩飛出,迅速變大,如同傳說中可噬萬物的冥海之鯤,只見它們慢吞吞地迎上那彌天鞭影,也不管宋帝的磅礴真氣,張開巨口便吞了進去。
宋帝瞬間臉色一白,體內有如翻江倒海,真氣毫無章法地四處衝撞,令他無比難受。
那條怪魚的力量極為詭異,在吞掉鞭影的同時,順著宋帝的長鞭將一股極具破壞性的力量強行打進他的筋脈之中,他一時不察,沒能壓住對方,不聲不響地吃了個大虧。
「宋帝大人,奉勸你還是莫要亂動,這陰陽之力非同小可,胡亂運氣可是要吃大苦頭的。」諸葛諭笑容儒雅,說出的話卻極盡諷刺。「在場的這幾個人里,你怕是最不夠看的。」
「陰陽雙生硯?」秦廣瞳孔劇縮,不由得低喝出聲,看向儒生的目光也鄭重了幾分。「諸葛諭,你居然還活著!」
「怎麼?我的死活與秦大人又有什麼關係?值得你如此挂念?」諸葛諭笑了笑,饒有興緻地反問道。
秦廣眯著眼睛,靜靜地凝視著身穿儒袍的中年男人,腦海中思量著該如何應對。
和深居淺出的蕭寧不同,諸葛諭這位不語樓的前任白衣樓主在當年可是威震神洲武林,號稱初司空父子之外的不語樓第四人,雖然出手次數不多,但每次都成了一方武林的傳說。
以方才對方逼退宋帝的這一手來看,恐怕早就踏進了與天平齊之境,較之自己也不遑多讓。
如果只是一個周不遜,秦廣自信自己完全可以拿得下來,但再加上這個深不可測的諸葛諭,一場原本穩贏的營救便又多了許多變數。
秦廣突然有些後悔,若是當時能將楚江也拉上,那麼以他們師兄弟的配合,莫說對面這兩個人,就算再來兩個平天高手,自己也能從容應付。
都怪自己過於託大,完全沒有想到還會有如今的這般局面。
「老秦,咱們和他拼了!」
宋帝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居然衝散了那股陰陽之力。只見他氣勢一變,陰柔的瞳孔里閃爍出淡淡的金光,與往常嬌滴滴的做作模樣截然不同。
「要是沒點壓箱底的手段,誰還有臉占著帝獄閻羅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