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夜談

對於李世民布置得事情，李承乾並沒有想要插手的慾望，因為李世民又不會對付他，他在乎的是這件事的後續發展。

他可以從這裡學到什麼，還有增加他對大唐的熟悉程度，這才是對他有好處的。

李承乾現在才十幾歲，李世民才三十幾歲，李世民正是壯年之時，離他登基還早著呢，他根本就不用擔心其他的，他只需要做好自己就行。

這也是許敬宗直接說咱們只需要和往常一樣，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等待就行的意思。

華燈初上，午夜漸漸地降臨，許敬宗也離開了東宮，只留下李承乾獨自一人待在那偌大的東宮裡。

有的時候，李承乾真的希望自己的父親沒有把李寬送人，也沒有造反，他們一家人待在那秦王府里多好。

可是命運就是那麼讓人琢磨不透，就是那麼的可惡，大多數時候李承乾看著這偌大的東宮感覺到得是刺骨的寒冷。

整個東宮的主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李承乾，整個東宮理論上屬於這裡的更沒有幾個人，只有數十人，這裡面包括了宮女，因為侍衛都是千牛衛，他們都歸軍方，只是在這裡輪值而已。

在很久以前，他還是秦王世子的時候，他就明白，他的一生和別人不同，那個時候他才八歲，他的父親已經和他的大伯翻臉，雖然大伯對他依然很好，但是他知道他們已經形同陌路，所以那個時候在武德殿里，他只和李寬玩，漸漸地不在和他那些堂兄弟玩。

李承乾覺得自己有時候像一個木偶一樣，他努力的方向從來不是他喜歡的樣子，都是世人喜歡的樣子。

他父親出征，秦王府需要一個「門面」，所以李承乾學著那些嚴苛的禮儀，因為他母親希望他那樣，他做到了，他學著自己爺爺和大伯還有父親那要微笑，然後所有人都誇他。

再後來，他父親要造反，他父親希望他不要露出馬腳，所以他學著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然後他成功了，成功的騙過所有人，然後他的母親，他的兄弟姐妹都走了，只有他一個人留在那恐怖長安城裡，留在那廝殺的皇宮裡。

再後來，他父親登基，需要一個太子，然後他又上來了，所有人都希望他成為一個好的太子，然後他努力學習各種知識，努力的讓自己完美起來，現在他不知道自己成沒成功，但是他知道目前所有人都是滿意的。

現在看著這凄涼的東宮，李承乾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受了，為了給天下人做表率，他母親裁撤了大量的皇宮人員，他的東宮也裁撤了，所以東宮內因為人少，很少有人打理。

所以現在偌大的東宮，只有幾間長住的房間是乾淨的，其他的都是灰塵，大多數院子也都是雜草叢生。

李承乾推開自己的房門，揮退所有的人，獨自走在東宮裡，對於東宮的布置，他很熟悉，因為沒怎麼變過。

以前李建成當太子時，他時常來這裡玩，李建成也很歡迎，對他也很喜歡，所以對於東宮他很熟悉，現在他更是在這裡住了快兩年了，雖然平時不怎麼逛，但也逛過幾次。

看著這一間間房間，李承乾的眼裡彷彿浮現了當初的一幕幕，彷彿李建成等人又一次回來，李元吉帶著他和幾個堂兄弟一起玩耍，然後他父親出征歸來，和自己的大伯一起笑著來到這裡。

然後他坐在自己父親的大腿上，聽他講出征的故事，然後三叔大聲嚷嚷著下次他給父親做先鋒，然後被大伯訓斥，緊接著大伯關心的問父親有沒有受什麼傷，聽到父親沒有受傷，很是開心，緊接著又板著臉訓斥父親下次不要再帶兵衝鋒了。

說這種事情交給尉遲恭和秦瓊等人就好，這個時候爺爺肯定也帶著平陽姑姑來到這裡，並且肯定大伯的話。

想著這一幕幕，李承乾覺得眼角有些濕潤。

擦了擦眼角，看了看四周，李承乾走到一顆大樹下，看了看這顆樹，李承乾從旁邊的草堆里翻出把小鏟子，這是他以前放的，然後這個院子，他一直沒有讓人打掃過。

李承乾就著樹根開始挖了起來，很快他就挖到了什麼，拿手扒開，只看見樹根底下有這個酒罈，酒罈下有一個油紙包。

這壇酒還是他和李寬還有那幾個堂兄弟一起埋的呢，埋的方法和儲存的方法都是李寬交給他們的。

李承乾把紙包打開，裡面有幾個小杯子，打開酒罈，李承乾給自己倒了一杯，就著月光開始月下獨飲。

李承乾平時是很自律的，很少喝酒，就連他父親舉行的宴會，他都很少喝酒，這是他和李寬學的，李寬曾經給他講過無數的喝酒誤事的例子。

所以他也慢慢的養成了少喝酒的習慣，尤其是在看過喝多酒人的樣子，作為有輕微心理潔癖的人來說，他更是討厭喝酒了，因為喝酒實在是太誤事了。

「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月下獨飲呢，平時你是不喝酒的，」看著已經微醺的李承乾，李世民的眉頭微微的皺起。

他聽手下人彙報，說是李承乾先是召集了于志寧然後又見了許敬宗，聊的時間都很長，然後二人走後，自己在書房坐了一會，就揮退所有人，開始在東宮裡漫無目的的遊盪。

等他來到這裡時，就只看見李承乾一個人坐在這裡月下獨飲。

看著明晃晃的衣服，李承乾剛要行禮，就被李世民給阻止了，被阻止后，李承乾繼續醉眼朦朧的喝著酒看著月亮。

李世民皺了皺眉，揮退所有人，自己拿了個酒杯，倒了杯酒，開始喝了起來。

「這酒不錯，是你以前就放在這裡的嗎，」看著旁邊的被挖起的土堆，還有鏟子，李世民開口道。

「阿耶，是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那是我和小寬還有成道幾人一起埋的，不過他們都喝不到了，」李承乾是真的有些醉了，都開始說「實話」。

李世民沉默了一會「你怪我嗎，我看過一本書，上面記載了父愛，在我看來，我給你的愛還沒有大哥多，你的童年幾乎沒有我的存在，你怪我嗎，我毀了你的童年。」

「不怪，怎麼說沒有您呢，您還記得這裡嗎，那個時候您出征歸來，就在這裡，我坐在您的腿上，聽您講出征的故事，還有大伯和三叔，還有爺爺和姑姑在呢，」李承乾繼續醉醺醺的道，說完后沉默了一下接著道「您給了我生命，您是我的父親，我不知道什麼是對是錯，但是我知道您不會害我，無論世人怎麼看您，您是我的父親，我支持您做的一切決定。」

聽完李承乾的話，李世民喝完自己杯中的酒，抱起已經快要睡著的李承乾，往李承乾的寢宮走去。

無視了東宮裡的任何人，他把李承乾一直抱會他的寢宮。

「今天什麼也沒有發生，」李世民對著外面站著的人說道。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