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五章 我到底是不是你兒子?
上了馬車,三個老頭又湊在了一處。
「這招挺好使。」扈遠山解開黑衣斗篷。
「廢話,也不看是誰想的。」鮑不平得意洋洋,「以後看誰還敢罵我是攪屎棍!」
扈遠山緊了緊面色,委實不好再罵,這鮑不平的確有些真材實料,編排起故事來真是一套又一套。
「誰讓咱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鮑不平拍著懷中的冊子,「也怪袁虎臣自個鬧出的事兒,有不少人將其寫在了野冊子上,眼下正好歸咱們用!」
「這袁弼本事不大,心不小,你這麼一提,他能給你想出一部凄美婉轉的愛情故事。」陳儀中無奈的笑了笑,「年輕人呢,總歸是想得比較多,不像咱們如此單純!」
扈遠山還是擔心,默默的將黑衣斗篷擱在一旁,「攝政王此招,真的可行嗎?」
「你都驗證過了,還懷疑什麼?」陳儀中翻個白眼,「慕容天涯那小子,一肚子壞水,好事輪不到你,壞事總是一做一個準,放心吧,坑死袁虎臣沒商量。」
「袁虎臣武功高強,身邊高手環繞,想接近他委實沒法子,那隻好走野路子,從他最不防備的人下手。」鮑不平揉著眉心,「你說我之前怎麼沒想過這法子呢?袁虎臣,袁弼!」
「你若是能想著,這攝政王不早就讓你來當,你還當什麼史官?」陳儀中輕嗤,「那個東西呢?」
扈遠山忙不迭取出協議,「白紙黑字,瞧著是極好的,可若是反悔,這就是空口白牙。」
「誰讓你收著了?」陳儀中笑了笑,「接下來就看我的,我讓底下人趕緊拓印,回頭散到袁虎臣的軍帳去,這漫天飛雪,他想擋都當不住。」
「若是他知道是你,定會扒了你的皮!」鮑不平嘖嘖嘖的直搖頭。
陳儀中輕嘆,「等他再見到我的時候,他是階下囚,我是西梁的功臣,誰扒誰的皮還不一定呢!等著看吧,慕容天涯那小子,一定能把他陰得死死的。」
扈遠山點點頭,沉默不語。
這事終究太過冒險,贏了,那就是兵不血刃。
輸了,便是輸了天下。
拾掇拾掇,扈遠山雖然心中擔慮,但還是照著慕容天涯的計劃,瞧著是費盡心思才能打開陵安城的一條道,護送袁弼出城,可實際上呢?
這只是個圈套。
在袁弼逃出陵安城之後,攝政王府的暗衛便已如影隨形。
其次,在袁弼靠近袁虎臣的軍帳之前,穿著長信侯府內衛衣裳的小支隊伍,護送著一名年輕的少年人和一名女子,趁著夜色躲進了山中,周圍的那些內衛,一個個小心翼翼的護著。
袁弼藏身在草叢裡,瞧著那張與父親有幾分相似的容臉,袁弼的精神防線忽然就崩潰了。
扈遠山是真的想救皇帝,否則不會冒險送他出城。
而父親袁虎臣,是真的留有后招,他只是他爹手中的一枚棋子,用來牽制慕容天涯,吸引攝政王府的視線,真正的目的是為長信侯府真正的少主,騰一條血路。
袁弼恨得咬牙切齒,他的母親是因為那賤人死的,現在他親手殺了自己的手足,換來的卻是別人的高枕無憂,他不甘心,死都不甘心。
袁虎臣還在部署如何攻城,卻聽得底下人來報,說是世子回來了。
「袁弼?」袁虎臣是詫異的,不過……
桌案上還擺著之前從城內散出的東西,白紙黑字,袁弼無可抵賴。明明都打到陵安城了,他卻跟皇帝合作,要讓袁家軍救出皇帝,扶持皇帝?真是可笑!
如此無能之人,怕是以後也難以承接他的袁家軍!
「爹!」袁弼興沖沖的進來,「爹,你終於來了,我終於見到你了!」
可袁虎臣並不怎麼高興,上下仔細的打量著袁弼,似乎這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敵軍的細作。
「爹,你為何這般看著我?」袁弼呼吸微促。
袁虎臣面色微沉,「你是怎麼出來的?身後跟著多少人?」
「我是拼盡全力,獨自出城,爹……你懷疑我?」袁弼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自己的父親。對於他的死裡逃生,他的父親竟然沒有半分喜悅。
呵,果真是……涼薄之人。
「爹,我還帶著陵安城的布防圖,是扈遠山給的。」袁弼將懷中的布防圖取出,快速放在了桌案上,「爹,您到底是怎麼了?」
「你殺了嫣兒?」袁虎臣望著他,眸色略顯複雜。
為了生存,殺死自己的手足,如今還能面不改色,可見他這兒子是個心狠手辣之輩。
「爹!」袁弼咽了口口水,神色慌張,「我也是沒辦法,當時慕容天涯逼著我,她逼著我去殺人,我又有什麼辦法,若她不死,那就是我死!爹,我想活著,我只是想活著而已!」
袁虎臣深吸一口氣,「可她終究是……」
「爹,如今我已經出來了,您就再也沒有什麼可忌憚的,大可揮軍直入陵安城,等我們殺了慕容天涯,這西梁天下就是我們父子的了。」袁弼欣喜若狂。
袁虎臣望著他,「黃袍還沒穿上,現在高興,為時過早。」
袁弼心頭一驚,緊了緊袖中的手,「爹,您難道不想嗎?」
「那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袁虎臣指了指書桌上的東西,「白紙黑字,你自己寫的。」
袁弼沒想到,這東西竟然會落到父親的手裡,扈遠山這老匹夫到底是什麼意思?是怕他反悔,所以迫不及待的送到軍帳里,等著他爹應承?
「爹,緩兵之計罷了!」袁弼乾笑兩聲。
只是,瞧著父親眼中的銳利,他瞬間明白了,爹已經懷疑他了,父子之間已然沒有信任可言。
「你就那麼想要我的位置嗎?」袁虎臣目光狠戾的盯著他,「袁弼,你自己有幾斤幾兩,心裡應該清楚,不要動不該動的念頭,否則為父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袁弼愣愣的盯著他,「爹,我是你兒子,你唯一的兒子,因為你一句話,我被留在陵安城,您可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能回到你身邊嗎?」
袁虎臣心頭緊了緊,「事情都過去了!」
「可我過不去!」袁弼嘶吼,「我……你的兒子,差點死在陵安城,現在九死一生回到你身邊,爹為什麼連一句關心都沒有?我到底是不是你兒子?」