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錦陽世子
男子的手距離她的脖子一厘米時停了下來,須臾,他忽然低笑了下,收回了手。
「你不怕我?」
他抬眼,那迤邐的眼角微微上揚,泄露出他眼底的殺意。
慕涼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輕輕一笑,「怕歸怕,但我畢竟對你有救命之恩,你應該還不會殺我吧?」
男子扯起嘴角,呵的一笑,「是個聰明的小姑子!」
慕涼月挑了挑眉,「多謝誇獎。只不過現在我想和你談一個條件,只要你肯報恩,我就不會把你在這裡的消息散布出去。」
男子眼底極快的閃過一抹冷光,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你知道我的身份?」
慕涼月哈的一笑,「昨夜我聽追殺你的人是京城口音,就知道你也是京城人士。外加上……」她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放在男子眼前,「這是我昨夜替你包紮傷口的時候發現的,如果你只是個無名小卒,身上又怎會有錦陽王府的玉佩?」
男子不禁對她刮目相看,可眼底的冷意始終未變。
「那你想讓我如何報恩?」
聽她的口音,也是京城人士呢。
「若待時機成熟,帶我回京。」
「哦?」男子斂起身上的氣息,懶洋洋地開口:「你也是京城人?又為何想要回京?」
慕涼月把玉佩收到了自己懷裡,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這和你沒關係吧?」
男子忽然輕笑出聲,眉尾輕揚,「也對。只是這報恩的條件看起來如此簡單,我好像一點也不吃虧。」
慕涼月睇了他一眼,剛要開口說話,外面便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慕小娘子,你在家嗎?」
慕涼月當下眸色一沉,是大楊,他怎麼來了?
她走出柴房,臉上浮起一抹微笑,站在門口看著大楊說:「大楊哥,你今日不用去林里捕獵嗎?」
大楊抬了抬手,「看,這是我卯時進山捕到的,我見你一個小娘子孤苦伶仃,許是幾日沒吃到肉了,便特地拿過來,好叫你今晚可以吃上一碗兔肉。」
「這怎麼好意思……」慕涼月嘴角抽了抽,目光落在那隻被清洗乾淨的兔子上,委婉的拒絕。
「別跟我這麼客氣。」大楊見她不開門,就從柵欄處把兔子伸了過去。
「大楊哥,這……」
「拿著吧,這可是我的一番心意。」
「我……」慕涼月為難的咬了咬牙,幾經思考後,還是伸出手接過那兔子。
「大楊哥,那你今晚來我家吃頓晚飯吧,我的廚藝雖然不怎麼好,可這兔肉還是能燒熟的。」
無功不受祿,拿了人家的兔子,她總得留人吃頓飯再走。
大楊憨笑著摸了摸後腦勺,連忙點頭,「好,那就這樣說定了。我先進城把這兩日獵到的動物皮毛賣了去,等我回來你可要給我開門。」
「好。」
慕涼月點了點頭,等大楊眉飛色舞的離開后,她才拎著那隻兔子去了廚房。
在她用菜刀把那隻兔肉剁成一塊塊的時候,身邊忽然落下一道人影,緊接著,那人在她耳旁沉聲說道:「看你這架勢,好像並不會用菜刀。」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慕涼月嚇了一跳,就連她手裡的菜刀也險些掉在地上。
等她定了定心,便剜了男子一眼,冷聲回著:「晚上若是想吃到兔肉,就給我閉嘴。」
兔肉么?呵,他還真沒有太稀罕。
「你不會拿刀,我可以教你。」
「用不著!」
即便在知道他的身份后,慕涼月對他的態度也並不熱絡。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他可以少在自己面前晃悠。
「錦陽世子身上的傷還沒有收口,剛塗了葯便開始行走,也不怕再把傷口扯開?另外,我家裡僅剩的一點葯也在昨夜給你用完了,要是你的傷口裂開,那便只能自求多福了。」
男子忽然輕笑出聲,從腰間拿出一個瓷瓶放在案板上,「你給我換藥搜身時,怎沒將我身上的葯一起拿走?」
慕涼月輕撇唇角,毫不客氣的拿起那個瓷瓶,揣進了自己懷裡。
男子再次毫不客氣的笑了起來,驀地,他一改臉上的笑容,朝她挑了下眉尾。
「青天白日,還有男人上門來給你送兔肉,慕小娘子,看來你的男人緣不淺呢。」
慕涼月看了他一眼,繼續切案板上的兔肉,沒有搭理他。
小半個時辰后,慕涼月把切好的兔肉用鹽放在土罐里腌制,然後走出廚房,打算從村子里找兩個人來幫忙挖一條水渠。
她院子里的小麥種子已經種上了,要是可以有直通院子的一條水渠,那她種下的那些種子也就不愁沒水灌溉了。
昨兒個她出去看了看,離梁嬸家後院不遠有一處水井,她可以用那水井裡的水來澆灌自家院子的土地,只不過要找人來挖一條水渠可不是多容易的事情,不掏點銀子出來,只怕村子里的人不會幫忙。
她把手伸進袖袋,但還沒掏出銀子來,眼珠一轉,便把主意打到了那男子身上。
她在柴房裡沒有找到人,就去了自個兒房間,一眼瞧見那男子大刺刺的躺在自己的床上閉目休息。
「錦陽世子,這裡可不是你的錦陽王府,你怕是躺錯了地方。」
音落,男子緩緩睜開那雙瀲灧卻諱莫如深的眼眸,微微偏過頭,看著她。
「明知我的身份,卻還敢叫我睡那臟破的柴房。小姑子,爺還從未見過像你這般膽大不要命的女人。」
他很好奇,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竟然會連錦陽世子都不放在眼裡!
慕涼月笑著攤開手,「錦陽世子的身份確實貴重,可你如今已是虎落平陽,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要懼怕你的身份?再者,昨夜若非我救了你,你我之間,也不過一命換一命罷。」
男子逐漸眯起鳳眸,眸子里透出些許寒光,須臾,他輕輕扯動嘴角,「你在找我?」
經他一提,慕涼月才想起來自己有事找他。
「我看世子的傷勢頗為嚴重,也不知會在我這小院住多久,但既然世子暫時住下了,便不能委屈了世子,所以還請世子賜我些銀錢,讓我能把牆面修補修補,順道給院子挖一條水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