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反常即是妖
李光裕道:「她很好!」
很快的,盈若再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個紙包,跑到李光裕面前,拉起他的手塞進去,「我和娘親一起做的月餅。豆沙餡的,很好吃的!還有啊……」從懷裡掏出個桃花粉的荷包,「花生!你帶著吃!」
「盈若!」謝氏忍著想捂臉的衝動,「這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光裕哥哥不會嫌棄的,對不對?」盈若諂媚的沖著李光裕笑。
李光裕很想伸手摸摸她的光頭,因謝氏在場,還是忍住了。
目送著一行人離去,謝氏臉上的笑容也就冷了下來。母女倆剛欲轉身,衚衕口就傳來了急急地腳步聲,卻是褚茲九和褚成若回來了。
一家四口進了門,褚茲九急急地問:「究竟怎麼回事?」
謝氏眉頭緊鎖,一臉的灰敗,「盈若,你來說!」
盈若便將整件事情講了,只是略過了褚巧若撂的狠話,完了一拍腦門,「哎呀!忘了!我掉的那兩顆牙齒還在光裕哥哥手裡呢!」
「大姐太過分了!」褚成若義憤填膺的道,「怎麼就把妹妹的牙齒踹掉了?快讓我看看,還疼不疼啊?」
盈若打掉他要來撐開她嘴巴的手,「本來就晃動了,早晚都是要掉的,掉了就掉了吧!當務之急,還是趕緊給大姐找個大夫看看吧!可別落了什麼病根。」她可賠不起啊!
要她說,褚巧若那人是腦子壞掉了,再好的大夫來了,只怕也救不了她。
做人家女兒能做到這份上,還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謝氏道:「大夫就不用請了!我看她那樣,死不了。一會兒送點兒東西去隔壁,好好感謝一下,青雲畢竟是幫了大忙的。」
褚茲九道:「巧若那邊,我去勸勸吧!她自小最聽我的話!」
謝氏哼了一聲,「不用!她的事,自此之後不用你管。我自會跟她講明白。我先去做飯!吃完飯,你再去一趟衙門,問問那三個拐子是怎麼盯上她的!」
褚茲九的面色就凝重了起來。
盈若就想到了一句不怎麼好的話:蒼蠅不叮無縫蛋。
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
謝氏彷彿忘了褚巧若一般,沒有給她送飯的意思,大有不管她死活的架勢。
盈若看著這對彆扭的母女也是覺得無奈,自行盛了半碗飯,摸了兩個月餅去了西廂。
褚巧若躺在床榻上,兩眼直勾勾的看著屋頂,看上去仿若魂魄被抽幹了般,一副行屍走肉的樣子。
盈若將吃食放到了床頭桌上,「你別想出什麼幺蛾子啊!你逃走也罷,尋死也罷,都必須把身上的肉悉數都還給娘親才行。」
褚巧若猛的看了過來,然後一下子從床榻上坐了起來,「盈若,你還活著!」
盈若翻了個白眼,「你沒害死我,是不是特不甘心啊?不甘心也得憋著!哼!」留下豪言壯語,任憑褚巧若喊她的名字喊破嗓子,都不回頭。
褚成若迎上來,「以後這種活我來干,你別去。上次她要走,你去拉她,摔在了門檻上,後腦勺上那麼長的口子,這次又踢掉了你的牙齒。下次,指不定還要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呢!我也算是長了見識,咱們老褚家居然出了這麼一號歹毒的人呢!」
盈若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拉著褚成若到了東廂,「哥哥,我看她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呢!」
褚成若的濃眉大眼是隨了褚茲九的,這會兒眉頭皺了起來,「怎麼不對?她又要耍什麼壞心眼嗎?」
盈若道:「她應該是一個很愛美的人,現在傷了臉,不該發瘋嗎?太平靜了!」反常即是妖啊!
褚成若道:「管她呢!反正有娘親在,她也興不起多大的浪頭來。」
「哥哥,你說她長的像誰啊?我怎麼覺得她長的既不想爹,也不像娘親啊!難不成是撿來的?」盈若看似不經意的問。
在北城門的時候,褚巧若情急之下說出的話總讓她覺得心裡膈應的慌。
褚成若道:「好像是隨了外祖父吧!娘和爹對外都這麼說的。」
「那你見過外祖父嗎?」
褚成若搖搖頭,「外祖父和外祖母在咱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娘在這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除了咱們。」
盈若擰了小眉頭,謝氏竟是沒有娘家的人嗎?
他們這一家在玉蘭縣,好像太孤立了點兒,除了有個姑姑外,好像都沒有別的親戚了。
西廂房裡突然傳出了褚巧若哭聲,以及謝氏斥責的聲音。
兄妹倆對看一眼,麻溜的出了屋子,躡手躡腳的靠了過去。門是虛掩著的,倆人沒敢從門縫裡往裡窺探,就躲到了窗戶下。
就聽謝氏道:「你既然這麼恨我,一刻都不想在這個家裡多待,那我就成全你。借著這次的事情,你就病故吧!我謝芫從此就當沒了你這個女兒。你不是嚮往京城嗎?死遁之後,你就去京城吧!你自認為才貌雙全,就去領略一下,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能不能容下你!」
「噗通」一聲,應是褚巧若從床榻上跌落了下來。「不!娘!我錯了!我再也不去京城了!我錯了!真的錯了!大錯特錯了!我哪裡都不去!這裡才是我的家啊!娘!娘!你是我的親娘啊!嗚嗚……」
謝氏那邊一陣沉默,良久方道:「從小到大,你都是這麼一副樣子。認錯永遠都比別人快,卻從來都不改!原先只聽說過父子天仇,今兒算是領略了什麼是母女天仇。既然兩看相厭,我反正也把你養大了,你哪裡發財哪裡去吧!只是一點兒,出了這個門,從此你我母女之間恩斷義絕。」
「不!不——娘!你別不要我!我這次真的知道自己錯了!我改!我這次肯定改!你信我一次!就這一次!嗚嗚……」
盈若嘆口氣,搖搖頭,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褚巧若真能改好了?除非太陽打從西邊出來吧!
想起褚巧若在馬車上對她吼的豪言壯語,那時候連謝氏的名諱都喊出來的,想要跟謝氏斷絕關係的決心還是很大的。這會兒,怎麼又怕了?莫不是權宜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