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談心

()沈隨心和汪展鵬剛走，舜娟接到一通電話也離開了。

她走之前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汪綠萍，想來是為了剛剛被汪綠萍阻攔的事情還存著疑惑。只是汪雨珊在這裡，她也不好問，只好先離開了。

室內一片寂靜，汪綠萍和汪雨珊誰也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汪綠萍開了口：「雨珊，怎麼不說話呢？你不是一向都是愛笑愛鬧的嗎？」

「綠萍姐……」汪雨珊有些局促不安的看著汪綠萍：「你都不討厭我嗎？我阿姨搶了你媽媽的丈夫，而我，搶了你的爸爸。」

汪綠萍笑笑：「那是上一輩的事，不是我們能選擇的。雨珊，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我不會討厭你的。」

汪雨珊舒了一口氣：「那就好，我真怕因為阿姨和你爸爸的事情你不理我了呢。你可是我的大仙女姐姐，你要是不理我了，我會很傷心的。」

想來汪雨珊應該是很討厭沈隨心了，即使認了媽媽也只是叫她阿姨。

「雨珊，你怎麼還叫沈阿姨阿姨呢？不是應該叫媽媽了嗎？」

聽了這話，汪雨珊的臉又皺成了一團，語氣里也充滿不削和一絲恨意：「她才不是我的媽媽，生下我卻不養我，把我丟給養父母。即使一直在我身邊照顧我，卻明知道我在養父母家過得不好也不肯認我。本來後來她說怕未婚懷孕被人嚼舌根，認了我之後又對我很好，我都開始要慢慢接受她了，可是我沒想到她居然是……」

說到這裡，汪雨珊突然停下了，好像意識到自己就要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事情。吐了吐舌頭就不開口了。

「雨珊？怎麼了？」汪綠萍很奇怪她怎麼說了一半又不說了。

「沒，沒事。」汪雨珊表情開始有些不自然。

「唉……」汪綠萍嘆嘆氣：「雨珊，我知道你一直是個很單純有可愛的小妹妹，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可是雨珊，正因為我當你是妹妹，所以有些話我不得不告訴你。」

看著汪綠萍有些傷感嚴肅的臉。汪雨珊不禁也正襟危坐著。

「雨珊，其實，坦白說，我對沈阿姨很沒有好感，一方面是因為她搶走我的爸爸，傷害了我的媽媽，破壞了我的家庭。還有一方面，是我很懷疑她的用心……」

汪綠萍有些猶豫的看著汪雨珊：「雨珊，你可以答應我，不要生姐姐的氣嗎？因為接下來，姐姐要說的，和你媽媽有關，而且是不太好的話。」

看著汪雨珊重重的點了下頭，她又才繼續說下去：「當時你媽媽懷了你又生下你，卻把你交給你養父母，雖然她說怕被人說是未婚生子對你也有不好的影響。可是其實她完全可以說自己的離婚的單親媽媽呀……」

汪綠萍頓了頓，看著汪雨珊若有所思的臉繼續說：「她說當初怕養不起你所以拋棄你，可是二十年後，我爸爸又遇見了她，她已經是一間咖啡館的老闆了。那時，她也還是沒有認你。我也很奇怪，她是怎麼有那筆開咖啡館的錢的。畢竟，她的畫作並不是很有名，賣出去的也不多，陶藝也是一般。」

這時，汪雨珊的臉已經有些陰沉了。汪綠萍就沒有在說下去了。

她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點破，這樣反而更好。留一點想象的空間給別人，有時候反而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她有些歉疚的看著汪雨珊：「雨珊，對不起，我知道沈隨心是你的媽媽。我不該在你面前說這些。可是，我把你當自己的親生妹妹，我不希望你被人騙，被人利用。我……」

「綠萍姐，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我也知道自己的親身母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我還要謝謝你呢。謝謝你把我點破，不然，我還要一直這樣自欺欺人下去。」汪雨珊抬起頭紅著眼眶說。

看這樣子，其實有些事情汪雨珊應該一直是知道的，只是不敢面對罷了。

唉，這個女孩也是可憐的。

汪綠萍見狀，也就不再說了。連忙轉移了話題，兩個小女人說了些貼己的話。

汪雨珊也成了林憶涵變成汪綠萍之後交的第一個朋友。而且是站在統一戰線的朋友。

過了不久汪雨珊便離開了，走之前約定好了第二天王汪綠萍出院的時候來接她。

而舜娟在傍晚給汪綠萍送來了晚飯。

她才又問道下午的事情：「綠萍，今天下午，你為什麼要攔著我？」

「媽媽，我知道你很氣憤，可是你應該也清楚，那樣只會讓爸爸更討厭你的。」

「討厭就討厭，反正他也沒喜歡過我。我何必在乎他想什麼。」舜娟有些哽咽的說。

「媽媽，你對爸爸不抱希望了嗎？你要和爸爸離婚嗎？」

「我……」

看著舜娟有些躊躇，汪綠萍輕輕嘆了口氣：「媽媽，你又何必呢，爸爸的心也不在你身上了。我不希望看見你一次又一次的被爸爸被沈隨心傷害呀。」

「綠萍，你想多了。我就是不想離婚又怎麼樣？你爸爸是鐵了心要離婚呀。我還能怎麼辦？那個沈隨心也不知道耍的什麼手段，把你爸爸迷得神魂顛倒的。簡直就是個狐狸精！」舜娟有些激動了。

「媽媽，如果真的到了非離不可的地步。首要考慮的還是財產問題。」

汪綠萍見舜娟有些奇怪的看著她，知道曾經的汪綠萍是個驕傲的不在意錢財的人。便對舜娟解釋：「媽媽，我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綠萍了。對於以前的綠萍來說，舞蹈和愛情、親情就是生命的全部，可是我的腿沒有了，婚姻失敗了，父親也沒有了。我需要改變我的人生了，媽媽，現在我只剩下你了，你也只有我了。我們一定要理智的好好為未來打算才行呀。」

聽了汪綠萍的話，下一刻，舜娟的淚便落了下來：「作孽呀？我好好的女兒就這樣被毀了。為什麼偏偏又是被自己的妹妹和親生父親害了的。這到底是怎麼了？」

「媽媽，別哭了。我會再一次的成功的，就算是不跳舞，我還可以做別的。我一直都那麼優秀不是嗎？」

「對，對，我的綠萍是最棒的。媽媽一定會支持你。」

舜娟頓了頓：「至於你說的財產問題，不用擔心。當初我和你爸爸結婚的時候，我爸爸，也就是你外公找律師做過財產公證。你爸爸只要還是入贅我們家一天，他就一直是汪氏的董事長。但是只要我們離了婚，他就和汪氏沒有任何關係。而他的財產只會剩下一個再也沒有汪氏可以依靠的畫廊而已。這也是你爸爸為什麼即使和我分居卻暫時不談離婚的原因。」

「那麼，爸爸會不會在和你離婚之前先搬空汪氏？」汪綠萍有些擔憂。

舜娟卻並不擔心這個問題：「不會的，你爸爸是個自認清高的人，他不會屑於做這種事情。而且，我已經在兩天前回汪氏做事了。要知道，你媽媽也曾經是經濟系的高材生。」

汪綠萍笑了笑「知道了，我厲害的媽媽。可是你一定要注意沈隨心，這個女人不簡單。」

「唉……我今天也確實衝動了，但是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真的很會做戲。」舜娟也不是真的就很單純，先前是忙著工作，現在空閑下來想想。也就明白了些。

汪綠萍看著比自己想象中更堅強也更理智的母親。突然想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訴她。告訴她自己的怨恨，告訴她自己已經下定決心要報復。

可是，冷靜下來想想。她現在還沒有完全的把握，舜娟會偏袒她甚至能夠捨棄汪紫菱。畢竟那也是她的親生女兒。

想想，還是算了。等時機恰當時再說好了。

舜娟看見汪綠萍又陷入了沉思，以為她累了，也就不說話了。只是在旁邊靜靜的坐著，看著發獃著得汪綠萍。

傍晚的夕陽從窗口透過窗前的盆栽斜斜的瀉下一片金黃的陽光，在牆上映出了幾枝繁茂的影子。

汪綠萍和舜娟的影子也在牆上被拉得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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