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江閹設計述慘案
林祈年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只是略顯生硬了些:「聽說過而已。」
江閹抿著嘴唇笑了:「你們這裡面，有人只是聽說過，但有人可是親自在現場，親身經歷過。」
「於秉心，抄滅林家的時候，可是你親自在現場監督的?」
太監於秉心獻媚似地朝江耿忠笑道:「乾爹記性真好，確實是兒子親自在現場看著的。」
「好，你就給他們講講，做吾江耿忠敵人的下場!」
江太師意滿志得地躺在了榻靠上，微微地闔上了雙眼，那浮腫的眼皮微微跳動著。他長長的手臂垂到膝上，右手手指輕輕地敲擊著膝蓋。
「那我可就講了。」於秉心低著眉毛從眼睛中間看了一眼閣中的眾人，在林祈年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收斂起了嘴角的獰笑。
「那天天氣陰沉，不見太陽，好像老天爺也猜出今天要殺人似的，空氣中瀰漫著壓抑的氣息。咱和鷹王親率策玄三衛中的兩衛，把林府圍了個水泄不通。咱家親自站在林府大門外，宣讀滅林氏九族的聖旨。然後兵丁們撞破大門，進裡面殺人。」
現場異常靜默，沒有人發出一點兒聲音，李綱身軀微微有些顫抖，陳政道眼鼻觀心，目光垂地。慕容凱目視前方，略微有點兒走神。樊岐聽得很認真，眼睛中跳躍出一丁點兒的興奮。
穆尚才是真正的面無表情，他的注意力似乎只放在林祈年的身上。江耿忠閉眼敲擊著膝蓋，然後滿意地微微點頭。
容晏面沉如水，他很擔憂林祈年，卻又不敢去看林祈年的臉，只要被敵人看出一絲的端倪，他們兩個，他們兩個就會身死當場。
林祈年如何控制悲憤，面對家門慘劇而不動聲色，沒人能做得到。
於秉心的講述並沒有停止，聲調因為講到了關鍵處而興奮:「策玄衛的鋼刀殺起人來，那是快啊，跟砍韭菜似的，轉眼間竇府的男丁就被斬盡了，亂七八糟的人頭堆成了小山。還有那些五六歲的幼孩，襁褓中的嬰兒，幾個軍漢抓住嬰孩的雙腿，往門前的上馬石上掄，腦漿四濺，把整塊上馬石都糊成了紅白色。」
「府中稍微有姿色的女眷，按在青石板之上血污之中，策玄衛軍漢列隊**，再以刀廢去下體。這些女人的呼號慘叫聲不絕於耳，真教人置身於阿鼻地獄之中。」
「最慘的是那林倫，咱家親自叫人把他綁在木柱之上，劊子手操刀用刑，剖開肚皮，露出五臟，老賊猶自大罵不絕，肺泡如牛肚鼓漲收縮，最終氣絕。」
江耿忠滿意地睜開了眼睛，於秉心的這段講述很成功，他目光銳利地去看那林祈年，此人面無表情似乎沒有異樣，除了喉結蠕動在吞咽什麼東西之外，基本沒有可懷疑的點。
這老閹賊總算安下心來，還不忘繼續挑逗林祈年:「林將軍，聽了這段往事，你有何感想。」
林祈年似乎硬生生地咽下了什麼東西，他說話的口齒似乎也不太清楚:「還是有一點感想的，你們這些人也太狠了，既然殺人全家，就給個痛快的死法，何必要虐殺。」
容晏的手心攥出了汗水，他察覺到了林祈年的異樣。但他終究不是他，無法感同身受，不知道他要如何才能忍住。這段血腥的往事連自己聽了都咬牙切齒，他身為林家的子嗣，內心該是如何的折磨煎熬!
江耿忠呵呵地笑道:「是有些狠了，不過卻更有效果，那些自詡為忠臣的人都低下了高貴的頭顱。吾也終於明白，對付這些硬骨頭，只有以血腥暴力才能夠震懾!」
樊岐在下面抱拳迎合地笑道:」聖公所言極是，非以血腥手段不能鎮壓宵小。這些沽名釣譽之輩，早就該殺一殺了。」
「說得沒錯，確是沽名釣譽之輩，該殺。」江耿忠也發出了輕蔑的笑聲，現場凝重的氣氛陡然變得異常怪異，兩位大人和慕容凱也附和著笑笑。
林祈年抿著嘴角擠出了一絲笑容，容晏擔心這種狀況持續下去他就會崩潰，連忙主動說道:「聖公，我與林祈年共同請命，趁著陳國內部傾軋爭鬥，出兵收復嚴州，還請聖公定奪。」
江耿忠凝神點了點頭:「收復嚴州，林將軍和容將軍志在收復疆土，其心可嘉，不知列位有何意見。」
樊岐主動上前一步:「聖公，我不贊成。」
「哦。樊岐，說說你的理由。」
樊岐點點頭，示威性地看了林祈年和容晏一眼，開口道:「陳國內亂，並未傷筋動骨，等皇位有了所屬，自然會穩下來。我們今天進攻強陳收復了嚴州，將來就可能遭受的陳國的仇恨和報復，屆時兩國開戰，我看到時候丟失的不止是嚴州了，怕是連鳳西都保不住。」
林祈年沒有說話，但目光卻看著容晏，容晏明白他的意思，主動反駁:「樊將軍以為，以前的陳國以及現在的陳國對我大周是善意的么?他們三代帝室野心勃勃，一心要將我們除之而後快，仇恨早已結下，不過是我們對他們的恨。你這種言論就像擔心遭到豺狼撕咬，而主動避讓一般。狼，他天生就是要吃你的肉的，你若不變成一頭猛虎，他將來遲早會將我們吃掉。」
容晏講得很好，樊岐雖然不滿地哼了一聲，卻也沒有反駁。
坐在榻上的江耿忠將視線朝慕容凱投過去，雙手扶著膝蓋問道:「慕容將軍，你的意見呢?」
慕容凱低頭笑了笑:「我倒是支持這位容晏將軍的意見，此次陳國內亂，機會千載難逢，如果我們收復了嚴州，除了收回大片的土地之外，與陳國之間也有了很多緩衝距離。」
江耿忠靠在榻上滿意地點了點頭:「正合吾意，林將軍既然願意領兵，我就讓你當做此戰的先鋒，親率曲門衛所部進攻嚴州。不過嘛，容晏將軍的左毅衛不能調動，還需要你接替林祈年派人守住九曲關和鳳西。慕容凱!」
慕容凱上前抱拳:「末將聽令。」
「吾命你為大將軍，帶金刀衛所部出征，林祈年的曲門衛為先鋒，他攻城，你接防，給他提供後盾。林將軍，你看吾的安排可還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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