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
魔族。
「姑姑剛才不應該提阿嬌。」魏凌芷陪藍田慢慢走著。
「為何?」言語透出了些許寒意。
「阿嬌本便就是父君心儀女子,又是凌澤和凌寒的生母,姑姑如此言語阿嬌,是否有些言之過狠了?」魏凌芷輕言,溫潤如風。
「傻孩子。」藍田輕輕呢喃,她無法告知凌芷魔後去世的真相,也無法訓斥這經過烈火洗滌仍然心存善良的孩子。
「姑姑近來怎一直說凌芷傻?萬一哪天凌芷真傻了,姑姑可要傷心了。」魏凌芷打趣道。
「你還不傻啊!阿嬌要坐你母妃的位置,我說她兩句,你還不樂意了,你不是傻是什麼?」
「姑姑,父君若想做什麼,便由他去做吧,你我不喜歡阿嬌,日後不見她便是,若因此而讓父君失去了心儀之人,實為不妥。」
「哼,他這種人,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若不犯渾,會淪落至此?已經害了三個女人了,還想害多少?」藍田冷言。
魏凌芷看著藍田,心中猛然疼痛一下,當年若不是父君執意讓姑姑嫁給西川王楊瓊,姑姑也不會為了王瓊而失去自己唯一的孩子,如若當年楊瓊未獸魔君之名參加征戰,現在應是已同姑姑兒孫滿堂了。
魏凌芷沉默了,沉默良久才回神言道「好了姑姑,我們去喝粥好不好?好久沒喝姑姑的粥了。」
「你前兩日才剛剛喝過。」藍田笑道。
「姑姑的粥那麼好喝,一日不喝,如隔三秋。」
「就你嘴甜。」
「我說的是實話。」
神族。
顧遙知在房間內閑來無事便翻翻書卷,把玩摺扇,偶爾將絕緣喚出比劃兩下,日子倒是十分清閑。
房門打開,逸宣進入房間,看到顧遙知悠閑的樣子,有些吃驚「顧姑娘。」拱手行禮。
「說。」顧遙知雖無聊,卻仍是不想言語。
「青檸她~」猶猶豫豫,話語堵在咽喉說不出。
「繼續說。」顧遙知將摺扇拋向空中,再伸手接過,玩的不亦樂乎。
「青檸她去了虎踞山。」猶豫良久,終是說出了心中想說的話語。
「嗯。」顧遙知點頭,去便去,同自己好像並無多大關係。
「哪裡很危險。」逸宣心急,快步上前。
「嗯,我知道。」仍是把玩著摺扇,不想再過多言語。
「你放心她一人前去?」逸宣皺眉。
「嗯,放心。」極為敷衍的回答。
「你可是她的親姐姐。」逸宣氣極,強忍著心中的怒意。
「你究竟想說什麼?」顧遙知有些怒了,將摺扇拍在桌上,怒視逸宣,言語拐彎抹角的,到底想做什麼?
逸宣愣了一下,終是畏懼顧遙知,低下了頭「你能不能去幫她?」
「不去。」顧遙知轉身,拿起摺扇繼續把玩。
「她可是你親妹妹。」抬起頭,眉目充斥著擔心。
「你那麼擔心她,你為何不去?」顧遙知反問。
「我只是凡人,去了也是徒勞,還會為她惹麻煩。」逸宣再次低下頭,神色有些難堪。
「那你便去尋天君,尋我做什麼,我又出不去這房間。」白了逸宣一眼,收了摺扇,為自己斟茶。
「這六界中,除了你,無人再會拚命護她。」逸宣開口。
「是啊,我那麼拚命護她,她還要拿我祭祀,你說,這是我沒本事,還是她無情無義?」顧遙知冷笑著。
逸宣愣神了,想要出口爭辯,卻不知要從何說起,沉默良久,雙膝下跪「逸宣這輩子,除了父母,未跪過其他人,今日下跪,懇請顧姑娘營救青檸。」
顧遙知愣住了,愣了片刻,放下杯盞「去尋梔言帝君,他會幫青檸。」言語冰冷。
「梔言帝君?」逸宣呢喃。
「你若再不去,可來不及了。」重新舉杯飲茶。
「多謝顧姑娘。」逸宣迅速起身,向房間外走去,臨走不忘把門關上。
顧遙知看著逸宣離去的背影,想起逸宣下跪的樣子,思緒漂浮,算起來,這已經是逸宣第二次對自己下跪了。
【「快走,快走。」磅礴大雨中,青檸捂著大肚子,拉著逸宣奔跑在叢林間,雨水打濕了衣服頭髮,打在容顏上,只感覺容顏陣陣的刺痛。
面前忽的出現了結界,青檸未看清,被撞倒在地。
「檸兒,檸兒,沒事吧!」逸宣攙扶起青檸,剛起身,便看到了顧遙知。
顧遙知穿著白色衣服,手執一把白劍,青絲披肩,立在雨中,萬千雨珠卻近身不得,凝望著青檸同逸宣。
「姐姐,姐姐。」青檸能咳了兩聲,看著顧遙知,目光透出了恐懼。
「跟我回去。」顧遙知開口,言語冰冷似寒冰,不容拒絕。
「不,不,我不會回去,我們要在一起,生生世世。」冒著大雨握緊了逸宣的手。
「窮困書生,凡人之軀,如何生生世世。」顧遙知不想再多費口舌,上前兩步要抓青檸。
「顧姑娘!」逸宣起身,雨水順著容顏滑落「顧姑娘是檸兒的姐姐,為何不能放過檸兒?我們真心相愛,又何怕不能生生世世?」
顧遙知看向逸宣,抬起劍對著逸宣,輕言道「你可知,你的命,是佛門金蓮換來的,金蓮丟失,師父的身體,在衰弱。」
「我當時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我求求你,放過我們。」淚水同雨水混雜一起,甚是可憐人。
逸宣愣住了,腦海不斷思緒著,呆愣了片刻,拂衣,對著顧遙知,跪下了。
「逸宣!」青檸捂嘴驚訝,淚水更為洶湧。
逸宣閉著口,神色沉重,緩緩開口「青檸已有身孕,這一切都是逸宣的錯,懇請回來姑娘,看在這孩子和她是你妹妹的面子上,放過她們母子二人。」
「不,我不要,我不要,你不走,不走。」青檸哭著,搖晃著逸宣。
顧遙知上前,伸手撫向逸宣額頭上方,靈力消散。
「不,不要,你走開。」青檸發瘋般的想要推開顧遙知,顧遙知拂袖,青檸倒地。
顧遙知加重了手中幻化的靈力,有一金蓮從逸宣體內緩緩飛出。
逸宣閉著眼睛,緩緩睜開眼睛,看向一旁的青檸。
「逸宣,逸宣!」青檸咆哮著,看著逸宣在自己面前倒下。】
顧遙知揉了揉皺著的眉,收回了思緒,當年的顧青檸,同現在的樣子還真是天差地別。
顧遙知坐了片刻,覺得自己不能在浪費時間了,便起身探尋房間,看有沒有可以逃出去的地方。
如若雪狼獸在,顧遙知自是不必廢如此大的力氣,只是雪狼獸是從深淵之處走出來的,如若進入了神族被發現了身份,怕是又要被打回深淵,如今顧遙知又沒了靈力,自然不敢冒這等風險。
顧遙知憑著對青檸的了解,先行去了窗前,窗前掛了風鈴,被風輕輕吹動著,發出悅耳的聲音,倒是很是符合青檸的喜好。
顧遙知取下風鈴放至手中,細細端詳著,手指扣向鈴鐺中心,顧遙知觸摸到了一個小小的珠子。
微微皺起眉,取出珠子,放至手心,試圖在珠子中看出什麼來,端詳了許久,才看出那是一顆經過幻化的紅豆。
顧遙知更為疑惑了,紅豆雖是相思之物,放至風鈴之中是為何?
輕輕捏動那顆紅豆,堅硬無比,卻散發出了淡淡的靈力。
「聽蠱!」顧遙知輕聲呢喃,心中驚愕萬分。
南蠻的聽蠱,其身細小無比,可進入萬物生長之地,聽之聲音,傳音入耳。
顧遙知未動聲色,擔心打草驚蛇,便將聽蠱重新放至風鈴之中,將風鈴掛於窗上。
顧遙知越想越覺得奇怪,青檸雖懂些南蠻的蠱術,但要練成聽蠱這般複雜的蠱蟲,還差的遠,只是不知,這蠱蟲是何人放至的,想要聽取誰的言語。
顧遙知在房間內走動著,腳步每走一片地方,便停留片刻,感受著地下靈力的薄弱,手指撫向牆壁,感受牆壁上青檸下的封印嚴重要何種地步。
走動間,顧遙知忽的停下了腳步,腳下的地面明顯有些空蕩,許是為了防止有人發現,加了輕微的靈力,讓人感受不出此出的空蕩。
顧遙知蹲下身子,在夾縫中看到了一絲頭髮,輕輕拉扯,打開了一塊地板。
顧遙知有些驚訝,目光看向地板處的空蕩之處,看到了楠木盒,看其大小,應是能裝不少東西。
顧遙知取出楠木盒,重新蓋上地板,將楠木盒放至桌上。
打開楠木盒,顧遙知發現,除了兩根鳳釵,便是數不盡的信紙和一串手鏈,掀開信紙還有一塊刻著顧遙知名字的玉牌。
顧遙知猶豫了片刻,隨意打開了一封信紙,映入眼帘的,便是南山上神,顧遙知慌神,看向結尾,是顧家族長。
【「南山上神親啟:顧某不才,不能護著小女遙知,幸得上神垂愛,撿取小女遙知,還請上神多多費心,將小女遙知撫養成人,顧某感激不盡。
顧氏族長顧青雲。」
「顧家族長親啟:遙知甚好,同夫人莞蕪甚為投緣,如今已會走路,但請族長放心。
南山。」
「南山上神親啟:多謝上神,遙知進來可好?是不是已經會跑了?身體可還好?說話可還利索?是不是變的調皮了?
顧青雲。」
「南山上神親啟:上神大人,聽聞遙知在狩獵中得了頭彩,上神大人果然教導有方,讓青雲好生羨慕,聽聞遙知的性情越來越桀驁,可有為上神添麻煩?
顧青雲。」
「南山上神親啟:今日看到遙知為天君賀壽,真是愈髮漂亮了,上神大人教導有方,如此疼愛遙知,顧家上下,不知要如何言謝。
顧青雲。」
「顧家族長親啟:遙知同夫人莞蕪感情愈發深了,還請族長成全,莫讓遙知回去了。
南山。」
「顧家族長親啟:遙知已回去了數日,一切可還好?夫人在時對遙知過於縱容,遙知的脾氣總歸會刁鑽些,還望族長多多包涵。
南山。」
「顧家族長親啟:自遙知回到顧家,族長便無了來信,可是出了事?需不需要我前去幫忙,若有時間,還請帶遙知回來一聚。
南山。」】
顧遙知滿目驚愕,一封封書信映入眼帘,顧家族長同南山上神之間的書信往來如同二人對話般浮現在顧遙知面前。
顧遙知的呼吸變的急促,攤開一張張信紙,看到一塊未啟封的書信,心覺疑惑,卻又感覺這未啟封的書信的內容,會讓自己感到恐懼,猶豫許久,顫抖著手指打開。
「啪!」信紙中的一小物件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音。
顧遙知驚了一下,彎身撿起,銀色鈴鐺,小小的,拴在紅繩上,很可愛。
顧遙知將鈴鐺放至桌上,抽出信紙,攤開來看。
【「江氏門主親啟:江門主,挽年自來我終南山,已有數年之久,同遙知甚為交好,形影不離,遙知尤為喜歡挽年,想來也是二人有此緣分,如今江家出了事,南山本應幫忙,卻遇江門主婉拒,南山雖不解,但也只能尊重江門主,只是想來挽年尚且年幼,不諳世事,若此時尋挽年回江家,刀劍無眼,南山擔心傷到挽年,所以,南山同夫人莞蕪已商議過了,不會在此時將挽年送還,還請江門主體諒,如若江家有需要,還望告知,南山能幫忙的地方,定當盡心儘力。
南山。」】
「上神!」顧遙知驚愕間,手指不住的顫抖。
魔族。
念安以尋顧遙知的名義,隨著魔族民眾,帶著靈姬混入了魔族,默默地窺探著血魔洞之地。
「好重的魔氣。」靈姬輕輕呢喃,提高了警惕。
「小心些,這裡有魔靈巡邏,莫被發現了。」念安恢復了靈力,腳步急促。
「血魔洞究竟在何處?」靈姬隨念安已尋了多時,仍是尋不到血魔洞之地。
「我也不知,要快些了。」念安拉著靈姬,匆忙走著。
「為何不尋二殿下,我們為了娘娘而來,二殿下定會幫忙,告知我們血魔洞的方向。」靈姬疑惑,印象中,魏凌澤對顧遙知,甚好。
「血魔洞是魔族的禁地,就算是魏凌澤,也不能輕易進入,我們若尋他,被發現了,便要命喪此地了。」念安提醒著。
「你既然知道了會喪命,為何還執意來此?」魏凌芷的聲音在念安二人身後響起,魔族的耳目告知時,他本還有些不相信,如今,倒是自己小瞧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