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0章：想忘記的東西便永遠記不起來

只是，舒子研腦子裡想著這話一圈圈的，又實在是忍不住。

「皇伯母，我這麼小，怎麼可能短時間會有孩子。再說了，我這條老路有什麼不好的，舒灝翎和白水汐要是不把我丟棄在這裡，你到哪兒去找這麼可愛的女兒，這不是挺好的嗎你？」

真的是！

她壓根就不在意這些破事。

對她來說，舒灝翎和白水汐只是她生命里的一個名字而已，甚至連回憶都算不上，想要在意或者說是特殊感情，目前為止好像還真的沒有。

至於祈盼？

呵呵哈，她就沒想過！

若是這些年她過得不好便也就罷了，她應該也勉勉強強那麼點幻想。但是這些年她的日子瀟洒得都快和神仙相比了，她哪有時間去傷春悲秋？

還有，有宮淺虞和歐陽克兩個人相伴，所以那所謂的親生父母對她來說壓根就不是個人，就真的只是一個憑空存在的名字而已，不提她還記不起來的那種。

宮淺虞聽完臉色卻不太好，「離殤，話不能這麼說，他們好歹也是你的親生父母，再說他們也並未做錯什麼，只不過選擇不一樣，你沒有錯，可是他們也沒有錯，你……」

「好。」舒子研輕輕打斷，太陽一下子照在臉上，神情無奈卻又勾著唇，著實有些刺眼，「我知道，他們是我的親生爹娘，我記著呢皇伯母。」

她也沒忘記不是。

宮淺虞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了，「我的意思是讓你以後有了孩子之後好好疼愛教導，不是讓你幹什麼，可懂？」

最重要的是不要讓自己後悔，好好珍惜和自己孩子在一起的時間。

現在的的白水汐不就很後悔嗎，只是她的後悔沒有人知道而已，她可不相信白水汐真的有那麼鐵石心腸。

舒子研實在真的很佩服這老母親的瞎操心：「皇伯母，您老是不是想太多了，我這距離生孩子還早著呢。」

生個孩子幹啥？

找虐？

搞事情！

她可從來沒有這種受虐傾向。

「不過也就一兩年的事情，你該上點心了。」宮淺虞沒好氣道。

舒子研搖搖頭，不以為意，「皇叔還不一定樂意呢，你就別操心了。」

她可不覺得就歐陽冥冰那張死人臉能夠生個孩子捧在手心裡的人。

正好，她壓根就沒有生孩子的打算。

不過……

突然，舒子研抬眼，陽光之下那雙眼眸閃閃發光，好似一面明鏡。

她想到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皇伯母，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她覺得這個問題有點雷人，可能會被打。

「什麼？」宮淺虞一如既往的無奈，倒也是溫柔。

舒子研眨眨眼睛，嚴肅非常，嘴角卻是戲謔的好笑，滿滿惡作劇的味道。

她說：「您是我皇伯母，可是卻是皇叔的嫂嫂，那日後若是我與他成了親，該喚您為皇伯母呢，還是皇嫂呢，還是皇後娘娘呢，還是皇嫂呢，還是皇伯母呢？」

宮淺虞一愣：「額……」

這個……

她好像沒想過這個問題。

不過宮淺虞並沒有糾結太久，而是有些無語的反問：「你想叫什麼？」

這個問題壓根就不用想，舒子研毫不猶豫，「當然是皇伯母了，長輩就是長輩。」

娘變嫂，這個轉變不知道為啥，她居然覺得有點亂lun的意思。

宮淺虞卻是輕哼一聲，「長嫂如母，可有什麼不同？」

更何況本就是沒有血緣關係的。

說完，兩個人已經慢悠悠的到了涼棚。

宮淺虞性子本就是溫和，若不是被氣極也不會發火，此時更是不用講，便自己親自小心翼翼的把舒子研推在涼棚下，還體貼的招呼在旁邊當了半天陪襯的追風給她扇風。

說到稱呼這件事，舒子研無所謂的表情終究是慢慢斂下。

她抬眼，輕輕開口：「長嫂如母……」

是啊，長嫂如母，沒有什麼不同。

當初她決定吧歐陽冥冰拿下之時不會覺得有什麼，現在想想，光是稱呼，或是輩分，便已經足夠讓世人吧此事當做飯後笑談。畢竟世人皆知，她是歐陽冥冰的侄女，歐陽克和宮淺虞是把她當女兒養的。

其實，如果歐陽冥冰願意，她也可以同她一道喚皇伯母的，只是這樣她就大逆不道了，畢竟歐陽冥冰和歐陽克是親兄弟，一母同胞。

再之，她也聽不得別人把她當做飯後笑談，有點煩。

舒子研的情緒突然慢慢低落起來，臉上雖然掛著笑容，但是顯得微微苦澀。

因為其實她沒打算和歐陽冥冰成親，她不是個好人，但是也不會讓別人因為她而毀了一生，所以她要讓自己瀟瀟洒灑的走，而自始至終不願意求皇帝伯伯賜婚。

終究，她還是抬頭。

稚嫩的臉上是不屬於她的成熟穩重，年紀不大的臉龐還是透著些許稚氣，因為天氣悶熱，小臉白裡透紅，紅唇嬌艷欲滴，無比誘人，只是那雙倔強的眼眸亦襯得她傲骨錚錚。

「皇伯母，我不想成親。」悠悠開口，說不出的冷靜與無奈。

宮淺虞一愣，卻是半點都沒有感到意外。

她緩緩伸手，輕輕的撫上女孩的手背，冰涼的觸感一陣涼爽，似乎能夠讓浮躁的心平靜下來。

「殤兒，告訴皇伯母，你對阿冥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了解自己的女兒是什麼樣子，所以她知道她的抗拒。

舒子研幽幽抬眼，漂亮的眼眸格外明亮。

她說：「皇伯母，我對皇叔是認真的，我覺得他是我見過所有人中長得最為英俊的，他雖冷著臉，但是我看的見的不是他的冷漠，是他的傲骨，我喜歡他，就是想嫁給他的那種喜歡。」

她或許未經歷過人事，但是她想嫁給他，沒有任何原因，就是想嫁，就是簡單的覺得，這個世界上就只有她才配得上他。

這是真的。

從未有過的悸動。

宮淺虞看著她，沒有說話。

她知道她還沒有說完。

舒子研頓了頓，反手握住宮淺虞的手，漂亮的小臉一陣的柔軟可人，「但是皇伯母，我還不想成親，我才十五歲，我不想小小年紀就把自己困在婚姻的牢籠裡面，我也不想沒了自自由。」

更不想讓自己有遺憾和牽挂。

宮淺虞心下瞭然，卻也不懂，「可是殤兒，你說過非阿冥不嫁，而此次賜婚，不正是隨了你的心愿嗎？與自己心愛之人一處，便不會沒了自由。」

舒子研有些無奈，「是，皇伯母，我是說過非皇叔不嫁，可是我沒說現在就嫁啊！」

她這輩子就沒打算和歐陽冥冰成婚。

別說歐陽冥冰，就是別人她也沒有過這樣的打算。

宮淺虞嘆了口氣：「殤兒，你是個好孩子，阿冥也是個好孩子。你知道，阿冥性子清冷，但是心不壞，他能和你皇帝伯伯一起打理好整個王朝，就說明他絕不是一個莽夫，更不是一個紈絝，他性子清冷，亦是絕情之人，可是殤兒，這樣的人，但凡是認定了一個人，就不會再變的，因為這樣的人要麼無心絕情，要麼痴情無悔，但凡是動了真情，定會只認定你，這樣的你，定會是幸福的。」

阿冥和克一母同胞，兄弟感情親厚，從小便被太后教導得好，對於情感之事更是專一執著，若不是克身為皇帝，有太多的迫不得已，現在她又何嘗不會是後宮唯一一人。

道理都很懂，但是真正的做到又到底有多難。

「皇伯母，我不想。」不用多說其他，僅僅就『我不想』三個字便已經是在拒絕。

「殤兒，為什麼？」宮淺虞不贊同聖旨突然，僅僅是因為知道這丫頭定覺得自己還小不願意失了自由，但是看她的表情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舒子研聞言，卻是輕輕扯出宮淺虞的衣袖，柔柔的笑容儘是撒嬌的味道，「哎呀呀皇伯母，殤兒還這麼小，你就捨得殤兒出嫁啊，以後若是在安王府吃苦受了罪，那您就不心疼嗎？」

軟軟糯糯的聲音格外的好聽，簡直讓人捨不得去說出否定的話。

但是宮淺虞卻是睜大了眼睛，甚至眼睛里都帶了點驚悚。

「離殤，上次你進宮才幾日，你還求著皇上下旨賜婚，怎麼現在又要拒絕？你這樣前後突轉轉變，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你老老實實告訴皇伯母，到底發生了什麼？」

怎麼突然就不嫁了。

「皇伯母，我才十五歲，怎麼可能嫁人嘛！我這麼小，您就捨得啊！」軟軟的聲音沒有絲毫改變。

前提是忽略她嘴角的抽搐。

她不太想提起自己當時的壯舉。

宮淺虞驚悚的搖搖頭，壓根就不相信，愈發擔心了，緊張得連衣服都直接扯出來，嚴肅的掰過她的臉看著自己，連忙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是不喜歡阿冥了還是怎麼了？還是受了傷？」

畢竟除了移情別戀和生離死別，找不到其他理由去拒絕自己十分喜歡自己的男人娶自己啊。

舒子研的表情有一秒鐘的僵硬，「皇伯母，您……是不是想太多了？」

她說要嫁，但是不是現在嫁啊。

而且，她只是單純的不想嫁而已。

她真的真的真的還只是個孩子啊！

「為何？」宮淺虞無法理解。

舒子研瞬間覺得有點無語，與此同時也很想發火。

老實講，有一個溫柔可人但是卻多管閑事還不懂自己心思的娘真的好心累。

她還想開啟河東獅吼趨勢怎麼辦？

「呼……」深吸一口氣，舒子研忍住了。

她拿出自己從未有過的耐心，「皇伯母，您聽我說，皇叔他向來是自傲高貴，定會不滿自己就這樣與我成了親，之前便就因為我糾纏他一事引得他厭惡，如今便不通過自己的意願就娶了我，他豈會甘心，又怎會心甘情願待我好？皇伯母覺得，那時的離殤會不會猶如一隻金絲雀，華貴雍容，卻永遠沒了快樂？」

哎……

幸好看了這麼多年的小話書有點經驗，不然這番說辭怎麼講得出來，依照她那暴脾氣，定會不服氣的殺上安王府的大門。

此時此刻的舒子研只想著趕緊逃離這一旨婚約，壓根就忘了歐陽冥冰的柔情與眷戀，更忘記自己當初對著自己皇叔是什麼樣的山盟海誓，海枯石爛，至死不渝的。

她只想撤銷婚約！

其他的都是浮雲。

果然，想忘記的東西，永遠記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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