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深入腹地
我和陳怡藏在神桌下面,沒敢動。倒不是怕這兩個人,關鍵是不確定他們身份,怕惹了麻煩。
神桌下面,只能看到兩雙腳,兩個人在來回走動,顯得焦躁不安。
時間不長,其中有一人似乎接到了什麼信息,對另外一人道,今晚恐怕休息不了,要連夜趕路。
「怎麼這麼急?」另一個人嘟囔著,非常不滿。
「沒辦法,他們正在搞什麼實驗,需要人手,走吧。」先前那人說。
「姓廖的就能折騰人,」這人發著牢騷:「派幾個人守著得了,搞什麼狗屁實驗。」
另一個人勸他,注意說話分寸,言多必失。兩個人又說了一陣,從古廟離開,轉眼沒影了。
我和陳怡從桌子下面爬出來,陳怡輕聲說:「聰哥,你聽到剛才他們說什麼了嗎。」
「聽到了,好像提到了姓廖的。」我說。
「沒錯!」陳怡眼睛里冒出怒火:「我爸爸就是被他抓走的,我都恨死他了。」
我有些不好的預感,「他們說的實驗是什麼?我怎麼心這麼慌。」
陳怡拉著我的手:「聰哥,不管他們搞什麼鬼,如果那個姓廖在,我一定要報仇!」
我沒想到這麼瘦弱的女孩,執念和決心會這麼大。當下不好說什麼,讓她早點休息。我把帳篷撐起來,我們兩人進去,鋪了睡袋勉強可以過夜。
我們兩人都是和衣而卧,能感覺到陳怡的呼吸有些急促,好像有什麼心事,翻來覆去地睡不著。這也可以理解,馬上要到目的了,她爸爸就是在那裡被抓的,換誰都會緊張和焦躁。
我沒有勸她什麼,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我慢慢合上了眼,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天光微亮,陳怡已經醒了,抱著膝蓋坐在帳篷里,眼神發獃。
本來挺有活力的女孩子,到了這個時候,顯得傷感又孤獨。
我們簡單吃了點東西,收拾好背包,繼續出發,這次一連走了兩天,沒敢進小桃花源住宿,怕打草驚蛇,一路穿山越嶺,終於來到了鳳凰山的腹地,孟婆的道場。
我們藏在一處山坡,我拿出望遠鏡瞄了瞄,心裡有點發慌。孟婆道場在懸崖上面,靠著崖底有一溜十幾個綠色野外帳篷,不少人在走來走去。
從懸崖上的道場里,布置了很多浮梯,方便上下通行。
我們從逃離這個地方,到現在再次回來,中間過了半個多月的時間,沒想到這些人還沒有撤離,反而人越來越多,似乎真的有什麼大舉動。
面對這種狀況,我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等到晚上入夜了再說。
正面是不能進了,防禦性太強。
我告訴陳怡,咱們繞到後面看看有沒有辦法。陳怡拉住我,輕聲說:「聰哥,爸爸告訴我一個密道,他們肯定都不知道,不在前面也不在後面。」
我眉頭一挑,沒想到峰迴路轉。
我們簡單商量了一下,白天實在不適合動,還是等到晚上再說。我們兩人離著很遠的地方,駐紮下來,焦急的等著入夜。
一分一秒過去了,原本飛逝的時間,沒想到會過得這麼慢。
我是坐立不安,心裡惦記著爸爸,不知道能不能安全把他救出來。原本以為他已經救不活了,但現在一目道被擒,爸爸活下來的幾率升高,心裡有了盼望,反而開始緊張了。
終於夜幕降臨,天邊泛起月光,黑暗籠罩著這一片樹木叢生的樹林。
能看到懸崖下面,亮起了一排排燈,發電機的聲音在低沉「嗡嗡」作響。
這些人非但不休息,似乎更興奮了,一個個在準備什麼,顯得非常忙碌。
我跟著陳怡穿林而過,走了大概一個小時,終於到了地方。月光下,仔細辨認地形,這裡是道場的最上面,也就是封土之上。
還真像她所說的,密道不在前面,也不在後面,而在上面。
陳怡站在這裡,辨認方向,輕聲說,聰哥,從西北角往北走十米。
我帶著她來到西北角,差不多丈量出十步,陳怡又道:「往東北走五米。」
我們繼續往前走,她嘴裡念念有詞,就這樣不停變換方位,走來走去,終於來到了一處位置。她蹲下來,讓我把摺疊鏟給她。
陳怡在鏟子在地上碰了碰,然後用力挖動,我讓她歇歇,我準備接班,她搖搖頭,小心翼翼把上面的浮土清理掉。
此時黑暗的夜空中,白色月光平移,正落在浮土之上,我們都清楚地看到地上露出深黑色的金屬蓋子,上面遍布古老的花紋。
我覺得特別奇怪,內觀入境,意識境里詢問一目道,這暗道是你設計的?
「我不知道。」一目道的聲音在心念里傳來。
「這不是你的道場嗎?」我奇怪地說。
「道場確實是我修建的,當時惑誘信徒,蓋了這麼個地方。」一目道說:「後來因為強敵來襲,沒辦法只好棄之而去。」
「你說的強敵,就是那個陰魔橋主?」我問。
「是的。」一目道說:「後來他有沒有翻修改造這裡,我也不太清楚。」
原來是這麼回事,一目道大號那也叫陰魔,被另一個陰魔逼的無處可去,原來蓋好的道場都扔了。
陳怡並不知道我們的對話,女孩此時把摺疊鏟的把手扣住金屬蓋子的外環,用槓桿原理猛地這麼一翹,讓我比較驚訝的事情發生了,金屬蓋子憑空錯開一個位置,露出下面黑森森的縫隙。
我看看她,然後把住蓋子,用力再這麼一推,縫隙更大了。我們兩個一起上手用力,終於推出一個能足夠成年人進入的洞穴。
陳怡剛要下,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目光凝視。陳怡臉色通紅,白色的月光下,顯得有些嫵媚。
「陳怡,這個洞我來下,你在外面守著。」我說。
陳怡沒想到我會說這個,本來臉色緋紅,瞬間變成大理石一樣的白色,「聰哥,我是肯定不會讓你自己去的。」
她斬釘截鐵的說。
我看著深不可測,黑森森的深洞,身上冒出一種極為壓抑的黑暗感覺,這是一種不祥預感。我讓她在上面待著,下面危機重重,一旦進去了就沒有了回頭路。
陳怡堅定地說:「聰哥,就算你現在不讓我下,我也會偷著下去,你自己選吧。」
沒想到她能這麼犟,我還真是小看她了,猶豫了片刻,同意了。我告訴陳怡,下去之後一定要聽話,如果別彆扭扭,別說翻臉。
一直綳著嘴,像是要哭的陳怡,這才露出笑臉,乾脆地點點頭。
我扶著地洞上方,深吸口氣,縱身跳了進去。裡面是一條斜著向下的甬道,一路往下通行。我艱難地移動雙腳,往下蹭滑,陳怡後面進來,在我的頭上,不時有石塊從身邊滾落。
這裡相當深,走了很長時間,甬道是越來越窄。我抬頭看看,上面只能看到女孩的兩隻腳,勉強往下看,深不可測,還不知道有多遠。
就這麼咬著牙往下蹭,看看錶,二十分鐘之後,甬道到頭了,我扶著兩邊,往下一跳,從甬道跳了下去,正落在黑暗裡。緊接著「噗通」一聲,陳怡也跳了下來,摔在旁邊。我過去扶起她,她呼吸很急促,緊緊抓住我,「聰哥,我們下來了嗎?」
我「嗯」了一聲。陳怡翻出手電筒要打開,我趕緊攔住,此地狀況不明,冒然弄出亮來,恐怕有風險。
我們現在很可能已深入道場之腹地,這裡已被廖忠華封鎖了,稍有不慎,前功盡棄。
在黑暗中我四下里摸了摸,摸到一處洞壁,低聲叫過陳怡,一手拉著她,一手摸著牆,小心翼翼往洞的深處走。
走了一會兒,沒聽到有什麼異常的聲音,我的心漸漸放下,低聲對陳怡說,你現在再想反悔,已經出不去了。
「我不反悔啊。」陳怡反而笑嘻嘻的,不過能聽出聲音在顫動,很明顯還是有些緊張的。
「聰哥,」陳怡說:「你有喜歡的女孩嗎?」
正小心翼翼向前摸索,沒想到陳怡突然問出這麼個問題,我的心臟狠狠抽了兩下,黑暗中似乎都能聽到「噗通噗通」的心跳。
我低聲道:「問這個幹什麼?」
「就問問啊,你趕緊說,到底沒有沒有?」
我沉默了一下,「目前,還沒有。」
陳怡剛想說什麼,我聽到了異常的聲音,趕緊停住她,在黑暗裡聲音壓得極低,「別說話,有人。」
我們兩個小心翼翼往前摸索,就聽到前面有腳步聲,還有一些低語。
又靠近了一些,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今天晚上十點,正式開始。」
是廖忠華!
奇怪,十點開始什麼呢?
廖忠華繼續吩咐:「你們把試驗場附近再檢查一遍,設備啊,安保啊,不能有一絲紕漏。」
另有兩個人說,是。
腳步聲漸起,廖忠華應該是走了。這兩個人低聲說,沒什麼可檢查的,現在這裡圍的水泄不通,怎麼可能有外人進來。
「一會兒的試驗有沒有危險?」一個人問。
另一個人道:「別管那麼多了,我們就是打外圍的,裡面才是試驗核心,真要出什麼事故,跟咱們也沒關係。」
「沒關係?一旦造成整個地洞塌方了怎麼辦?」那人擔心地說:「咱們一個都跑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