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守城池
「三天!」含玉驚愕,她雖知道顧遙知本事不凡,可如若要對抗神族,她心裡還是有些不安,如若魔族勝了,顧遙知尚可帶著他們全身而退,如若魔族敗了,便真的是要命喪神族了。
「三天之後,南天城門破,你帶著人,守在神族之外,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上前,如若神族的聖令響,你便帶著人速速退去隱居六界,如若魔族的聖令響,便等待我走出。」顧遙知轉身,在殿中坐下。
「只有三天時間,魔族可有準備?」含玉飛身上前,坐在顧遙知對面。
「魔族早便準備好了,只是我還有事要做。」唇角忽的勾出冷笑。
「何事?」
「再過些時間,昔辰同甘寧便要來了。」唇角的冷笑愈發瘮人。
「為何要等他們?」含玉伸手,接過顧遙知遞來的茶水。
「甘寧前來向我尋空靈,昔辰自然會隨同甘寧一起。」輕言間,將自己面前早已冷掉的茶水倒入茶盤中,重新為自己斟茶。
「你想做什麼?」念安走至顧遙知身後忽然開口,身上的灰色僧衣看起來很是溫暖。
顧遙知執杯「從我手裡拿人,可還要經過我同意。」執杯飲茶。
念安在顧遙知身旁盤腿坐下,靈姬欣喜著上前在顧遙知另一側坐著,挽了顧遙知手臂,嬉笑著。
「你想讓他們用什麼同你交換?」含玉笑了笑,取下茶壺為念安和靈姬斟茶。
「那便要看我當時的心情了,畢竟,空靈這小丫頭,可是惹我很不痛快。」容顏的魅笑更是深邃,透著陣陣的寒意。
「你現在正在同魔族合作,萬事小心些。」念安知道顧遙知決定的事,是不容易被改變的,只能好言順從著。
「是啊娘娘,不如交給我好了,我帶著天狼,絕對不把空靈給他們,嘿嘿!」靈姬嬉笑著,傻傻的像個孩子。
「不必擔心,兩個魔族侍從罷了,又不是什麼大人物。」
「你什麼時候把空靈帶回來的?現在在何處?」含玉執茶壺,為顧遙知續茶。
「那日重生江挽年身體失敗后。」顧遙知的容顏,忽的變得低沉,提起那天,便是滿心的不痛快。
「所以你這次,是準備連本帶利的討回來?」茶香沁鼻,甚是舒服。
「嗯。」顧遙知點了點頭,自顧自飲茶。
「他們何時來?」含玉笑著,她曾在醉夢亭聽顧遙知談起過空靈之事,當初顧遙知剛受了天雷下了神族,空靈便想趁著顧遙知盈弱吞噬顧遙知的靈力,好在顧遙知還有些本事,打退了空靈,折了空靈探尋六界的能力,如若不滿,今日坐在她對面的,便不是顧遙知了。
「那便要看那甘寧對空靈的情意如何了。」
「不用等了,已經來了。」念安忽的抬頭,看向殿外,感受到殿外的魔氣。
「是嗎?」顧遙知放下杯盞,掙脫了靈姬的手起身,繞過靈姬向殿外走去。
含玉和念安靈姬起身跟隨。
九宮翎外。
甘寧已然帶著魔族將士進入了封印之中,執劍走向九宮翎。
「如此著急,可是擔心尋不到空靈?」顧遙知輕笑著,立在九宮翎殿外的木欄處,雙手輕輕撫上木欄。
「空靈呢?」甘寧滿身怒意,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還溢著鮮血。
「你來找我要人,便是這種態度?」顧遙知的眉目,透著清冷,看著甘寧,滿目不屑,側頭看向殿中,輕喚道「天狼。」
雪狼獸在空中飛來,巨大的翅膀揮舞著,停留在顧遙知身後,將背上的空靈放在地上,低吼間,又出現了兩隻靈獸,銜起了空靈,撐著空靈站立著。
空靈本在昏暗的地方關押著,忽遇到陽光,眼睛有些睜不開,努力的睜著眼,朦朧間,看到了殿外的甘寧。
「空靈!」甘寧驚喜,縱身上前,想要奪過空靈,卻被顧遙知的靈力逼退,打回了魔族將士身前。
「小寧子。」空靈看到甘寧,滿目欣喜,卻又忽的回過神,急切吼道「快走,別管我,你快走,小寧子快走。」
「空靈!」甘寧正欲上前,被身後的魔族將士拉住了。
「大人別衝動,如今空靈還在她們手中。」魔族將士辯解,將甘寧抓的緊緊的。
「你真應該多聽聽你身邊之人的話語,他們,可比你聰明多了。」顧遙知淺淺的笑著,打量著所來之人。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甘寧怒著,手中的長劍不斷散發出戾氣。
顧遙知托著自己的下頜,看著空靈,緩緩開口「昔辰呢?你們不是號稱用不分離嗎?怎麼,如今你出了事,他便躲起來了?」顧遙知本來以為,她今天要應對的,是昔辰同甘寧兩個人。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般嗜殺成性,昔辰如若不是保護二殿下,怎會拋下身邊之人。」如若不是身後將士緊緊拉著甘寧,甘寧早便沖了上去,他本就不是喜歡廢話之人。
「嗜殺成性。哈。」顧遙知笑了,轉身看向身後的空靈「對啊,我殺了那麼多人,連自己的親妹妹都死在我手中,我難道還在乎你們?」手中化出了摺扇,挑起了空靈的下頜。
「你敢!」甘寧的靈力瞬間聚集,殺氣騰騰。
念安和含玉見此,攤開手掌化出靈力,只待甘寧發起攻擊,他們便能不顧一切衝上去。
靈姬退後了兩步,撫上雪狼獸的脖頸,在雪狼獸耳邊輕聲耳語,雪狼獸仰天發出怒吼,頃刻間,雪狼獸喚出的靈獸,包圍了九宮翎。
「我敢不敢,你可以試試。」顧遙知手中的摺扇打開,對著空靈的脖頸。
「不要,不要,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甘寧急了,身體的怒意消散了大半,看著空靈,滿目心疼。
空靈留著淚,看著甘寧,嗚咽著「不要啊,快走啊,你走啊,不要在這裡。」
顧遙知收了摺扇,轉身看向甘寧,手指在木欄上有節奏的敲打著,容顏帶著笑意「你們這些人啊!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你們倒還真的以為我顧遙知是好欺負的。」
「你想要什麼?」甘寧看著顧遙知,再沒了初來時的怒意和強勢,言語軟了下來。
「我啊!」顧遙知笑著開口「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傷人,也不喜歡別人傷我,可你的空靈,可是曾要置我於死地的人,而你,在魔族刺念安的哪一劍,我可全都記著的呢,你覺得,你要如何還?」
念安同含玉收了靈力,看著甘寧。
甘寧沉默了,微微底下了頭,思緒良久,緩緩開口「你想讓我做什麼?」
顧遙知低頭,看向甘寧「怎麼?你自己想不出來?你可要想好了,我這個人,心可是狠的厲害,如若讓我想,你怕是要付出半條命了。」
「顧遙知,你放過他,我跟著你,你想要什麼你沖我來,是我傷的你,同甘寧無關。」空靈嘶吼著,往日高高在上的姿態消失不見。
「你想要什麼便快說,只要我能給。」甘寧擔心著空靈,生怕空靈一時犯傻,言語有些急切。
「顧遙知我求你,你放過他,我求求你,放過他吧。」身體無力的被靈獸撐著,已然沒了力氣掙扎,流著淚求著顧遙知,空靈記憶中,這是她第一次,低下頭求人,求的這般撕心裂肺。
「好啊!我幫你想,廢了你自己的靈力和武功。」忽略了空靈的話語,目光中滿是冰冷。
甘寧垂首,低聲呢喃「只要我廢了自己靈力和武功,空靈,便能還給我嗎?」
「大人,不要啊!」
「大人。」
甘寧身後的魔族將士慌了神。
「閉嘴!」甘寧怒吼,抬眼望向顧遙知,緊握著手中的長劍「顧遙知我問你,只要我廢了自身的靈力和武功,便能把空靈還給我嗎?」
「不要,不要啊,顧遙知,顧遙知不要,我求你了,我求求你。」空靈掙扎著起身,對著顧遙知,跪下了,淚水遮住了眼瀲。
「對。」盯著甘寧,心中是無盡的喜悅與解脫,受了那麼多委屈和傷害,今日,總算是報了些許仇恨。
「好,我答應你。」甘寧手中的長劍,頹然落地,手掌化了靈力,身後的魔族將士想要上前,卻又不敢打擾他。
甘寧的手,伸至身前,猛然間,擊向自己心口,靈力入體,生生逼出一口鮮血,頹然跪地,身體的靈力瞬間消散,身體血液隨著靈力的瞬間消散而變得異常活躍,順著傷口流出,將一身素衣染的鮮紅,渾身再提不上一絲力氣。
「大人。」
「大人。」
「甘寧~」空靈忽的撲上前,摔倒在地面上,看著甘寧,只剩無言的嘶吼。
顧遙知化出了摺扇「你身後的人,太多了。」輕笑間,揮舞摺扇,將甘寧身後的人,扇出封印之外。
「大人!」
「大人!」
魔族將士慌了神,想要重新進入九宮翎封印之中,卻發現無能為力。
「空靈~」甘寧跪在地上,有氣無力的呢喃,極為緩慢的伸出手指,指向顧遙知身後的空靈。
顧遙知無言,伸出手,引空靈入掌,向甘寧甩去「公子還真是好膽識,不過是跟錯了人罷了。」顧遙知笑了。
空靈摔落在地上,掙扎著起身,流著淚向甘寧奔去「甘寧。」
「空靈。」甘寧的眼睛已然有些睜不開,手指上滿是鮮血,未等自己張開懷抱,空靈便已撲入自己懷中,而自己,已然沒了力氣去擁抱空靈。
「甘寧~」空靈哭的撕心裂肺,淚水打在甘寧身上,卻衝散不走甘寧身上的鮮血。
「沒事,我沒事。」呢喃著安慰,口中滿是鮮血。
「空靈。」顧遙知忽的喚道,容顏滿是笑意,手中化出了弓箭「我記得你想吞噬我時,曾說過,你說,顧遙知和江挽年除了手中的劍厲害,還有什麼可厲害的。我記得我當時沒有回答你,如今我告訴你,我們除了手中的劍,還有弓箭厲害。」
執弓搭箭,亦如年少時二人一起騎射時的樣子,意氣風發,傲氣凌人。
【「遙知!」江挽年的馬飛奔著,手中的長箭飛向顧遙知。
顧遙知縱馬,飛身接過,重新坐在馬背上賓士「挽年,你信我嗎?」
馬兒奔騰,百人競技,飛身上馬,執弓搭箭。
「我信,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信。」
「好。」
顧遙知搭弓,傲坐在馬背上,盛氣凌人,弓箭在手中瞬間飛出,射向高處代表著顧家的錦旗,滿目笑意與自信。
「駕!」怒呵聲中,江挽年的馬,極快的向著錦旗掉落的方向,奔騰而去,臨近錦旗時,縱身飛起,踏馬而飛。
顧遙知轉身停馬,帶著笑意看著江挽年,看到了江挽年手中的錦旗,和緩緩落馬的姿態,顧遙知覺得,江挽年接到錦旗的樣子,是她見過,最讓她燃起希望的樣子。
「咚咚咚~咚咚咚~」鑼鼓聲忽的想起,尖利而悠長的聲音傳來「顧家,勝。顧家,勝。」】
長箭飛出,在空靈未來得及反應之時,刺入了空靈的後背,三箭入背,空靈吐出一口鮮血,向後仰去。
「空靈!」甘寧看著空靈,看到了空靈身後的箭尾,滿目驚愕,伸出雙手接過空靈,淚水滑脫。
空靈伸出手指,撫向甘寧容顏,艱難言道「你,你不要哭,我,我沒事,遇到你之前,我,我傷人無數,早已經,早已經十惡不赦,這次,這次惹到顧遙知和,和江挽年,是我,是我連累了你。」呢喃間,昏迷過去。
「空靈!」甘寧吼著,身體不住的顫抖。
顧遙知慢步走下九宮翎,慢慢走著,輕言開口「我說了將她還給你,可沒說要如何還給你。」
「你,顧遙知!」怒吼間,又一口鮮血吐出,身體軟弱無力。
顧遙知圍著甘寧,踱步走著「你愛上了一個人,賭上了一座城,後來,城沒了,人也沒了。」話語未落,容顏笑意已然深邃「為了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靈獸,把自己搞成這幅模樣,而她,又如此的命薄,值得嗎?」
甘寧緊緊抱著空靈,手握成拳「值~無論做什麼,都是值。」微弱的言語帶著些許怒意。
「那你,還真是讓你的二殿下失望啊!」顧遙知輕笑著,邁步向九宮翎走去,身上的羅裙華服,甚是尊貴好看「對了,她沒死,你最好,儘快帶她回去,也好讓我看看,一個廢人,是如何照顧一個曾高高在上的人的。」笑意愈發的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