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沒事啊，不怕

「孔霞飛同學，你……」這是校長莫嶼的聲音。

接下來的事情，喬伊就徹底不知道了，她覺得自己很少睡得這樣踏實，3個月來無數個個夜裡，她總是噩夢連連，破產、坐牢、被追殺，這些事無時無刻都可能再發生。

「喬喬，醒了？」

喬伊睜開眼睛看著父親，他同樣沒睡好，一雙熊貓眼裡帶著濃濃的擔憂，這一周恐怕他都沒能好好睡覺上班了，說到底大半還是因為她。

「爹！」她輕輕叫了一聲，嗓子有些啞。

「沒事啊，不怕！」喬白楊哪裡見過她如此模樣，輕輕給她擦了擦眼淚，似乎害怕再嚇到她一般。也是，這些年放眼上海，誰敢動喬家人，她作為喬家大小姐自然不曾受過欺負，更別提有人敢動手了。他一直以為喬家還是十幾年前的喬家，可是原來已經淪落到被人如此拿捏的地步。

「校長，這件事不知道你準備如何處理？」喬白楊站起身，莫嶼遠遠站在門邊，面帶羞愧。

門口的吵嚷和房間里的靜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喬白楊依然在和莫校長說著處罰孔霞飛的事情，猛然間，外面又傳來范太太無情的叫罵聲，左右不過是為了范明名譽受損的事情，喬伊掀開被子走到門口，門外三人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

喬伊輕輕拉開門，外面守著四個家裡邊護院，但喬白楊、莫校長和范太太已經都不在這邊了。

「大小姐，需要請醫生過來嗎？」

喬伊試著微微轉動兩下脖頸，已經不怎麼疼了，想起森林為自己擋的那一拳后的情形急忙道，「森林，你們見過她沒？」

四人齊齊搖頭，「沒見過，但應當是和小姐一同被送過來的。」

喬伊答應一聲徑直往徐醫師的辦公室去，依照父親的脾氣，絕對會請徐醫師照料她，走廊盡頭就是徐醫師的辦公室。喬伊推開門走到他跟前，這人每次見到她都是一副一驚一乍的表情，卻也不過一瞬間又恢復如常，「喬大小姐，怎麼不躺著？」

「森林呢？她在哪裡？」

徐醫師放下手裡的病歷，「在二樓202，你現在要過去？下次進來的時候，能敲門嗎？」

喬伊嗯了一聲，一把合上辦公室大門，下了樓梯拐角的位置就是202房間，相比自己房間的冷落，森林病房裡可是十分地熱鬧了。

林子熙守在病床前，溫聲和床上的女孩講著話，眉眼間都透著溫柔，後面還站著幾個不認識的同學。喬伊壓了壓喉頭的酸澀，叩門的手就這樣停在距門一寸距離，命運總是造化弄人，即便重獲一世，他喜歡的人也只會是森林，所以上輩子無論祖母如何勸說，他對訂婚之事未曾鬆口，最後連約好的見面，他都不曾過來。

這般想著，喬伊徹底失去開門的力氣，不甘的眼淚再次滑落下來，這個人如清風如明月，可是卻從來不會屬於她，但為什麼偏偏是森林，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受傷，可難道，他如此聰明的人，竟然也看不明白？

喬伊邊走邊想著，重生以來還是第一次這般難受，絲毫沒察覺到身後一直跟著個人。

范明遠遠跟著她，這個他被迫喜歡十幾年的女孩子，就在今天用這樣兩張報紙徹底毀了他的人生。

二樓盡頭堆放著一大堆盆栽植物，花圃前的座椅上空無一人。

「喬伊！」范明喊了一聲，身子僵直著走了過去，一臉戾氣還未散去。

「范明？」喬伊抬頭看了他一眼，臉上還掛著風乾的淚痕。

她隨手指了指旁邊的位置。

「你哭了？你哭什麼？你不應該得意嗎？你成功毀了我的一切？」范明扭過頭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洶湧著怒火。

喬伊看著他，嘴角輕輕上翹，「是啊，我開心死了，不過，你落得如今這個局面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有多慘嗎？我被報社開除，名聲盡毀，以後，再想寫文章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你知道那是我一生的夢想。」

喬伊看著他，好似看著個陌生人，「從設計綁架，到苦心安排這場車禍，再到後來的報紙詆毀，你做任何一件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過今天嗎？」

「我沒有。」范明氣得攥緊了拳頭。

「車禍第二天你就到喬家門口冷嘲熱諷，是巧合嗎？車禍當日你就寫文謾罵我，你敢說這件事也是巧合？」喬伊目光慘然，人總是這樣走著走著，就忘了過去的模樣，范明就是如此。

「那兩件事和我確實無關，都是——。」范明眉頭糾結成一團，之前綁架的事雖是森林提議，可他也從未想過真正傷害她呀；至於車禍寫文的事情，也是突然接到了匿名信，說是喬大小姐當街撞死人了，總歸都是工作任務罷了，何況她向來名聲就差，也不差這點兒。

「綁架的人都已經招了，你還在狡辯，我從沒想過你是這樣敢做不敢當的小人。」

「原來那天的死人就是你放我家裡的？」

「是的。」喬伊大聲承認，她目光清亮，眼神凌厲，「我今日心情不好，這是你自己找上來的，不止你床上的那個死人，今日的報道夜是我一手策劃。你記住，你若是再敢動喬家一個手指頭，我就讓你加倍償還。」

「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哦？我們不過彼此彼此罷了。」喬伊說完不想再和他糾纏，她覺得抬起脖頸和人理論，是件相當費勁的事情。

「你別走，你站住！」范明大步拉住她的去路，「你難道就只記得這些，我為你學鋼琴，為討你開心做了多少事你都忘了？范家已經很慘了，我爹重病住院，我爺爺年紀也大了，求你了！」

喬伊難以置信看著他，雖然一早就知道範家並不寬泛，可這人前一刻還暴跳如雷，原來最終目的卻是來向她求饒。

喬伊抬頭定定看著他，半晌輕輕道，「這些事，都是你一人做的，還是森林叫你去做的？」

范明一怔，下意識搖了搖頭。

「男子漢一人做事一人當，她對你如何，你難道自己心裡沒數嘛！」范明說著再次看向她，滄桑無奈的樣子爬上了額頭，牽動著唇齒，「當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